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血(127)

　　圣光组四人：“……”
　　说话之间，席歌已经进入了室内。他发现除了加南以外，室内的另外三个人, 拉莫主教和他的另外两位圣骑士都正看着他。
　　席歌又补充：“当然, 大家都已经结下了救命之恩这样深厚的情谊了，我是不会收你们房租的, 放心吧。”
　　圣光组四人：“……”
　　孩子，你误会了, 我们看你不是为了这个，并没有人不想付房租。
　　虽然这个误会十分尴尬, 但拉莫主教几人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情况就放松对席歌的警惕。
　　加南十分信任这位手握圣器的“弟兄”，拉莫主教却觉得这个人的出现得未免太过巧合了。
　　更为了解深渊内部教会情况的他当然更加谨慎：
　　这么多年来，因为种种原因, 教会的圣职者几乎不能进入深渊之中, 那么这个所谓的“高等圣职者”的孩子，又是怎么出现的，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伯爵吸血鬼，突如其来的圣光同伴，这是否是黑暗世界的又一阴谋诡计, 只为将他们一网打尽？
　　拉莫主教招呼席歌坐下。
　　他手持着上一次席歌交给加南的水果刀递给席歌：“这是上一次你给加南的刀具，加南忘记还给你了。”
　　席歌接过水果刀：“一把水果刀而已，其实不用特意还给我……”
　　他握住了水果刀，拉莫主教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并轻轻抚摸一下。
　　席歌：“……”
　　突然就想到孔石当初握着他的手的事情了。
　　这些家伙都是一言不合就摸手吗？
　　世界危险，变态真多……
　　拉莫主教目光闪烁。
　　他检查过加南的圣器，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一件常被圣职人员把玩因而沾染了神圣气息的物品。
　　现在他也握住了席歌的手，他有些明白加南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亲眼有加了。甚至他了解得更为详细，毕竟教士相对骑士，在力量的精微之处有先天的优势。
　　现在，拉莫主教没有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邪恶的气息。对方的生命力量充沛浩荡，握着他的手，给人的感觉就像沐浴在圣光的池子里头，无论身与心，都被圣光洗礼着。
　　但这不对……这怎么可能？
　　震惊之余，拉莫主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但只在觐见教皇陛下的时候真切的察觉到，当时教皇陛下头戴冠冕，手握权杖，站在所有信徒的巅顶，最靠近主的位置。
　　而现在，他手握的人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是就是教皇陛下的圣光更加耀眼浓烈，隔得远远的也能够感觉到，而这一个孩子，跟你插肩而过的时候你恐怕无法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有握住了他的手，你才能拨开迷雾，感觉到蕴含在他身体里头的强大力量。
　　拉莫主教情不自禁说：“孩子……我的孩子，你的父母呢？你又怎么会被黑暗生物追杀？”
　　在这一刻，他的思维和加南的思维重合了。
　　像这样天生拥有强大圣光力量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弟兄姐妹结合孕育的结晶？他的父母恐怕绝不简单！
　　“这个，其实我不记得了，只知道父母已经过世多年……”席歌不等拉莫主教再详细询问，就把老萨之前对他说的出了三次车祸并且失忆三次的故事告诉了他们。
　　这设定一说出口，教会几人果然愣住。
　　席歌从他们的表情之中猜测，他们脑补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从四人的脸上，看见了敬昂，复杂，怜惜，遗憾，唏嘘……等等表情，这些表情如同走马灯一样转变着，让席歌也能够深切地感觉到他们内心的复杂与痛苦。
　　但是，其实我只是说了我失忆了三次吧？
　　所以这几个人究竟脑补出了什么东西，怎么一脸残酷史诗已在面前徐徐展开的模样……
　　“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拉莫主教没有太过沉浸在惨烈的过去之中，他很快回过了神，正色对席歌说了这句话。
　　“谢谢。”席歌说。
　　“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拉莫主教问。
　　“呃……当然。”席歌说，他瞟了一眼拉莫主教的手，心想你不正抓着我的手吗？
　　拉莫主教在征得席歌的同意后双手握住了席歌的手。
　　他微微闭目，他开始念诵主的福音。
　　一点点光芒开始出现于阳光之中……
　　席歌的寒毛微微一竖。
　　他在这时刻感觉到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它们充满光明，热力十足，是与吸血鬼的血能相悖的圣光力量！
　　但他沉稳自若，他相信自己不会有事的，他对胸膛中的钻石心脏深具信任！
　　拉莫主教并不知道席歌内心的想法。
　　他持续地吟唱，浮动在空气中的光芒一点一点落下来，它们先后落到了席歌的手背上，热热的，有点烫。
　　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没有任何排异现象，也没有血能被圣光刺激出现的场面。
　　光点们消融于席歌的手背，如同冰雪溶于阳光那样自然。
