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如何?
那位先生不会放过他,所谓的“信任”,只能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
为了组织,最好的选择是让A活下来,他的技术水平足够让组织更好发展,至于所谓返老还童、永生不死的实验,琴酒从来不相信会成功。
那位先生已经老了。
银色的眼睫垂下,琴酒打量着睡得迷迷糊糊、却还是依旧满是警惕的金发青年,后者一惊一乍的动作就像是团在新家中应激期的猫咪。
‘你最好不要清醒。’他无声地道,‘如果想活下来的话。’
第89章
贝尔摩德拿着电话,急促地往组织位于东京最重要的基地走去,明明还下着雨,她却连伞都没有撑。
“快点,快点过去把资料保出来……咳咳。”
“先生,已经查出来了,是昨夜FBI追踪到GIN的踪迹,间接摸到了安全屋的位置,今天早上对我们的人动手,想要夺走A。”
乌丸莲耶的声音满是怒火,他话语间夹杂着粗气,像是地狱三头犬怨恨的尖啸:“又是这样!又是FBI!怎么每次都会有FBI搅局!”
“那么你呢?Vermouth,你为什么会早上去见松江时雨?”
贝尔摩德心中暗道糟糕,她捏紧了手指,最终垂眸道:“只是欠了波本的一个人情,答应帮他去带个话。”
“那波本又要做什么?!”
“他喜欢A,只是打算去做个最后的告别罢了。”
贝尔摩德有些绝望,她觉得这些话怎么说,在乌丸莲耶听起来都是无稽之谈,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果不其然,乌丸莲耶气得声音更沙哑了:“荒谬!你真当是我老得没有判断力了吗?”
贝尔摩德心中叹了口气,她走到门前,刷卡进入基地。
“欢迎。”熟悉的机械音响起,贝尔摩德还没来得及将卡放回口袋,就感觉有一个硬物抵在了她的后背。
“关于波本的事情我会再去核实,既然计划已经出错了,那么就想办法去弥补!在A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咳咳,你先配合尤尔将基地里的人员清查干净。”
“……”
“Vermouth?Vermouth!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啊哦。
贝尔摩德握着手机缓缓转身,对上了诸伏景光紫灰色的眼眸,后者拿着已经开了保险的伯莱塔微笑着对着她。
“先生。”千面魔女从善如流地道,“请容许我的失礼。”
她“啪”得挂掉电话,然后捏着手机,来了个很标准的法式投降。
基地里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唯一称得上负责的高层却在门口守株待兔着她的到来,而BOSS却丝毫不知情,贝尔摩德甚至不需要细想,心中就有了答案。
啊呀呀,不过看样子,波本似乎也在局里?不知道又是什么定位了。
“尤尔……或者说苏格兰,又或者其他的不知名先生?”她浅笑着,“我投降。”
“呵。”
诸伏景光扫过她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手机,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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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破损的保时捷在山野间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最终在没油之前堪堪地停在了一道并不显眼的金属门前。
开门的机关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挡住,只要不一寸一寸摸索,或者提前知晓答案,根本不会有打开的余地。
伏特加率先下车,撑起了一把黑色的大伞,已经由大转小的雨丝飘飘忽忽,携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新鲜空气。
他下意识深呼吸,露出放松的姿态。
虽然不知道大哥带着A来这边要做什么,但总归跟休养脱不开干系,现在看,这里的空气和环境是一等一的好。
远远望去似乎还能看见丛丛像是云一样的樱花。
琴酒抱着半睡半醒中的金发青年下来,站在伏特加撑起的伞下。
松江时雨整个人被埋在宽大的西装下面,只露出几缕乱翘的浅金色头发,似乎有些不透气,他努力往上顶着,又被琴酒用手给摁下去,仔细听还能听见他含含糊糊骂人的话。
……怎么看着那么像是打地鼠?
“大哥。”伏特加连忙清空脑海中的想法,压低了声音,“他还好吗?”
“不要散发你无处安放的善心。”
琴酒冷漠地回了他一句,迈步走到门边,姿势别扭地用手触碰了开关。
他率先进去,伏特加连忙收了伞跟进去,但很快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拦住。
“请跟我来这边。”
外面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铁门,但里面的空间却格外开阔,空气中漂浮着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什么材质构建的走廊呈现银白色的反光。
伏特加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驱赶到一个很狭小的房间,被搜身卸掉了全身的武器,就连他脖子上的金项链都没有放过。
更过分的是!连墨镜都没给他留!
直到现在,伏特加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这个地方,似乎跟之前所到的安全屋,都不太一样。
琴酒把松江时雨放到椅子上,也任由人员搜完身,他对伏特加说了句“你们在这里等着”,便直接跟着黑衣人离开。
“大哥啊!”
伏特加顿时一个扑到门上,却怎么也拽不开这扇门。
他六神无主地坐到椅子上,局促地搅着手,目光只有在看到在一旁休息的金发青年时,才勉强安定了一些。
“再等等,大哥肯定很快就回来。”他小声地说,“发烧看起来太难受了。”
……
琴酒是去见那位先生的。
杀手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黑色衬衣,银发散乱地披在脑后,在见到坐在轮椅上的乌丸莲耶时,他毫不犹豫地鞠躬:“大人。”
“GIN!”乌丸莲耶见他顿时激动地咳嗽了几声,枯糙如鸡爪的手握着椅背青筋暴起,“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
琴酒垂着眸,条理清晰地将来时碰到的事情一一复述,他肩膀上受的伤还没有包扎,看着有些凄惨。
“A确定只存在组织的记忆了吗?他真的不会叛变吗?”乌丸莲耶的声音吊高,“Vermouth刚才挂了我的电话!她跟A也有过接触!”
琴酒心平气和地道:“大人,A只是个人类。”
——不会存在所谓的见过即叛变。
乌丸莲耶猛地咳嗽起来,他身后站着的医疗人员连忙上来拍背清痰,一瞬间场面又变得混乱起来,无人理会站在一旁的琴酒。
接下来便是一道道命令发布,所谓的“计划启动”,是连琴酒也没听说过的行动。
一层套一层的后手,足够看出乌丸莲耶到底有多么谨慎,又多么憋屈。
他只能调动手下的棋子去做各种事情,自己却被困在轮椅上,带着风烛残年、将行就木的躯壳苟延残喘。
甚至说,现在连棋子的丢失和调动都无法第一时间被本人所知晓。
琴酒被刻意地晾在一边,幽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凉薄。
他所效忠的,所祈盼的……
等一通折腾过后,琴酒已经保持着姿势不动站了快二十分钟,他听见乌丸莲耶冷冷地喊他:“把A带过来见我。”
“他发烧了,现在还在昏睡中。”
“泼醒!”乌丸莲耶毫不客气地说。
琴酒银色的睫毛敛着神色,表面照旧一片漠然平静,他轻声应道:“是。”
再等等,现在还……
舌尖抵上犬齿,仿佛能感受到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还有股甜中带涩的味道。
松江时雨半睡半醒中,能听见系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尽可能把所有的话都憋在意识中跟系统说,杜绝了自己乱说话暴露的可能。
系统:“缓过来一点了吗?已经进入乌丸莲耶的地盘了,定位的贴纸,你这个鬼才竟然贴到了耳根上!”
松江时雨刚抬起头,脸颊就凹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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