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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抬起了头,茫然中夹杂着震惊地看着她。
“那就稍微给你介绍一下…我想你应该知道咒灵形成的原因是什么吧?不仅仅只是人们的负面情绪这么简单,而是人类无法控制的咒力泄露出来,通过日复一日的累计沉淀形成的东西。概括来说…”
九十九由基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是人类没错。所以想要让咒灵消失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让所有人的咒力消失,另一种是让所有人都学会控制咒力…”
夏油杰听着九十九由基的诉说,乱七八糟的念头与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在他的心中浮现,他听着九十九由基说着只要让全人类都成为术师,那么自然不会再有诅咒的出现,明明这是一条听起来很美妙的道路,但他垂下头,却看到红色的水面之下,无数的尸骨在里面铺开堆叠,累得那样的高,看到那些在他捧着破碎的心时却在欢呼雀跃着的愚昧的“人”…
让所有人都成为术师…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
他缓缓地将双手交叠在一起,左手的无名指在遮挡之下,穿过了右手腕上悬挂的银戒,他的鼻尖抵在手背上,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射在他的后背上,却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云层飘过一时间遮挡住了太阳,他紫色的眼睛在投射下来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那么…”夏油杰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了,无数的人在对他说话,他却无法听进任何一个字,“把所有不是术师的家伙统统杀掉不也一样吗?”
夏油杰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在这话说出口的那一瞬感受到了诡异的放松,他对五条悟说着“算了吧,没有意义”,却把自己纠缠在里面走不出去,到头来“意义”这种东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这是有意义的吗?朔。
夏油杰的指尖摩挲着戒指上的花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道,我已经找不到答案是什么了…
“你说的是可行的,夏油同学。”九十九由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如说那是最简单的方法。”
九十九由基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摇晃着的层层叠叠的树叶,一只鸟扇动翅膀降落在树梢,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在金灿的阳光下泛出不一样的美丽光华与色泽:“就像鸟儿长出翅膀一样,利用足够的恐惧和压力来迫使他们适应术师,促使他们进化…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疯狂吗?夏油杰这样想着,我以前一直觉得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士而存在的,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究竟需不需要我们的保护,应不应该、有没有资格被我们保护。
咒灵是因为他们而诞生的,诅咒是因为他们而产生的,我失去了我的同伴,失去了我喜欢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所有的一切从头至尾明明就不应该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能够笑出来呢?
他们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灰白的大雾笼罩了夏油杰的身影,外面的世界或许是彩色的,只是在雾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去,周围的景物都一模一样,好像他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黑色、白色,最后又加上了连绵不断的红,在灰暗的世界中那样醒目而又刺眼,他用手遮挡着视线,别过脸不想要去看,声音却执拗地钻入他的耳朵:“可恶!那原本应该是一次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
“产土神信仰…那原来是个土地神…是一级案件…[2]”
灰原…
“现在修养要紧,七海。”他听到自己这样说着,“任务交给悟吧。”
“…以后凡事都交给他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普通人…非术师…
夏油杰一时失语,他的喉咙滚动着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愚昧的“人”造就了咒灵,最后却是由我们来支付代价,这是公平的吗?
这就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吗?!
灰原…
朔…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不是说好是二十四小时接通的热线吗?
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该用什么来面对…
一系列的事情混乱而又嘈杂,夏油杰只是像一个受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直到最后在灰原雄的葬礼上,夏油杰看到了匆匆赶到的五条悟,这才仿佛打破了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境,两人对视片刻,相顾无言。
他们站在离葬礼现场很远很远的地方,灰蒙蒙的天空下甚至只能够影影绰绰地看到人影,以及由风带来的来自于灰原雄父母的恸哭。
“明明拿了花,为什么不去献上?”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穿着黑白的西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郑重的打扮,可是在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想要调侃的心情,只是牵强地扯起嘴角对着五条悟说道。
“等所有人都走了吧。”五条悟平静地说道,“他们不会想要看见我们的。”
是啊,也许在灰原雄的父母看来,如果灰原雄不去做什么咒术师,他们就根本不会失去那个让他们骄傲的儿子,我们算不上罪魁祸首…不过也许会是帮凶也说不定。夏油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任务还好吗?悟。”
“依旧是那个样子,没什么特别的。”五条悟这样说着,苍蓝色的眼睛看着夏油杰欲言又止,“杰,你…”
“怎么了?”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他从兜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五条悟说道,“悟,介意的话就稍微往…不,忘了你有无下限了…当我没说。”
五条悟一时语塞,他看着远处的葬礼现场,灰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模糊着融为了一体。
死亡是什么呢?
五条悟在很久很久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从现实中了解到了有关死亡的定义。
死亡意味着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时间的水流冲刷干净,意味着总有一天新的事物将会取代掉旧的东西,意味着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你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你会很平静的、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来谈论他,或许会有怀念,却不再会有痛苦与悲伤。
但是这个世界又是很不公平的,它将记忆分成了三六九等,平淡的记忆会很快褪色,消失在茫茫的海洋之中,越是色彩斑斓恍若梦境的记忆就越是会深深扎根在人的脑海中,想要拔出就无法避免的会留下深深的伤口。有的人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抚平它,有的人能用一年乃至十年的时间缓慢而又艰难地走出来,而有的人却只能永远都被困在原地,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伤口扩大腐烂,抑或主动伸出手将其撕裂,到最后吞噬掉自己。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没有人能够帮助它愈合,到头来只能靠自己…杰也是,我也是。
还真是不公平,不是吗?朔。
“…你是不是瘦了?”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夏油杰,手中的花在阴沉的天色下,在夏油杰的眼中一点一点地腐烂,落在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不要紧吧?”
术师就像一场马拉松…
“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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