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云还没说什么,贾赦就先不干了。
“珍儿,你又是什么意思?”贾赦不高兴地反问回去,“如果咱们不是本家,你哪有门路让云哥儿给你引荐泰山散人?
怎么,你是把云哥儿当成外面那些随你欺辱的草民了?”
贾珍深深地看了江停云一眼,见他始终神色淡淡,既不为自己言辞里的威胁之意而惶恐,也不为贾赦的维护而得意,不由高看他一眼,倒是真有几分不敢得罪他了。
根据他多年的纨绔经验,能这样宠辱不惊的,不是本身有大本事,就是身后有大靠山。
不管是哪一种,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的好。
毕竟,谁知道天上的哪块云彩会下雨,万一人家的本事或靠山,就正好克你呢?
下一刻,他就现场演绎秒变脸,江停云只觉得自己的视觉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贾珍就已经是满脸堆笑了。
“哎呀,都是自家人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赦叔您别急眼呀,我能和表弟较真儿吗?”
——我和表弟都不较真了,表弟能和我较真吗?
听明白了的江停云十分无语。
他也懒得和贾珍扯皮,当着贾赦的面,从荷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型的黄符,往贾珍面前一送。
“这是给我的?”贾珍不明所以,还要伸手去接,江停云随手避了一下,示意他老实看着。
这种符贾赦曾见识过一次,自然是懂些内行的。
当他看见那符纸一接近贾珍,周围就开始像有火在燃烧般般的曲卷变黑,脸色当场就变了。
“珍儿,你到底干了什么,身上的阴气怎么这么重?”
贾珍被他呵斥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否决道:“没……没呀。”
“还不承认?”贾赦指着那张符,“这符才靠近你多久,马上就要烧成灰了。
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这边也不好让云哥儿到泰山散人面前丢人现眼。”
他说完,抓住江停云的手腕,做势就要把人拉走。
贾珍一看,这才急了,急忙上前拦住贾赦,把秦可卿是被他逼死的事情交代了。
哪知道,贾赦听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肯定不止这一件,继续说。”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江停云知道。
而江停云之所以弄这么一出,肯定不是为了听他知道的东西。
“其他的真没了呀。”贾珍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才刚继承家业多久,家里的人脉还没有完全接手呢,就算想干点儿大事,也得有人拥护他呀。
见他不像是说瞎话,贾赦扭头看了江停云一眼。
江停云淡淡问道:“包揽诉讼有没有?放印子钱有没有?”
“啊?”贾珍一呆,觉得他问的十分莫名其妙,“这两样哪家权贵不干,也算是大事?”
也不怪贾珍不以为意,在这个年代,权贵之家放印子钱,本来就属于灰色地带。
只要利钱不高于三分,不闹出人命,是不会有人管的。
至于那些被利钱逼死的平民百姓,自然也没人给她们申冤出头,其余想要借钱救急的,说不定还会踩上两脚,骂他们不识好歹。
江停云叹了一声,“珍大哥哥还是让人好好查查吧,你们家放印子钱究竟逼死了几条人命?
这种事情你是牵头的,害死的人多了,阴气都聚在你身上,很容易招鬼的。”
听见“招鬼”二字,贾珍立刻就想到了连续骚扰他许多天的秦可卿阴魂。
他今天特意求到江停云头上,不就是因为实在遭不住了吗?
但他放印子钱,定的利钱真不高呀,就两分半。
但他毕竟还是有几分事故的,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一定是下面的人趁机加利,作恶的名头让他担了,钱却让底下的奴才们给赚了!
“表弟放心,我立刻就让人把所有账单都给收了,剩下的还不上的,也都不要了。”
和命比起来,钱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宁国府不比荣国府人多,其实也不怎么缺钱。
“还有包揽诉讼,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干那事儿了。”
贾珍说得斩钉截铁。
“那行吧。”江停云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帮忙请一请泰山散人,只希望珍大哥哥言而有信。
不然真把人请来了,对您来说,绝对是祸非福。”
他也不指望贾珍能变成圣人,只希望他往后尽量少作恶吧。
如果他屡教不改……反正还有贾蓉和惜春,没了贾珍,宁国府也不会断了根。
他当既就让贾珍另外去采买香烛纸马等物。
虽然他家里现在正办白事,这些东西最是不缺。
可这种东西都有忌讳,先前买回来的都是给秦可卿用的,就不能再给别人。
哪怕秦可卿现在还没死,这些东西也要按规矩烧掉,等日后秦可卿阳寿尽了,这些都算是她在阴间的财产。
贾珍生怕下人们糊弄了事,亲自带着侄子贾蔷一起去买了。
当天晚上,把帮忙的族人都送走之后,他们三人在院子里,朝东岳的方向设了香案。
江停云默默祷祝了一番,通过密语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三郎。
片刻之后,泰山散人伴着一阵旋风飘然而至。
“浮生无量天尊,几位居士,贫道有礼了。”
三人急忙还礼,其中又以贾珍最为虔诚。
这可真是临时抱佛脚,要比那些真正信佛的,更有行善积德的模样。
饶是三郎早知他底细,此时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贾珍心头一喜,正要再接再厉,三郎却已经转头和江停云、贾赦二人叙旧了。
“一别数载,两位居士倒是风采依旧啊。”
“散人的道行却是越发精进了呀!”贾赦委实没想到,曾经的一面之缘,高人竟然也会专门和他说话,不由受宠若惊,奉承的话脱口而出。
江停云笑道:“我等俗人在这俗世里泥足深陷,哪比得上散人天大地大逍遥自在?”
那边贾赦立刻就后悔自己说话说早了,听听人家大外甥说话多有水平,他说在人前头不就露怯了吗?
三郎捋着胡须,哈哈笑道:“红尘中自有红尘中的修行,方外之地也自有其业障。
天道导人向善,只要一心遵循天理,因果报应又哪会分什么红尘方外?”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郎瞥了贾珍一眼。
反正贾珍是心里有鬼,被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缩了缩脖子嘿嘿陪笑。
贾赦和贾珍都不敢多言,江停云便自动自发地担起了东道主的重任。
“夜里风凉,咱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一行人进了待客的花厅,贾珍拍了拍手,立刻就有美貌侍女余贯而入,好酒好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小人听表弟说,道长喜欢好酒,就特意让人备了两坛陈酿,不成敬意,还望道长笑纳。”
贾珍挥退了仆人,亲自上手温酒,简直是做足了诚意。
而三郎坐下之后也不客气,先夹了块炖得软烂的猪蹄扔进嘴里,弹滑绵糯的口感,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现做的熟食就是比供桌上的好吃。
来不及等酒温好,他先灌了一杯冷酒,长舒了一口气,“舒服,真是舒服!”
然后,又吃了一大口红焖羊肉,咀嚼得满嘴流油。
贾珍正要给他布菜,三郎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挥了挥手,“你不用管我,自己夹的吃着香。”
燕赤霞的形象本就是壮士穿道袍,再加上这副狂放不羁的姿态,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个高人。
贾赦也就罢了,他是曾经见识过对方的本事,没见识过的贾珍不由心里犯嘀咕:这不会是个来骗吃骗喝的吧?
这个念头才从心里闪过,他就见泰山散人的目光瞥了过来。
“你觉得贫道是来骗吃骗喝的?”
贾珍脸色一变,急忙摆手,“不不不,散人误会了,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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