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扪心自问,他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不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已吗?
车上的这些人和他非亲非故。
如果是松田阵平断了腿在车上走不了,他或许还会多考虑一下他们之间难得的友谊,但是其他人……
他一贯不是那种愿意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
他和松田不一样,这一点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很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质疑这个计划的必要呢?
黑发青年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难怪说伪君子装的多了,行事和思维方式也会开始往真君子的方向靠。
假警察装的太久,倒真把自己当成是救世主了。
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论坛那边,顶多给他扣一个思虑不周的帽子。
毕竟这可是突发事件,他也是受害者。
只要他到时候象征性的推拒两下,把前几个跳的机会让给别人——事实上他本来也想让人先帮他试一下成功的概率如何。
再在旁边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脆弱表情,怎么白莲怎么装,论坛上的读者一贯很吃这一套。
他前期铺垫的人设应该也会发挥一定的作用。
虽然不同的声音,可以预料到,一定会出现。
但是他还有可以发帖这一金手指,届时煞费苦心引导一下论坛的风向,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想清楚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以后,新海空整个人安下心来。
他靠在窗户上打开论坛,滑到最新加载的漫画上,下面的评论已经积攒很多了。
绿颜色的海:我真就一个爆哭!空空自从碰上柯南,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要么被绑架,要么是炸弹,要么杀人案,要么连环杀手。就尼玛坐个火车还要碰上这种窒息的炸弹。
就离谱!
仙人掌男孩:为空哥点蜡。手捧蜡烛.JPG
猴子山大王:提前预判。下一章我们会在医院看到穿着病号服柔柔弱弱(划掉)凄凄惨惨的空哥。宽大的病号服露出大半奶白色的锁骨,瘦弱手腕无力的搭在雪白色的床沿上,青色血管在雪白的手腕上蜿蜒。
酒厂今天倒闭了吗:敲碗!楼上多写一点好不好,我今晚就住这儿了。
靠女人的男人要不得:斯哈斯哈,病弱美人在我的xp上疯狂跳舞!
打工皇帝在酒厂:咳咳!我有一个朋友说他想要看完整版。
猴子山大王:来了来了。金发青年就坐在病床旁边,紫灰色的眼睛目光幽深地看着床上的黑发青年。他抿紧嘴,停顿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宽大的袖管探了进去,冰凉的手指使得昏睡中的黑发浑身一震,深和浅,黑与白,两种截然相反的肤色暧昧而和谐的交织在一起。黑发青年忽然发出一声
绷带少年君:靠!为什么停在这里?我裤子都……
琥珀色的演技:咳、嗯,那个,我是@猴子山大王的基友,他被封号了。好像是因为绿网不让搞HS。
鹭江和:喂喂!只是摸个小手而已啦,这都要封号也太离谱了吧。
我很抱歉:咳。好快。其实我是正经人,我们还是好好讨论剧情吧。大家觉得这一次的炸弹和主线有没有关系啊。(另外@琥珀色的演技,你能帮我跟你朋友说一声吗?我有一个朋友想要你朋友的联系方式,我们可以私聊的。)
横滨第一名侦探:楼上建议穿好衣服再来讨论剧情。套娃就不必了。
江上捕鱼:那边的线索交代的其实挺完善的,炸弹犯就是一个刚刚出狱想要报复社会的煞笔而已。个人感觉和主线没什么关系。
向日葵大班:那可不一定好吧,炸弹为什么刚巧在空哥的车厢里被发现?很有可能是组织针对空哥设下的局啊!空哥这次在大阪又立功了,回去估计就要升职,酒厂得不到就毁掉。
今天也是快乐的一天:加一加一。还有那个坐在空哥旁边的家伙,是什么鬼啊,为什么一直奇奇怪怪的盯着空哥看?[附图]
他的邻座,原来一直有在盯着他看吗?
新海空点开小图才发现那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在他之前睡着的时候,看了他不下数次。
正常人,真的会看别人这么多次吗?
说到那家伙,新海空环顾了一下车厢,金发算是非常明显的标志,但偏偏他没找着人。
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在二号车厢吗?
我很抱歉: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外国人是GAY,看上我们空酱了呢?
横滨第一名侦探:楼上你彻底走不出来了是吧,还没从猴子山大王的车上下来啊。热血少年漫应该不会塑造这种角色。而且你不觉得那家伙的举止很奇怪吗?他递给空哥的那个工具,还有随身携带的包裹……总之就是很可疑好吧!
酒厂今天倒闭了吗:话说空空没有考虑过找一个会拆弹的上车吗?应该会比大家一个个跳过去要好的多吧!
打工皇帝在酒厂:应该不行吧,都没剩多久了,能跑掉就不错了。
找一个会拆弹的上车?
琥珀色瞳仁里原本浅薄的雾气慢慢散开。
新海空在一瞬间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他们跳不过去,那能不能让对面的人跳过来呢!
“新海酱!那一辆车马上要到名古屋站了!”
松田的声音从手中的电话里传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还在接通着电话。
手心的电话因为太长时间保持在通话状态,此时已经变得滚烫。
列车快要追上他们了。
“松田!能安排拆弹警察上最近的那一辆列车吗?”
“你是说……”
松田迅速明白过来,他们之前的思路总是单线推进,其实可以双线并行的。
一边想办法让群众撤离,另一边让拆弹警察上车,对拆除炸弹做最后一次尝试。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后不久,松田贴近电话小声说:
“在最近的那一辆列车上也没有找到会拆弹的人,但是警方已经就近安排爱知县警署的拆弹警察上车。”
“但是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在剩下的时间里,那个家伙未必能拆除炸弹。”
松田的声音里带着低沉的情绪,显然是对那个警察能成功拆除炸弹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
新海空看了一眼仪表板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两点三十五分。
还有十五分钟,炸弹就会爆炸。
需要担心那个警察能不能拆除炸弹的人可不是他。
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仁至义尽。
·
当车窗左下角终于出现一个白点时,新海空兴奋地站直了身体。
另一辆列车从百米之外就开始减速,车头慢慢的靠近新海空所乘坐的这一辆列车。
列车在行进过程中,车门会自动上锁,想要突破程序打开车门,着实废了他们一番功夫。
新海空提前让所有人往后退,让出一个完全空旷的空间,以免距离车门过近的人因为气压被推出去。
车门已经打开,他左手牢牢抓着走道上的栏杆,右手伸出去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风速。
三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时速不算快,所以气压差也不太明显,只要不是没站稳的情况,基本不会出事。
新海空回过头,车厢里的人要么一脸犹疑的看着窗外,要么恐慌的缩在角落,要么期待的看着站在人群正前方的新海空,根本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跳。
黑发青年看到眼前这一幕,着实没有憋住笑意。
这一点倒是他失算了。
原本以为大家会抢着跳出去,毕竟时间就是生命,晚一分也就多一份风险。
难道他要第一个跳过去打个样吗?
对面列车的车门缓缓打开,门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深棕色头发,一身警服,身材壮硕,一脸毫不讲究的胡子,平平无奇的五官,身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他应该就是那个从名古屋站上车的,爱知县警署的拆弹警察。
看上去有点年纪,或许拆弹技术不错?
“我要直接跳过来吗?”
大叔拉扯着嗓子朝新海空喊道。
正愁没人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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