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拒绝死对头的求爱(88)
说到鸳鸯线,玄赢明显有些别扭,沈时冕心中微动,看似随意实则紧绷地问,“万一阿赢解了鸳鸯线不认账呢?”
换做从前玄赢必定是要说解了以后自然有以后的选择,这回玄赢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反问道,“莫非你想不认账?”
沈时冕感觉到他的手指都快把自己背上掐青了,哪敢说自己不认账,淡淡道,“我本就不是因为鸳鸯线才喜欢阿赢。”
但他并未挑明自己从前便喜欢玄赢的事,因为现在说,玄赢一定将信将疑,而玄赢肯说出那句不会,已经足够了,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柳暗花明的希望。
玄赢这才满意,但他其实还有一些疑虑,自动将沈时冕的这句话翻译成对方一直没相信过鸳鸯线的作用。
没关系,玄赢默默地想着,到时如果沈时冕不喜欢他了,他也可以再追沈时冕一次,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玄赢的事。
沈时冕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努力地恢复着其余肢体的知觉,心上人与他坦诚相对,还主动愿意对他“负责”,要是毫无反应,他恐怕才是真的废了。
于是不一会玄赢便感觉沈时冕另一只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才后知后觉他们的姿势太容易出事了,但现在沈时冕清醒着,他立刻放开只会让情形变得更羞耻,一瞬间他想把沈时冕继续打晕,好解决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
沈时冕的手指灼人,呼吸也灼人,语调仍然是沙哑的,“阿赢难道不要证明一下负责的决心?”
玄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渴,“什么?”
沈时冕掐着他的腰往下按了按,“至少先帮我把这个澡洗完?”
因为他要泡药浴,玄赢八成还没给他仔细清洗。
玄赢如临大敌,迟疑道,“你不能自己洗吗?”
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的样子。
沈时冕无辜地垂眸,“我好像使不上力气。”
玄赢纠结了片刻,倒是也没矫情,他只是在沈时冕面前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那你先闭上眼。”
其实明明之前玄赢还能心大地面不改色地当着沈时冕换衣服,也许是现在关系与心境不同了,才会觉得难为情。
沈时冕心知不能逗得太过分,依言照做。
玄赢这才放开抱着沈时冕的手臂,确认他没偷看,翻身拿过一旁的巾布替沈时冕擦洗。
从脖颈处开始,指尖溢出灵力裹着巾布很快就洗完了上身,接着是双腿,最后还剩一个地方,他胡乱地清理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好了。”
沈时冕闭眼抓住他的手腕,“阿赢方才是不是说,以后苦痛的活都由你来?”
玄赢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怎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沈时冕微微颔首,示意玄赢附耳过去,玄赢神情严肃地低头听他说,结果沈时冕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玄赢顿时面红耳赤地反驳起来,“不行。”
“这么快便反悔了?”沈时冕仍然闭着眼,不紧不慢地问。
玄赢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但是……这怎么一样?”
沈时冕低声引诱他,“自然是一样的,我不看你便是。”
玄赢摸摸自己滚烫的耳垂,妥协了,“那好。”
随后玄赢一只手探入水中,另一只手搭在桶沿,咬住唇角,努力回想了一下上次在贺云镇学会的东西,学以致用。
他搭在桶沿的手指逐渐用力,一点点地抓紧了桶壁,沈时冕随后握住了这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浴桶中的水浊了又换,最终换了三四遍。
第87章
沈时冕说的苦痛的事经过实践检验, 倒是不痛, 但果然很累, 起码玄赢觉得特别累。
想到以后也许还会痛,他觉得有点前途黑暗,揉揉自己的手腕瞥了一眼沈时冕, 对方似乎恢复得挺好,就连掐着他腰的手力气都变大了。
胡天胡地了好一会, 玄赢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堕落, 艰难地拒绝了沈时冕的诱惑, 按着沈时冕认真泡药浴, 顺便问他, “你的灵脉和魔脉都一团糟, 沈情说的是真的吗?”
沈时冕却只剩一些模糊的影像记忆, 根本不记得沈情说的话, 眼见玄赢默默披了件崭新的衣袍跨出浴桶,他沉默片刻,“沈情都说了什么?”
