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你可能还不知道,第三船队在半个月以前已经沉没了。”沈令安缓缓解释说。
时林遥瞳孔一瞬间睁大。“发生了什么?”
“第三船队在返航的路上遭遇了袭击,全军覆没,无人生还。船上运输的莫伽尔晶体也全部遗失了。”
“不,这不可能!”时林遥难以置信地喃喃说,“刚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且岛上还有很多人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登船的人,他们的亲人还留在岛上,等这个消息传出,那些亲人又要经历绝望。
“我们无需骗你,第三船队经过战斗,船上的物资和装备已经消耗殆尽。更不幸的是,他们在返航的路上遇见了海龙王,这是一种超级变异生物,体型巨大,性情残暴,正是它摧毁了船只,让整支船队葬身深海。”
时林遥低着头,默然不语。
真的是海龙王所为吗?费因他们真的全部死了吗?在大海上虽无法生存,但他们还有变异者,或许都还活着。
沈令安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便补充说:
“集团派出了一支船队去救援,但只发现了船体残骸,经过搜寻和确认,船上没有生还者,在船只沉没的周边海域,也未发现任何求救信号和生存痕迹。”
这一番话又让时林遥如坠冰窖。
原先高昂的情绪,也一转为低沉阴悒。
卞俞感受到他的失落,牵住他的手默默安慰他。
时林遥咬紧嘴唇,良久才平复好激荡的情绪,让自己回到现实。
他太过震惊,于是震惊中诞生无数疑问和阴暗猜想,平静的时光太过短暂,他深刻地明白,小岛的平静正式被打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安宁了。
也许,乔医生早就知道了船队沉没的事情。
垂下眼帘,时林遥定了定心神,才重新抬头看向沈令安。
“沈船长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莫伽尔晶体的开发吧?我看你的船都非常大,上面究竟带了什么?”
他直白的发问让沈令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几秒,方道:“没错,我来到淆阳岛的主要目的,就是开发莫伽尔晶体。船上带的是一些机械设备,以及为开发而准备的矿工。”
“矿工?”
“更准确来说,是囚犯。”
时林遥脚步一顿。
乱世用重典。他也听说过,在一些大岛,犯罪的人会被流放到矿岛上服刑,囚犯在矿岛只能靠没日没夜地挖矿来获取食物和水。一些重刑犯,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踏出矿岛。
“为什么要运送犯人过来……”时林遥低声喃喃。
“蠢货!难道你想自己挖矿?”栾溯嗤笑出声。
时林遥心情更加沉重了。
一行人进入安全区,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因为晚上大家都在熬夜捡东西,白天都在家里补觉。
时林遥找到了一个巡逻的治安官,让他赶紧回去通知韩斌集团的船队来了。
等将沈令安他们送到韩斌家,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分别之后,时林遥和卞俞正准备回家,却突然被喊住。
“等等!”
二人转过头,就发现栾溯从韩斌家走了出来。
“我有话要问你。”他径直走到卞俞面前,对时林遥直接无视。
“就在这里说,我们还要回去睡觉。”时林遥说。
栾溯扫了他一眼,“不行。你先离开。”
时林遥眉头一挑:“那行。”他也不纠缠,打了个哈欠,便丢下卞俞和栾溯独自回家了。
虽然对两人要谈什么有点好奇,但他不急,反正卞俞会如实告诉他的。
丢下两人,时林遥脚下拐弯,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医院。
现在这时候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他的脑子都快被各种疑问挤爆炸了,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让他吐出那些令他惶惶不安、郁闷难耐的情绪。
跑进医院,他闯进乔医生的办公室。
乔医生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从自己卧室走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虽然我说让你今天过来,你也太迫不及待了。”他沙哑着嗓子说。刚起床,他身上没穿白大褂,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
“你不戴眼镜,看起来年轻不少,也没那么鬼畜了。”时林遥坐在椅子上评价道。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穿白大褂的乔医生。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以后都不戴了。”
“不戴你看得清?”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乔医生略带微笑地扶着椅背,俯身对他耳语,“怎么?那条人鱼昨晚没满足你,你就来找我来了?”
“说什么呢,你这个阴暗老处男!”时林遥骂了一句。“集团的船队上岛了。”
乔医生直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来的还挺快。”
“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乔医生嘴角扯出微笑,“迟早要来的。”
“他们说费因的船队沉没了,这是真的吗?”
乔医生放下水杯,转过身,漫不经心。“怎么?你专门来我这里寻求安慰?那条人鱼去哪里了?”
“我跟你讲正经事呢。”时林遥垂着脑袋,恹恹的,眼神也变黯淡了。
“第三船队已经不复存在。”乔医生直戳了当地说,“这对于集团也是非常大的损失,所以他们才加快了接管淆阳岛的进程,生怕有人比他们下手更快。”
“他们还带了许多囚犯。”时林遥不忍道。
看船队的规格,这次上岛的犯人,估计要占满整座小岛了。
他可不想让淆阳岛变成一个罪恶乐园。
“这不是你的岛,那也不是你的船。”乔医生摸了摸他头顶的发旋,道出残忍的事实,“这座岛的命运跟你无关,费因的船队也同样如此。”乔医生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凝视他的双眼,“你没必要为这一切承担任何东西。”
“是我自己想垂头丧气。”时林遥轻轻掀起眼帘,眉眼间透着执拗。“我就活在这里,我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随便你吧。”乔医生抽回手说,好淡一声,几不可闻。
时林遥瘫在椅子上,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找我过来干什么?”
“你该做体检了。”乔医生背对他,穿上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
“我不做。”
“你对那条鱼也会这么说吗?”乔医生转过来,已经戴好了眼镜。镜片下面,幽暗的黑色瞳孔里焕着清寂的光。一副冷酷又禁欲的派头。
他绕到时林遥椅子背后,用手一拉,直接将时林遥连带椅子拉到病床边。
时林遥吓了一跳,正准备蹦起来,就被他掀倒按在床上。
啪嗒,啪嗒!
“你干什么?”看着乔医生给自己手腕捆在床边,时林遥直起脖子惊吼。
“体检。”乔医生手里拿起一支针,“做不做?”
时林遥惊恐大喊:“以前又没有打针,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解剖我?”
“被你猜中了。”乔医生邪恶地笑了,拿针抽了一大管血,又剪了时林遥一大缕头发。
“行了吧?”时林遥躺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困意也如潮水般袭来。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抬起头:“你、你是不是给我打麻药了……”
乔医生微微一笑,手指解开他的上衣脱掉,让他侧身背对自己。“果然是畜生,这么会咬。”乔医生意有所指道。
雪白的皮肤上布满斑驳的牙印和吻痕,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乔医生下狠手,反而会让他下手更重。
时林遥眼前越来越晕眩,嘴上也含糊不清了:“你、你干什么呢……”
“抽脊髓液。”
意识陷入昏迷之前,他听见头顶上慢悠悠的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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