流量小生的艰难爱情(11)
他想着，王俊凯是真的把自己完全进入了角色。有的情绪不是演出来的，他演的是某一部分的自己，是那样一个活生生、长期压抑自己的人。
娱乐圈，名利场，百里洋场星光璀璨。这个圈子的人都普遍放得开，戒律教条似乎不再具有约定俗成的束缚，在这里，循规蹈矩反而成了异类。
不过，王源觉得他自己一直克制得很好。
他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后嘲笑他“老实”、“装清高”，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大多数人的捷径和放纵对他而言不是没有吸引力，他也是个正常人，只是心底总有着不想认输的劲儿，不愿就这么妥协了。
至少，那人也没有妥协呢。
仿佛暗暗存着互相攀比的心思一般，王源从小就和王俊凯有着互不服输的默契，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的跟随了这么多年，各自都没说破。他眼看着王俊凯从一个小土豆般的男孩，长成了一颗茂密的大树，又有些心疼这个队长，风吹日晒也永远挡在前面，真的把自己活成了那首《树读》的形状。
在王源看来，王俊凯对这个圈子似乎适应的也很好，年少成名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只是生活工作单一循环。他几乎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情，遇上心情低落的时候，最多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憋着，引而不发罢了。
他们知道自己是随着社交时代应运而生，又乘着粉丝经济顺势而上，从十多年前出道至今，无数双殷切目光和沉重压力一直没有断过。看着是万人景仰、呼风唤雨般的偶像，实际上活的像一个供起来的仙人佛像，不允许自己流露出和普通人一样的七情六欲，有时想来是何其残忍。也许克制这个名词，天然地就是和人性违背的，这把枷锁随着他们成长，沉甸甸地挂在他们脖子上，从根本上打消了几乎所有隐秘的愿景，取而代之的是无边孤寂，一度差点将他们送往彼此背道而驰的未来。
可大概在内心深处，总是有些渴望，一些不被允许的欲望，或者错过了无法再回头的人与事，尽管长久的压抑遏制，那欲望和不安因子不会消失，只会转存在身体某处，不动则已。等到有一天脱离了桎梏，到了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一刻，长期压抑的情感或许就能找到出口得以喷薄而出，变本加厉地讨要回那些错过年华的补偿。
也许就是现在……
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王源反应敏捷地抓起手机——是王俊凯的来电，快速按下接通键时忍不住嘴角也挂上一丝笑意。
王俊凯：“在干嘛呢源儿——”
要不要实话实说呢，王源转头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中的人，索性直接开口道：
“在想你。”
听到话筒那边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连串低低的笑声传来，王源又补充了：“你不就是想要听这句吗？
王俊凯一个人坐在保姆车上，抱着手机笑地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好一会才说道：“源源你怎么这么乖呢……我可从昨晚上飞机就开始想你了没停过。”
“……那你很棒棒喔！”
王俊凯一边乐着一边向车窗外看了眼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又移到后排座位角落上，换了个隐蔽的姿势，说：“哎，咱视频得行不，想看看你。”
等到王源打开摄像头看到的就是还没卸妆的王俊凯，想到昨晚送那人去机场一路上都是依依不舍的腻歪表情，默默感叹处女座粘人起来真可怕……
王源问：“你拍完杂志了？”
王俊凯说：“是啊拍了一天，拿到手机第一个就想打给和你两个说说话嘛。”
王源看镜头里的王俊凯难得地戴上了眼镜，于是拿近手机屏幕细细看着，用仿佛研究古玩的语气说：“你这金丝眼镜不错，戴着有衣冠禽兽的范儿，有潜力啊小伙砸！”
只见那人听了这点评，瞬间忘记了表情管理功课，眉眼都笑得皱在一坨神似喵星人一般，屏幕画面又是一阵抖动，实在令人不禁怀疑半小时前拍摄杂志大片的冷峻男神和此人是同一个人。
“……唉，真想抱抱你，”王俊凯用手指戳着屏幕，仿佛可以隔着屏幕触碰到那人的脸庞。
“如果我有瞬移能力多好，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了。”
他想起少年时代曾经有那么段日子，组合刚刚红起来的那几年，他和王源几乎一年到头都在一起，一起跑通告、拍戏、辗转各个演播厅。形影不离地走过了一年又一年，一起踏入这个圈子，一起走过了铺天盖地被质疑的时光。他努力地想做好一个好大哥，好队长，他也知道王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弟弟，队友，密友，还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心，和最初的梦想。
王俊凯看着屏幕中的王源，眼神也仿佛带上了夕阳的温柔：“……王源儿，你老实交代嘛，是不是老早就看上我了？”
王源：“……”
王俊凯又追问：“难道不是一见钟情？”
王源翻了个白眼：“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一岁都没长开怎么一见钟情啊……”
王俊凯顿了顿，仿佛带着不甘心说：“那……那你日久生情啊？”
王源表情无语，靠近了摄像头，对着屏幕中的人不耐烦的说：“老王你咋这么啰嗦……”
眼前像是电影快进一般闪过了这错过的许多年光景，而尾随多年的克制压抑仿佛早已消散无踪，胸口感到一阵温热，王源想了想开口道：“爱你，老子爱你一万年，这下晓得了嘛？”
第 16 章
刚挂断视频便听到有人打开车门坐了进来，王俊凯收回手机，抬起头看到副驾驶座位的经纪人林辰，转而放松了下来说道：“林姐你回来了啊，夏威夷玩得还开心嘛？”
休假回来返工第一件事就是来监督他拍杂志，也是为自家艺人操碎了心。林辰递过去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说：“喏，这是你的份儿。”
王俊凯一边接过伴手礼一边掂量着说道：“谢咯……不会又是巧克力吧？”
“你少吃点啊，免得上镜胖脸。”
