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师尊是魔头(74)
只是,就以前从众从那偶然看来的小画本里,还是觉得过于羞涩了些。
寒净面颊绯红,低下头撸了撸鸟毛。小丑鸟刚伸长脖子吞了一道路过的美食,突然被寒净撸乱了毛,既懵逼又心虚地缩回了脖子,小心翼翼的抬着眼皮看寒净,它因为眼睛小,瞳孔更小,翻着眼皮偷偷看人特别像是在翻白眼,寒净还以为自己被这只什么都不懂的鸟无情的嘲笑了,忍不住撅了撅嘴,小小的哼了一声,表示小丑鸟这样的行为非常不讨喜!
小丑鸟看寒净似乎生气了,犹豫片刻,张嘴吐出一道烟雾,蔫哒哒地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寒净的手臂,表示悔过。
寒净眼睁睁的看着小丑鸟吐出一道魂丝,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怎么可以吃人呢!”魂魄无形,承载的却是生命的重量,吞食魂魄,与食人无异。寒净生怕小丑鸟造孽害人,一路上都用自己的灵力养育它长大,却没想到它会偷吃魂魄。也不知这一路上,在寒净没有注意的时候,它是不是也曾偷吃过其它魂魄。
小丑鸟蔫眉搭眼地表示认罪悔过,寒净一拍它的肚子,声音有些怒又有些急:“你吃了多少!”
小丑鸟连连摇头,抬起一只翅膀,收拢羽毛,竖得笔直,继而再次疯狂摇头,表示自己这是第一次犯,就吃了这一个还吐出来了。
寒净愤怒于亲手养的娃娃居然吃人了,寒靳却抓住了另外的重点,寒净养的鸟,寒靳自然和颜悦色,他望着小丑鸟豆粒大的小眼睛,眼中没有一丝嫌弃:“你是不是,能看到这些散开的魂丝?”
寒靳和寒净关系亲密,和小丑鸟没有仇怨,还给小丑鸟烘干羽毛,小丑鸟对他也颇有好感,乖巧的点了点头。
寒靳抬头,对寒净笑了笑:“寒净,你毕生的机缘,是不是都在捡人捡宠物上了?”
寒净:“……”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大阵
小丑鸟虽然没有口吐人言的天赋,可却听得懂人话,何况刚刚惹寒净生了气,小丑鸟急于立功挽回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甩了甩湿漉漉的羽毛,强忍着不适离开了寒净的怀抱。
可是虽然离开了寒净的怀抱,它却在原地转了个圈,踌躇一会,看了寒靳一眼,落在了寒靳肩膀上。
寒净还没反应过来,寒靳先懵了,他和小丑鸟不熟,虽然表示出和善,但也是因为寒净的缘故,小丑鸟这带路带到了自己身上,寒靳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只鸟不会要诬告自己吧!之前挑拨离间这种事都是小白羊的活,怎么走了一只羊,来了一只鸟,还是这副德行!
寒靳强忍着把小丑鸟摔下去的冲动无辜的看着寒净,务求让自己的眼神足够委屈!
幸好小丑鸟没有要诬告寒靳的意思,它落在寒靳肩膀上纯粹是为了和寒净面对面地交流又不用一直扇动湿漉漉的翅膀!小丑鸟张着翅膀手舞足蹈地对寒净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寒靳只觉得那对大翅膀在耳边呼扇来呼扇去,可寒净满脸的认真,似乎真的看懂了听懂了,寒靳只能忍耐。
“嘎嘎嘎!啊啊啊!”
寒净点头:“哦哦,分开去了不同的地方?往哪个方向去了?”
寒靳:“……”寒净,你是认真的吗?我不在的时候居然偷学了鸟语?
“嘎嘎嘎!啊啊啊!”手舞足蹈大翅膀扇来扇去。
“哦哦,东方和北方,就这两个方向吗?”
“……”这一句鸟语和上一句有什么区别?!寒净都能听懂鸟语了,以后夫夫交流会不会有问题?
“嘎嘎嘎!啊啊啊!”
寒净想了想,拍板敲定:“先去东方!走!”
