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萌今天也莫得感情(58)

　　好比在年幼时在贫民窟的自己，好比被多米尼克家族捡走的过去，哪怕对人生毫无期待，看着地狱般的世间，无数次想过干脆就这样死去好了，但是他依然本能的挣扎着，把胸膛那卑劣的心跳声延续下去。
　　那个时候，芥川龙之介就已经意识到自我了结的艰难。
　　到最后，当时的他只能够通过强迫自己带伤执行委托，想要在哪一次任务当中，靠外力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直到遇见了R先生。
　　“那要怎么做好呢？”太宰治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向仰慕的老师寻求着建议。
　　“如果是太宰你的话，那就干脆去寻找自杀的同伴吧。”
　　芥川思考了一会，歪着头，上黑下白的鬓发贴着脸，用那双黝黑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太宰的脸说道，就仿佛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自然：
　　“这个世界想要寻死的人从来不止你一个，既然如此，找一个跳板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吧？例如和同样厌弃生命的女性一起殉情，有人陪伴的话，带来安全感也能让你更容易的闭上眼睛。”
　　“毕竟你的话……缺乏安心的感觉吧。”
　　太宰治撑着脸，歪了歪头，眼睛骤然的亮了。
　　目的一切的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吐槽：“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危险的话题，活着到底有什么不好？”
　　“人类这种生物啊，既害怕死亡，又被仅此一次的死亡所吸引，哪怕在文学当中，死亡也在不断的被消费着，寻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坂口君。”芥川回答，“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继续活着，如果活着只能感受到空洞和痛苦的话，死亡反而是至高无上的解脱。”
　　“……这是什么厌世二人组啊。”坂口安吾捂了把脸，“怪不得太宰治会那么敬仰你，你们两个，从本质上来说，完全就是同一个类型吧？自杀癖爱好者？”
　　“不。”芥川毫不犹豫的出言否认，“在下目前还不能死去，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自杀。”
　　在家人们能够独立活下去之前，在还未确定R先生的现在之前，他判断自己没有价值之前。
　　芥川不会选择自杀这条路。
　　……
　　一周后。
　　下午六点。
　　黑手党忙碌的工作结束，织田作之助匆匆拜访了芥川家。
　　开门的是还穿着学生制服的银，她腰间绑着围裙，小跑过来开门，身后还跟着五个小鬼头——织田家的孩子们。
　　“织田作！”幸介高高兴兴的扑了过去。
　　有一个人带头，咲乐他们也直接扑到织田作的腰上，红棕发的男人温和的弯下腰摸了摸孩子们的头。
　　“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才没有！”幸介擦了擦鼻子，昂首挺胸：“我可是有帮忙银姐姐拿东西哦。”
　　织田作笑了笑，随后认真的朝芥川银稍稍欠身。
　　“这几天都麻烦你去接他们放学了，银。”
　　“不，一点都不麻烦哦。”
　　银同样欠身回礼：
　　“反正立海大国小刚好在我回家的路线上，而且大家都是乖孩子，顺路去超市买菜的时候，还会帮我拎东西。”
　　“对了，织田先生，你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银轻轻双手合十，语气温柔：“我煮了咖喱哦，我记得织田先生喜欢吃这个对吧？孩子们也留下来吧，不然让他们帮了那么多忙，闻着香味那么久，最后却吃不到就太可惜了。”
　　织田作之助，“欸？不太好吧，你们家已经十个人了，再加上我们六人的话……”
　　“这一点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家的话，有五个人和同学出去了，好像是社团什么的聚会，还有什么讨论的内容，总之，今晚都不在家吃饭。”
　　银走上去，将织田作之助拉进来，“所以，有好五个位置空着哦，只要再加一张椅子就可以了，进来吧，友人来拜访的话，龙之介哥哥也会一定会开心的。”
　　……
　　芥川家是一间位于二楼，租来的90平方米的公寓，面积不算大，三室，却住了十个人，因此整间房不免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却一点都不会压抑，所有物品都收拾的整整有条，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幸介，咲乐，能不能去喊沙耶香她们吃饭呢？就是那个房间。”
　　“是！银姐姐。”
　　“那，你们的话，就和我去厨房帮忙装咖喱好吗？”银弯下腰，对着另外三个孩子说。
　　“是——”
　　“那么，织田先生。”银温柔的揉了揉一个孩子的脑袋，然后看向一旁的男人：
　　“能不能替我去那个房间喊一下哥哥呢？他正在沉迷写作，如果没人喊的话，一定会忘记吃饭的。”
　　“啊。”
　　听从安排的男人点头。
　　并不是第一次造访芥川家，因此织田作之助还算是熟门熟路。
　　他敲响了芥川龙之介的房间门，“是我，织田作之助，可以进来吗？”
　　房间内很快就传来了应许。
　　织田作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看了一眼坐在书桌旁，垂首着不慌不忙的书写着什么的友人，随口问：“在写新文章吗？”
　　“嗯。”芥川头也没抬，应了一声。三花猫金之助趴在桌边，时不时看着抬起头看着芥川龙之介的手稿，随后重新把脑袋搭在两只爪子上，漫不经心的甩着尾巴。
　　“出版社那边想要在下连载一篇长篇小说，现在正在整理思绪……在下没有写过长篇，要保持艺术性的同时构造出有趣故事，对在下来说稍微有点棘手。”
　　芥川边写边说，在写完剩下的一个段落之后才放下笔，背靠在椅子上，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友人。
　　“难得在这个时间看到你过来接孩子们，是工作结束了吗？你那个突然而来的麻烦任务。”
　　“还没呢。”
　　织田作之助叹出一口气，神情疲倦的挠了挠短发，“安吾依旧行踪不明，我和太宰奉命搜查，目前的话，稍微得出一些头绪了吧……与一个外来的组织相关。”
　　四天前，港口黑手党的重要的情报员坂口安吾行踪不明，由于他掌握了无数机密情报，因此黑手党上层格外重视，派遣了一位干部，以及坂口安吾的友人——虽为底层工作人员，但实力和异能都非常出色的织田作之助去调查这件事。
　　状况似乎意外的糟糕，连对芥川狂热到不行的太宰治都已经足足四天没有过来爬窗了。
　　但是芥川不感兴趣，也从来不打算问，“不能说的话，不告诉在下也没有关系，本来在下也不打算参合进那一边的事。”
　　“还没有感谢你……愿意去接我家的孩子们。”
　　织田作笑了笑：“本想为了安全，想让他们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随便走动，但是那些孩子们非常喜欢学校，我的工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请假，但是……让那些孩子和以往那样独自上下学的话，我实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
　　“不愿意杀人，常年只负责底层脏活累活的底层员工织田作之助，突然一天被派遣了危险的任务，而出事的人正好还是自身的友人……正常考虑的话，会不安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芥川龙之介抬起眼眸说：
　　“而你这个家伙还收养了五个最容易被挟持的小孩子，自然怎么想都不可能放心，在黑手党任职，打杂的工作就算了，但是这次……喂，织田君，血和硝烟的味道还沾在你身上，完全没有散去呢。”
　　“啊，是吗？”织田作之助嗅了嗅身上的气味，“不愧是芥川你啊……真敏感。”
　　芥川龙之介叹口气站了起来，而三花猫金之助也随之跳到了地上。
　　“孩子们太过年幼，没有自保的能力，你认识的人大多都是黑手党的家伙，而其中能够让你信赖的，只有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但是他们一个失踪，一个和你一起被卷入了事件，而普通人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这么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