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杨河台吃了一惊,惊慌的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废物,都干甚么吃的!一个天文生都抓不住!?”
齐苏勒看起来虽文弱,身子板儿也不够健壮,但他从小便习武,并非一个娘娘架子,甚至在未来的轨迹中,齐苏勒不只是做过河道总督,他还官至兵部尚书。
齐苏勒脸上挂着一丝狠意,缠住他的镣铐反而成了武器,想要殊死一搏,冲出牢房。
跟在杨河台身后的接头人,眼看着打手们都被齐苏勒撂倒,这才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嘭——”
齐苏勒的武艺的确不错,但也不能说登峰造极,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恐怕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齐苏勒但觉腹部一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绞痛在一起,好像移了位,整个身子痉挛起来,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上,一口呼吸不畅,“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接头人“砰砰”又踹了齐苏勒两脚,冷笑道:“雕虫小技!杨河台,看看你都找的甚么打手,这些废物能抓得住太子和贝勒?”
杨河台笑道:“你放心好了,水闸被炸,洪水那么大,被冲走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他们要去寻找的,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难不成还能蹦起来跑了?”
齐苏勒疼痛的蜷缩成一团,倒在牢房阴湿的地面上,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嵇曾筠冷漠的眼神。
自始至终,嵇曾筠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眼神也没有变化,脸面仿佛是石头做的,哪里还有一点子儒生的老实和本分,以前的种种,完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杨河台摆摆手,道:“未免夜长梦多,齐大人,您可要走好啊!”
打手刚才被打了,这会子想要泄愤,立刻提着刀过来,对着齐苏勒便要砍下去。
齐苏勒自嘲一笑,闭了闭眼目,似乎已然放弃了挣扎。
“等等。”
就在此时,嵇曾筠开口了。
杨河台道:“还等甚么?这竖子知道了咱们全部的秘密,若是再等,你我都要死!”
嵇曾筠平静的道:“杨河台有没有想过,齐苏勒的确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但也可以把他变成自己人。”
“呸!”齐苏勒恶狠狠的瞪着嵇曾筠,道:“奸贼!想让我变节,死了这条心罢!”
嵇曾筠不理会齐苏勒的谩骂,表情依旧木然冷淡,缓缓的道:“齐苏勒乃家中荫庇,你们可不要忘了,他姓甚么?”
齐苏勒从小便是贵胄子弟,因为他姓纳喇氏。
纳喇氏是满族的大氏族之一,后来演变出了很多纳喇氏的分支氏族,分别为乌拉那拉氏,叶赫纳拉氏,还有哈达纳喇氏,四大分家之下又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有人戏称,但凡是姓纳喇氏的人,必然出生贵州,非富即贵。
虽然是戏说,但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很巧的,齐苏勒便是纳喇氏的子弟,可见他出身的背景有多么显赫,一出生便比旁人高人一等。
嵇曾筠道:“杨大人虽贵为河道总督,但到底是‘地方官’,经常在外公干,嫌少在朝廷中走动,若是能拉拢纳喇氏作为内应,岂不是事半功倍?”
杨河台眼眸微动,别说,他是心动的。
嵇曾筠又道:“若是能将齐大人变成自个儿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又怎么会把咱们的秘密,透露出去呢?”
“奸贼!”齐苏勒怒道:“枉费八爷四爷如此看中你,我还以为你是个水利人才,原来你才是包藏祸心之人!”
嵇曾筠都不曾看齐苏勒一眼。
杨河台虽然心动,若是能拉拢纳喇氏,对自己以后的官运绝对有好处,只是……
这齐苏勒看起来性子烈得紧,怎么看也不像是为我所用之人。
就在此时……
“大人!!大人!”
一个打手从外面跑进来,惊慌的险些左脚拌右脚。
“甚么事?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打手使劲点头。
杨河台惊喜的道:“找到太子等人的尸首了?”
齐苏勒一听,猛地抬起头来,吓得他紧紧盯着那打手。
打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匆忙的道:“找到了!但、但不是尸体!太子、四爷、八爷还活着!”
“甚么!?”杨河台脸色瞬间苍白,大声质问。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河台吓得面无人色,齐苏勒则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不幸之中的万幸,幸亏三位爷还活着。
“废物!!”杨河台一巴掌抽过去,直接给了打手一个大耳勺子,怒吼:“干甚么吃的!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就给我弄死!!”
打手战战兢兢的道:“小的们……找到了太子等人,但……但他们太过狡猾,暂时跑了。”
“跑了!?”杨河台又是惊,又是怒,更多的是害怕,全都化成了怒吼:“找——!给我找!若是叫他们跑了,别说是我,你们也都得死!全都要死!”
“是是!小的们这就去找,这就去……”
“等等。”嵇曾筠又发话了,他并不像杨河台那般惊慌,淡淡的道:“嵇某人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将太子等人引出来。”
杨河台看救星一般看向嵇曾筠,道:“嵇先生可有甚么好法子?”
嵇曾筠没有立刻说话,转头把目光凝视在齐苏勒身上,随即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甚至不算是笑容。
嵇曾筠的嗓音低沉沙哑,道:“不如用齐大人做诱饵,散播齐大人逃跑出去的消息,放长线,钓大鱼,太子等人听说齐大人从杨河台手中逃出,你说他们会不会和齐大人汇合呢?”
“你的意思是……”杨河台听了嵇曾筠的话,紧张害怕的目光迸发出一丝精光,道:“用齐苏勒做诱饵?把太子等人钓上来?”
嵇曾筠点头,道:“正是如此。”
“好啊!”杨河台道:“嵇先生果然是妙招!”
“嵇曾筠!!”齐苏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腹痛难忍,踉跄了一步还是跌在地上,努力抬起头来,愤怒的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样的奸贼!”
嵇曾筠目光平静如水,道:“那齐大人就当是瞎了眼罢。”
杨河台道:“快!还不快快散播出消息去!”
打手一打叠的应声:“是,是大人!”
……
胤禛的伤口被包扎起来,治了血,但因着这里并没有甚么药材,也没法子补身体,四爷胤禛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加之他总是阴沉着脸,脸色看起来便更是不好看。
云禩向小兰英的大娘打听了一番,女子道:“官爷若是赶路,便要往东面去,一直往东走,没有代步的马匹,行个两日左右也便到了,然……我看这位官爷受伤不轻,可能需要行个三日左右。”
太子道:“老四行动不便,不如这样,我先赶回去,向皇阿玛禀明事情原委,抓了那姓杨的狗屁河台再说!”
“不可,”胤禛道:“太子万勿鲁莽冲动。杨河台既然选择炸水闸,说明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此时往回走,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路上或许有埋伏,还不等太子见到圣上,已经中了他的诡计。”
云禩点点头,道:“四哥说的有道理。”
杨河台很可能在宅地旁边安插眼线,如果他们贸然出现,只怕还没赶到宅邸,已经被抓了个正着,到时候不但见不到皇上,可能便要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死了。
“那该如何是好?”太子胤礽道:“本宫便没这么窝囊过,一个小小的河台罢了,竟还摆了本宫一道!”
小兰英的大娘给他们送来了一些吃食,道:“干粮简陋,恩公们凑合食一些罢。”
的确十足简陋,而且粮食还发霉了,太子真真儿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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