小丑鸟叫了一声,总算起飞带路了。
寒靳:“……”好像和寒净有距离了,不高兴!
两人一鸟冲着东方飞去,一路经过不知多少高山流水,在云端之上俯瞰下界,熙熙攘攘的人世繁华尽收眼底。小丑鸟路过了几座城池,在一座大城之外开始降落。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帐篷,红色方底旌旗飘飘,银铠缨帽的士兵列队走动,小丑鸟直冲而下,毫无顾忌,被寒靳一把捞住。
小丑鸟和寒净一同无辜的望着寒靳。
寒靳颇有些无奈:“下面是军队驻扎之地,我们贸然闯入,只怕引起恐慌。”
大国之间与大宗门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可能交好也有可能交恶,但就算是再要好的关系,不经通报直闯军营重地,意图窃取机密的怀疑是免不了的了。
寒净与小丑鸟俱都乖乖的看着寒靳,等他拿主意。
寒靳:“……”这鸟虽然是个邪祟,倒是比羊懂事多了。
寒靳好言好语与小丑鸟商议:“要下去还得委屈你一下。”
和小丑鸟交待一番,小丑鸟似懂非懂,寒靳掌中渡过精纯灵力,把小丑鸟喂的又大了一圈,小丑鸟顿时更加乖巧,卖力地鼓足劲扇动翅膀冲了下去。
寒净寒靳落后几步,不紧不慢的追了下去。
有东西靠近,地面驻军自然反应迅速,西南营帐中一道银光冲天而起,万钧雷霆蓄于箭尖,和小丑鸟的轨迹即将在半空中交汇于一点。
小丑鸟出生以来,虽然天性凶残,本性彪悍,可毕竟实战经验太少,面对来势汹汹威压甚强的迎面一箭,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仍然沿着既定的轨道冲了下去。
幸好身后一道雷霆之力急追而下打偏了那只雷箭,小丑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雷箭从自己脸侧划过,噼啪雷声在耳边清晰放大,后知后觉的乱挥着翅膀,本能的大叫起来。
小丑鸟一族的天赋乃是通过特定的叫声激发并放大敌人内心的痛苦和绝望,这招对于未开灵智的野兽和花草不管用,可是对于小丑鸟一族需要的充满灵力的猎物来说效果基本上是立竿见影。
小丑鸟情急之下的大叫,它自己未必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倒的确是出于本能的恐惧,只是害苦了所有听到它叫声的人。
包括寒净和寒靳。
这两个人都是满腹的心事,寒净经历过一次,反应还算迅速,立刻捂住了耳朵,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寒靳,却看到寒靳脚下不稳,灵力溢散,一头栽了下去。
寒净整个人刹那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他手脚发抖,连身体自然而然的灵力运转似乎都成了一件特别难以理解的学问,跟着寒靳一起掉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从心口呼啸而过,寒净努力伸出手要抓住寒靳的手。
如果他不抓住寒靳……如果……
那就一起死好了……
小丑鸟扑扇着翅膀努力拔高,却眼睁睁看着寒净寒靳先后从身边落了下去,它惊愕地看着两人,愣了一下,闭上嘴巴,拼命挥动翅膀追了下去。
可它的速度似乎比不过自然的力量,蓝衣白衣在越来越大的风中铺开巨大的水花,在小丑鸟的视线中相互交叠,像是一片急速远去的天空,如同缠绞在一起的蓝天白云,难以分离。
地面已经赫然在望,两人下落的速度已经难以阻挡,营帐中的人都被小丑鸟惊天动地的喊叫魇住,小丑鸟哀鸣一声,放弃了扇动翅膀,收拢成一团,跟着落了下去。
从万丈高空落下地面,不过短短几息,风声已经如鼓,几乎震裂小丑鸟的耳朵。它眼巴巴的望着寒净的背影,就算是要死,也总得和这第一眼见到的人死在一起。
寒靳于恍然中猝然惊醒,仿若一场经年的大梦,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只看到寒净嫩生生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目痴迷,从空中无拘无束地自由下落,便再也顾不得分辨如今的处境,吓得手脚冰冷,提起灵力硬生生扭转了自己下落的趋势,迎空将寒净接了个满怀,顺手捞过明明有翅膀却放弃了飞翔的丑鸟。
寒净一落进寒靳怀里便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寒靳的脖子,痴迷的眼神也渐渐回复清明,只是仍在不停落泪。寒靳扔开手里的丑鸟,捧着寒净的脸,看他劫后余生般的后怕和恐惧,心中愤怒又心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被扔开的小丑鸟展开翅膀,小心翼翼的在二人身边盘旋,小眼睛偷偷打量寒净寒靳的神色,倒是不敢再发声了。
寒净已经是第二次体会报死鸟一族的天赋,只是这次绝望求死的想法比上次更甚,即便醒来,依然不能立刻从恐惧的情绪中走出,恨不得把寒靳栓在自己身上,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甚至难得的对小丑鸟动了火气:“你太胡来了!再这样我不要你了!”
