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师尊是魔头(45)
手里捧着一本幼儿专用的书本的福旺看着寒靳,骄傲的挺起小胸脯,颤巍巍的两条胳膊使劲撑起身子,慢慢的在寒靳面前站稳了。
寒靳油然生出“儿子长大了”的感慨:“走,去买鞋吧。”
因为寒靳之前在打入魏府的剧本中扮演的是坏人角色,所以在客栈用结界,和寒净一起出门要用幻术,修为低过寒靳的人只能看到是个男人,却看不清他的脸,小白羊和众从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虽然这趟还带着福旺,可也是寒靳难得的和寒净单独出门的机会了。
福旺一直没什么逛街的机会,之前是太小,最近是一直在路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能用得到的,就是两个字“师娘”。
寒靳:“买买买!”
这小东西年纪不大,眼力不错,知道钱都在寒靳手里,也知道怎么哄寒靳花钱。
寒净:“……”两个徒弟,完全是当自己这个师尊不存在啊!大的造反,小的也跟着帮腔!
福旺怀里很快捧了一堆东西,又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小摊叫“师娘师娘”。
“买买买,”寒靳根本没看是什么,就要掏钱。
老板娘呆呆地看了看抱着孩子的寒净,又看了看男子身形的寒靳,梦游般举起手里的胭脂水粉:“那个,如果是这位师娘要用的话,我不建议买这款胭脂水粉,颜色太红艳了些。”
寒靳:“……”
福旺听不懂老板娘说什么,把怀里的东西塞进自己的小乾坤袋里,伸手就要拿那些漂亮的花花盒子:“师娘。”
“师娘”本人:“……”老板娘,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寒净也懵了,他呆呆的看了看寒靳不施粉黛也肤白俊朗的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涂脂抹粉的寒靳的模样,觉得身上仿佛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寒靳一把推开老板娘递过胭脂水粉的手,义正言辞道:“看错了,我们不需要这个,麻烦你了。”
拉着寒净就要走。
身后适时响起一把热络的声音:“靳道友!”
寒净充耳不闻,寒靳低声道:“好像是在喊你。”
“啊?”寒净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名字叫靳净,忙回头一看额,是那天在魏府一起吃饭的一个修士,那修士满面笑容地与寒净打招呼行礼,寒净连忙回了一礼。
那修士与寒净见过礼,目光在寒靳与福旺身上疑惑徘徊。寒净忙主动介绍:“我的两个徒弟。”
“哦哦哦,”那修士忙又与寒靳拱手见礼。
一直盯着花花绿绿的胭脂盒子的福旺:“师娘!”
寒靳:“……”
福旺看着寒靳,讨好的叫:“师娘。”
路过的修士:“……”这师徒……关系还挺复杂!
寒净:“……”现在说这两个不是我徒弟还来得及吗?
为师懂礼貌
这一窝师徒关系如此混乱,那人也有些尴尬,悄悄细细打量被喊师娘的寒靳,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方才匆匆一瞥没有看清寒靳的长相,而是寒靳的长相本就模模糊糊犹如雾里看花,即便运气于目,依然难以窥破。
那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这……这一窝虽然关系混乱,但是修为都高啊,万一觉得自己过于冒犯,动起手来,自己只有挨打的份了,惹不起惹不起,还是先溜了。
那人脸上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拱手道:“遇见靳道友忍不住来打个招呼,但某家中还有事,不能久陪,只好先行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某来做东,请几位道友赏脸,一同去某的家里做客。”他看福旺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那只梅花外盒的胭脂水粉,顺手拿起来塞进福旺怀里,“匆匆忙忙身上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位小道友喜欢,某便厚着脸皮送个便宜的小玩意,见笑见笑。”
寒净慌忙要把盒子拿出来:“不用的不用的,他就是喜欢盒子长得好看,这东西我们没人用得到。”
那人一边笑一边掏出一锭碎银交给老板娘:“道友何须如此见外,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道友这样客气,倒让我汗颜了。”
寒净拿着盒子不知如何是好,他对交际一途毫无经验,师尊一直警告他不许拿别人的东西,他也是这样教育福旺,可是别人好意相赠,执意不肯接受又是否显得过于冷漠了?
寒靳伸手按住寒净的手,相比寒净的不知所措,他倒是司空见惯的样子,语带笑意:“那就谢谢这位道友了,改日必将登门拜访。”
那人笑着拱了拱手,便匆匆走了。
福旺抱着胭脂水粉的水红色梅花盒子,两只小手好奇地一掰,里面粉末状的脂粉撒了寒净一身。
寒净:“……”
福旺愣了一下,香粉浓郁的香气窜进鼻腔,福旺皱起眉头,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喷嚏,把寒净身上的香粉吹散。
寒净:“……”
全身香喷喷的寒净哭笑不得,把福旺交给寒靳,自己掸去身上的浮粉。
逛了一圈,给福旺买鞋才是正事,福旺坐在小凳子上,一脸严肃的试了很多鞋,每一双都觉得很喜欢,眼巴巴的看着“师娘”,“师娘”大手一挥,把鞋全买了下来。
回了客栈,寒净想起那一盒胭脂水粉的事,教育福旺:“别人给的东西出于礼貌可以接受,但是一定要有回礼,知道吗?”
福旺穿着鞋小手抓着床单在床边练习走路,听到寒净的话,愣愣地抬头看了看寒靳,小嘴巴一扁,对一旁看着自己练习走路的寒靳招了招手:“师娘师娘。”
“师娘”在福旺面前弯下腰:“怎么了?”