玄赢束好腰带, 不知是因为刚沐浴过还是累到了, 战斗时锋芒毕露的气质又变回了惯常的慵懒随性, 转身道,“他说你们沈氏流传着魔神血脉, 是魔神复生的预备容器。”
沈时冕神色便冷了些,“是真的。”
玄赢想到梦境中那个偏执疯狂不择手段的魔神厉霄,颇感头痛,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真要复生也早该复生了吧,羽画神君若是转世为人,也已经前尘尽忘,魔神就算占了你的身体,也找不到他,毫无意义。”
“也许是放不下这份执念,”沈时冕其实有些能理解厉霄的癫狂,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过更痛苦,但他并不想走到厉霄那一步,“我不会轻易让给他。”
厉霄有放不下的执念,他更有放不开的人,玄赢若不是羽画转世,他自然不会放弃,即使玄赢真的是羽画转世,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躯壳与爱人拱手相让。
玄赢听他这么说,忧虑并没有少一点,刚下定决心和沈时冕在一起,甚至做好了再追一次人的准备,玄赢可不想好好的道侣变成了厉霄这个煞星。
但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血脉已经激发,沈时冕的父亲留下的封印彻底失效,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早晚都要面对。
玄赢长叹一声,算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现在愁也愁不来,他一向是个豁达的性子,暂时没法子的事情便很快被他抛开,叮嘱沈时冕道,“尽量压制着些,总会有办法的。”
沈时冕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睫,若有所思道,“阿赢之前不是很抵触与我聊魔修的身世话题?”
他还记得在贺云镇,沈时冕想主动坦白,却被玄赢强行捂住嘴,死活不愿意听,现在倒是很自然地与他说了起来。
玄赢眼神飘了一下,之前不想牵扯过深是有些特殊原因,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和沈时冕说。
沈时冕见他有些心虚的样子,眯了眯眼眸,“如此说来,阿赢好像早就知道我的魔修身份这件事也很奇怪。”
原本他以为玄赢是通过小时候沈情追杀的事推断他是魔修,但现在想想魔修追杀的人是魔修的说法不合理,否则作为被魔修所灭村子的幸存者,他和玄赢怎么能安然无恙地被玄江门、凌霄阁接受,还大大方方地放出来。
显然沈时冕被封印后,就连沈蕴都看不出端倪,玄赢又怎么肯定的?
玄赢嘴硬,“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自己不小心,被我偶然撞见用了魔气。”
沈时冕的视线淡淡扫过他的脸,玄赢明显没说实话,在偶然失忆前,他从未在秀山院暴露过,依靠魔神血脉的遮掩,沈蕴也被瞒了过去,他与玄赢势如水火时,就更不可能不防备。
之前不问是他们关系没到那个地步,如今都知道玄赢幼年那么对自己的原因,沈时冕也多了信心,只有坦诚说开,他们的关系才能圆满,更进一步。
玄赢原本还想强撑一下,结果沈时冕忽然不问了,有些失落地垂眸,身体下沉将自己的脸浸入水中,他顿时就绷不住了,上去把沈时冕的脑袋从水里捞出来,妥协道,“我告诉你就是。”
沈时冕向来淡漠的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一闪而逝,水珠氤氲了他的面容,把玄赢给看呆了,沈时冕是继承了得天独厚的外貌,也不知道是像谁。
待沈时冕泡足了时间起身背对玄赢穿戴时,玄赢又看到了他背部残余的伤势痕迹,一部分是沈时冕替他挡了司马擎苍和女魔修的攻击遗留的,玄赢的心便又更软了一些。
是了,沈时冕已不再是襁褓中的柔弱婴儿,这些日子以来对方的所有表现都说明,玄赢可以试着更多地相信他,与他共同分担。
穿戴完毕的沈时冕被玄赢勒令躺在软塌上调息,玄赢自己则趴在软塌边琢磨着从哪里开始说起。
沈时冕手痒般卷弄着他一缕散落的发丝,气氛难得温馨宁静。
玄赢瞄了他一眼,尘封的记忆缓缓开启,神态也凝重了些,“在当年被灭的村子,我偶然遇见了你的娘亲,她重伤垂死时把你交给我,请求我保护你,也是她亲口告诉我,你们是魔修。”
这是沈时冕第一次从玄赢的口中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颜左颜右他们只称呼她为尊主夫人,身为当年跟随沈意死战最后死里逃生的属下,他们对尊主夫人了解有限,后来也是因为封印有所松动,根据沈意留下的线索才找到了十五岁的沈时冕。
根据颜左颜右的说辞,沈时冕的父亲沈意毫无防备下被沈情暗算,匆忙中送走他们母子,想必是中途又有一番恶战,以致他的母亲重伤濒死后逃至小村子。
“她是想把我交给凡人,好混淆视听躲过沈情的耳目?”沈时冕猜测道。
玄赢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沈时冕摸摸他的面颊,“五岁凡人的你便明白何为魔修了?”
玄赢竟然皱了皱眉,“好像模模糊糊有些感觉,其实那时的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从玄清子强行将剑魄碎片转移给我之后,我迷迷糊糊地混乱了许多时日。”
“你不该将我带回去,惹来杀身之祸。”
玄赢还是摇头,“不是你的缘故,罗禅也一直在找我,想必他们是有什么特殊方式能分辨出我是剑魄的完美容器,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罗禅前脚到,后脚玄清子和沈蕴便追了过来。”
沈时冕沉默了一下,“我十五岁时,那年你外出历练,去了足足两个月之久,回来后我便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