小丑鸟飞翔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寒净。
寒靳对小丑鸟倒是没有迁怒,只是这件事更像是对寒靳的警醒,提醒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寒净和寒净所保护的一切。他知道寒净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日后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后悔的,替寒净向小丑鸟板着脸教训:“不是怪你的意思,知道你是太害怕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犯了,要学会控制自己,听话的好孩子才受人喜欢,明白吗?”
小丑鸟眨了眨小眼睛,点了点头。
寒靳拍了拍自己的宠物袋:“你先进来呆一会面壁思过,出来的时候要诚恳的道歉。”
小丑鸟蔫蔫的看了寒净一眼,钻进了宠物袋里。它是第一次进宠物袋这种地方,虽然不太舒服,可是仍然老老实实面壁思过。
寒净全身仍然在微微颤抖,抓着寒靳的手臂不肯放手,寒靳心中虽然心疼,慢慢的却生出了越来越多的欢喜。曾经以为是一厢情愿,以为他是懵懂无知不懂情爱,以为是自己骗婚骗来的道侣,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他开窍懂得爱情和师徒之情的区别,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绝望。
以为永远不会开花的这棵铁树,他总算是开花了,即便是一朵迟开的花,也已经足够让人所有的遗憾都烟消云散。
来日方长自然是好,可两情相悦才是人间至乐。
罪人律贤
气氛真好,有人打扰。
从万丈高空坠落不过几息,已经极接近地面,小丑鸟的叫声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极其短暂,还没人来得及自杀就回过神来,地面的人除了一身冷汗之余,对空中大摇大摆的人也实在不能不提防。一队银铠甲士蓄势待发,飞上天来。
寒净好歹也是一山之主,是要面子的,在甲士们上来之前寒靳便将乾坤袋中一件移形换貌的法宝附在了寒净脸上,自己转身半挡在寒净面前,对甲士们客客气气地抬了抬手。
心情好的时候,寒靳的礼数是没得挑的,长辈面前他恭谨,外人面前他谦和,至于寒靳脾气不好的时候,寒净没见过,只听小白羊说过,但是小白羊经常说寒靳很多不好,有的听起来就很夸张,寒净倾向于寒靳这个人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寒靳怎么可能会脾气不好!寒靳整个人都很好!哪哪都好!
寒靳威压重,态度好,甲士们也不敢过于冲撞,说话也尽量轻声细语却不卑不亢:“不知仙人此来是为探亲还是访友?”
反正是不欢迎久住,寒靳心情好,分毫不见怒气,他声音清朗,既不高昂也不会太轻,平易近人道:“方才宠物乱闯乱撞,惊扰了诸位,寒靳向诸位赔罪。不知此地为何处?”
为首的银铠甲士道:“此地是律丰两国交界之处。”
寒靳道:“方才我的宠物是追寻我的一件失物来到此处,不知可否让寒靳下去寻找失物?”
为首的银铠甲士略一犹豫,便拱手道:“请。”
寒靳自然而然地牵着寒靳的手向下一路前行,落到营帐中央,一员高高壮壮的大将已站在营帐前对寒靳一拱手,声如洪钟:“不知寒师叔到此,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