　　仪式完成了。
　　拉莫主教的神色更见怜惜与和蔼。
　　他对席歌说：“主赐福你了，你将在主的保护下获得和平与安宁。”
　　席歌终于能够收回自己的手了。
　　他抹了把手背，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他默默地想：原来我胸膛内的钻石心脏真的和教会有千丝万缕的神秘关系，那么问题就来了，按照老萨所说，这个钻石心脏是我自己“作死”的结果，可以推测，它应该不是别人放进我的体内，而是我自己放进体内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把一个和教会有关的东西放入身体里？
　　这岂止是作死。
　　简直是作了个大死居然还没死……
　　难怪老萨这么多年来始终意难平……
　　拉莫主教又对席歌说：“你是否好奇过主？了解过主？听过主的福音？”
　　在这一时刻，他突然不再那么重视深渊之中的黑暗世界与其种种执政情况了，现在，他的绝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席歌身上。
　　他甚至恨不得在这时候插上翅膀，将席歌带到教皇陛下面前，让教皇陛下好好看看这个年轻人。
　　教会也需要新鲜的血液，尤其是像这样的，仿佛为主而生的信徒。
　　席歌：“我暂时还不了解……”他看拉莫主教想要长篇大论的模样，立刻巧妙打断对方，“但是自从黑暗生物将我追杀之后，我就很好奇一直以来致力于巢杀他们的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只等解决了伯爵吸血鬼，我就前往教会，相信了解这一过去我不曾涉足过的伟大宗教。”
　　“话说回来，”席歌又说，“我直到现在还不了解黑暗生物为什么要追杀我。”
　　那当然是因为他发现了你有成为教会圣子的潜力！
　　拉莫主教在心中暗暗回答席歌。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觉得加南轻信席歌了。他对席歌的信任已经比加南更深更重，对席歌的重视也比加南来得更加剧烈。
　　他已经把席歌的身世，以及黑暗生物为什么会追杀席歌这两件事情完全脑补并解答出来，而且深信不疑。
　　他邀请席歌：“跟着我们一起吧，你的弟兄姐妹们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教会也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的。”
　　席歌十分感动：“非常谢谢你们，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邀请你们当我的保镖的，在上一次我险些被伯爵吸血鬼杀死之后，我就找人探查了伯爵吸血鬼的身份和老巢，然后我就找到了黑暗世界的入口，并且知道了那个伯爵吸血鬼是黑暗世界的血族三巨头之一的崔图。”
　　圣光四人组：“？！”
　　席歌又说：“接着我就指派人在黑暗世界之中搞事，让另外两个巨头和他分裂，目前来看也算成功，崔图的势力羽翼暂时被冻结了。”
　　圣光四人组：“？！？！”
　　席歌再说：“但是可能另外两个巨头顾忌着影响，所以一时半会没拿崔图怎么样，崔图现在还是能自由活动的，但我相信，经历了这样一场事业全毁地位破碎的灾难之后，崔图对我恨之入骨，他必然再度来找我。但这一次，他没有后台，没有势力，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找我……”
　　圣光四人组：“？！？！？！”
　　席歌一气说完：“所以我希望邀请你们来保护我并干掉崔图，一切报酬都好说！”
　　拉莫主教一把拉住席歌的手：“不不不，干掉一个伯爵吸血鬼并不重要，你还是先和我回教会总部吧，我相信教皇冕下一定会想要见你一面的！”
　　席歌看着拉莫主教。
　　其余三人也看着拉莫主教。
　　拉莫主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依依不舍地放开席歌的手，转口说：“好吧……毕竟我们还在深渊之中公干，孩子你也需要一点时间了解教会与主。我们先把伯爵吸血鬼解决了……但不需要什么报酬，你的父母可能与我们深有渊源，你既是我们的一员，也是我们所要保护的普通人，我们会为你解决一切的。”
　　席歌正要回答，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上一眼，打电话过来的是李立方。
　　他随手接了起来：“喂？”
　　席歌并没有看见，在他拿出手机的那一刹那，拉莫主教身旁一位教会骑士目光突然凝定。
　　他凝神注视着席歌的手机屏保。
　　手机屏保上，席歌和莱茵的合照一晃而逝。
　　这……这不是那位传说中已经死亡的公爵？
　　这个骑士惊疑不定。
　　他还想认真再看，但这时候席歌已经接起了电话，屏保也消失了。
　　席歌：“你说房子已经被动过，有人去过了是吗？”
　　李立方电话里同席歌说：“没错，虽然我没有从监控中看到人，但是速度快得能逃过监控的，我猜就是黑暗世界的人了，有八成可能是崔图出现了。”
　　席歌就很满意：“那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了正确的方向了。”
　　李立方就很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见你用油漆写在墙面上的挑战书……”
　　席歌：“辛苦你了。”
　　他挂掉电话，收回手机，转对几人说：“崔图已经彻底进入陷阱了，他会在今天晚上十点的时候去一个废弃的厂区找我——”
　　几个圣光组成员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