王俊凯一脸委屈：“那你还给我……好好好，我不吃不吃，回去找个位置供起来……”
“行了啊你，最近有点嘚瑟啊。”林辰笑着说完，忽然想到刚才上车似乎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对话声音，又问道：“刚刚和谁电话呢？”看到王俊凯忽然转为默不作声，忍不住又追问道：“哟，不能说啊……该不会是有对象了吧，你这颗铁树也能开花了？”
林辰在这个圈子浸淫多年，也看多了功成名就的歌王影帝，作为经纪人她必须得说一句，王俊凯是她带过的那么多明星里算是好带的那一类艺人了，别的不提，对拍戏勤勤恳恳，年少成名也没怎么膨胀，待人也是多年如一日的客客气气，有时她都觉得这小孩活的太乖了，虽然对待媒体访谈之类的一直是短板，口条还是欠缺，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很少对人黑过脸，碰到刁钻刻薄的问题最多就是索性沉默无声应对，搞得人家记者自己尴尬地转移话题了。
她做王俊凯经纪人不是一两日了，看着他跨过成年的坎儿一路走到今天，合作多年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可能是有情况了？
“小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放心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情况，我才能帮你做好准备工作啊。”
似乎是这句话打动了王俊凯，他想了片刻下了决定，开口却是少见的严肃：“林姐，这事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不想让他以后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这么严重，是谁啊？”
这么些年来，王俊凯作为流量明星人缘自然不用说，出了有陪伴多年的长情粉丝，在圈内人缘也是颇佳，更别说异性缘了，堪称桃花不断。毕竟在这个圈混，社交肯定也少不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过对于社交王俊凯仿佛自有一套应对法则——吃吃喝喝没问题，玩大的就恕不奉陪，好在他虽然年轻，但也算是这个圈子的老人了，加上今天已经是几乎走到行业的金字塔位置，也很少有人会给他施压来勉强他。在她看来，王俊凯活的是少有的自主和任性，或者说是通透吧。
不过王俊凯对感情的事情似乎一直淡淡的，感觉没什么人能引起他的兴趣，一点都不像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时除了配合宣传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交往特别亲密的女艺人之类的，身边就那么几个跟了好几年的助理和同事……
犹豫片刻，王俊凯握紧了手机，开了口。
“是王源。”他抬起了头，看着林辰补充道，“他回来了。”
一瞬间林辰似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那个许久未闻的名字从遥远的记忆中出现时，她又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很快地便恢复了表情。
……原来是他，难怪是他。
这名字一下子给王俊凯这么些年的清心寡欲对上了答案，虽然说这个圈子的人大多对个人取向更为包容，与普通人相比对这接受度明星更高，但是林辰又隐隐地觉得不可思议。
“你……”她转为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你们……”
“就最近。”王俊凯眼神似有星光，语气竟是不易察觉的柔和，又补充说：“刚开始。”
这两个小孩，玩儿的是这么多年的欲擒故纵么，还挺纯情的……林辰不禁有些想笑，又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以免那人多想。
她虽然是王俊凯的经纪人，但毕竟工作室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说到底她还是打工的，王俊凯才是老板，一直以来王俊凯对她都非常尊重，也信任她的业务能力，基本上合理的要求和工作都会去做。但她知道，王俊凯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傀儡艺人，这人心里挺有底线的。她就亲眼看到王俊凯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常有年轻漂亮的女艺人来搭讪，但基本都被他冷漠的无视了。那时她还私下里调侃过他：“这么小就这么正派，长大了还不得了？”那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她们不就是……哎，而且我答应了我妈二十五岁前不谈恋爱的。”
想到这，林辰又说：“小凯你今年……正好二十五了吧？”……倒是掐的挺准，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隔了这么久还能好上的，当年王源走的时候也没见他俩又什么苗头啊。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这事儿我大概晓得了，我会着手做一些适当的准备这你放心，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尽量别被拍到，免得到时候处理起来麻烦被动，□□毕竟不是国外，这些方面不好比……”
王俊凯回答道：“我明白。”
“不过你都这么大了，这两年你粉丝好多转了性倒是盼着你谈恋爱呢……只是这对象估计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问：“对了，王源他是要复出吗？”
王俊凯垂下眼帘，愣了片刻，很快他回过来说道：“不了，别把他扯进来，我也不想勉强他。”
林辰说：“这孩子当初走的挺坚决，这边说放下就方向了，还以为会很快回来呢……”回过头看了看王俊凯的脸色似是不太轻松，又说：“挺可惜的，如果他有这个意向，我倒是可以帮他找一些资源，当初他的口碑和基础都不错，应该不会太困难，不过比五年前那会到底是没法比了，这个圈人气就是这样……哎，随你们自己了……”
看着王俊凯一个人默默坐在后座，没再说话，似乎是沉浸在什么回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