福旺抓着床单,颤巍巍地踮起脚尖,在寒靳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严肃认真的表示:“回礼。”
寒靳:“……”
寒靳一脸复杂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跟谁学的?”自己倒是没关系,但是以后别人给他买东西是不是也能被亲一口?以后见人就亲怎么办!自己和寒净明明都没教过他这种回礼!
福旺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众从,众从书上写的……”
福旺已经能识不少字了,非常骄傲!
寒靳:“……”
寒靳冲到隔壁房间,把呼呼大睡的众从从床上揪下来打了一顿。
睡得迷迷糊糊的众从:“???”莫名其妙,为什么打我!
寒靳:“你以后再在寒净和福旺面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我就把你的书全都烧光!”
这几天寒靳也算是明白众从为什么只讹诈烧书的自己,却放过把书撕成渣渣的小白羊了,不是因为他和小白羊都是妖,而是因为众从本就是文字成精,只要文字载体犹在,他就能够复原文字,但是烧书不同,烧了书纸就彻底消失了,众从也无法二次复原。
众从不服气,细长的手指愤怒的指着寒靳和睁开眼睛的小白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妖,你们不懂文学!伟大的文学!”
寒靳面无表情:“就是不懂,就是烧书,而且不赔钱,怎么滴!”
众从:“……”就会欺负妖精!!!然而旁边的大妖眼睁睁的看着,一点都不为小妖精做主!
寒净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人家送了一盒胭脂水粉,他就心心念念要给人家回礼。寒靳没有办法,看寒净这坐不住叨叨叨的样子,早去晚去都是得去,不如早去,只好挑了一件法宝准备作为回礼。去别人家做客自然要先送上拜帖,否则去了主人家不在就很尴尬了。这里适合去送拜帖的人只有众从,因为众从是只弱小可怜无助只能被人类欺压的小妖精!
众从:“……我有一句脏话要讲。”
寒靳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把左手指节按的啪啪响:“咽回去。”
众从:“……”
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妖精送了信带回回信:“今天晚上呀,别忘了,哎呀我的衣服都过时了可怎么办!”
寒靳诧异的望着翻箱倒柜找赴宴衣服的众从,不可思议道:“我有说过要带你去吗?”
众从:“……”冷酷的人类嘤嘤嘤!!!
晚上,寒净带着寒靳福旺和小白羊准备赴宴,被独自留下的众从强烈谴责寒净要抛下自己的行为:“寒净,我知道你和他们俩不一样,你是有良心的,抛下我自己一个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有良心的寒净:“……”
没有良心的两个:“……”
有良心的寒净真诚解释:“可是我怕你吃饭的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众从不可思议的看着寒净,两道细长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非常痛心疾首,仿佛被人辜负了:“我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寒靳委婉道,“不管是人是妖,对自己心里都是要有点数的。”
众从:“……”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是一家,自己是外人!整天欺负妖精,会遭报应的!
寒靳看着小白羊:“要不,你陪他留下。”
小白羊气冲冲:“为什么是我,要留你自己留下!”
寒靳理直气壮:“你们是一族的,亲近。”
小白羊:“谁跟你说我们是一族的?”
寒靳:“???”为了撇开这个小妖精,护短的大妖连同族都不认了?
小白羊:“他是精怪,精怪好吧!我们妖族哪有没有固定性别的?”
对,说起来,关于妖和精的区分方法有很多,可最通俗易懂的就是,精怪大多是没有性别的,而妖从一出生起性别几乎就是固定的。只是小白羊和众从自己都一直称呼众从为小妖精,看他们俩的关系,寒净寒靳一直觉得众从就是小白羊的妖族后辈。
小白羊解释:“虽然是只精怪,可他诞生自凡人的书籍,喜欢亲近人类,凡人对妖和精一直没有区分,他就自认为是只小妖精。后来阁主见他真心把自己当作妖族一员,精怪们又大多互不来往,便把他认到了妖族,做了一只妖族的精怪,所以他是这世间唯一一只小妖精!”
唯一一只小妖精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看寒净,试图用委屈的眼神让寒净屈服!
寒净:“……”
寒净屈服了!
“那你不要说话!”一向老好人从不用命令句的寒净难得的硬气一回,“乱说话就让靳儿把你的书烧了!”
众从:“……”连寒净都跟寒靳学坏了!!!渣渣寒靳!
说好的三个人带个孩子,多了一个人也不算过分。上门的时候那修士已经在门前迎着了,礼数的确是十分周到的。
那修士复姓西门单名一个里字,和魏家倒是相隔不远,都在东城区。上次是城里的许多修士一起聚会,这次却是寒净专门带徒弟上门拜访,访的是西门,便不适合有外人在场了,西门里叫上了家里的长辈和讨人喜欢的小辈一起,其余外人自然一个没有请来。
以寒靳的修为,能被他收在乾坤袋的,除了那些平波峰的日用品和家具,给寒净福旺准备的小零食书本和饮料,其他俱都不是凡品,即便是千挑万选选了一件最次的,也惹得西门里捧着那鼋头簪爱不释手,着人小心拿来锦盒小心放了进去。
谢了礼,西门里向寒净一一介绍家人:“这是我爷爷,已经四百多岁了,是我们家最长寿的长辈。这是我弟弟西门城,这是我弟媳,这是我夫人,这是我的小儿子西门直,大儿子拜入了碧云波甄真道人的门下,现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