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赤裸裸地说:“她怕我玩不过你们吧。”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毕竟季家人,的确是这样想的。
没点本事的季时冷看不上,太有本事的怕季时冷玩不过。
温沁和季时云为季时冷挑选相亲对象,操碎了心。
秦司闷笑,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我始终认为,真正的爱是不会夹杂着利益、权势的。不爱才会玩心眼,我对你从来赤裸坦率。”
他剖白自己,“我和商见礼不一样。从根源上讲,虽然我父母早亡,但我明白怎么爱人。”
此时的秦司,庆幸自己有体会过爱的童年。
冷漠的人是抓不住爱的;
只要爱没有回应爱的能力的人,也抓不住爱。
人和动物的唯一区别,是人会感知、表达、回馈。
秦司并不可怜商见礼。
季时冷那么多年里,给予他的爱,都没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活该商见礼抓不住季时冷。
季时冷垂下眼,他无意探究过多秦司的个人信息。
“小时,你可以先不用相信我。”秦司不急于一时,他懂得温水煮青蛙,“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答案都在时间里。”
季时冷猛然抬眼,睁大的眸子中,诧异、惊讶混杂其中。
他刚明白:时间不是答案,但答案会在时间里。
他也刚明白:时间说得是真话。
偏偏秦司说出了同样的话。
季时冷岔开话题:“你们斯特加拉国,是不是发明了什么能听到心声的东西?”
怎么他想什么,秦司都能准确的说出来。
太吓人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每次我心里想什么,下一秒,我的想法就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不可思议。
秦司拐了个利落的弯道,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季时风的车后,“换位思考一下,不要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
“听上去很简单的样子。”
“但不太简单。换位思考的前提,是要在一定意义上否决自己的想法。”
如果百分百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人们根本不会去换位思考。
秦司又补充了一个可能性,“或者对方是一个,比自己想法要重要的人。”
傻瓜才和喜欢的人争辩不休。
他不是傻瓜。
“有道理。”季时冷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想到自己面对姐姐哥哥,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深刻体验到了后者。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车停在了帝都新闻大厦底下。
提前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帝都新闻门口专人已早早候着。
季时云领着季时风苏轲率先下了车,专人迎了上来,态度谦恭。
“请问是季小姐吗?我是帝都新闻的工作人员小艾,负责接引你们。”
季时云冷淡地应了声,等秦司推着季时冷赶上大部队。
外头看去,帝都新闻的大厦高耸如云,银白色涂漆被太阳一照,显出无机质的金属质地。
小艾引领着几人前进,一直到总裁办专属电梯,一层完全没个人影。
整洁但萧条。
电梯间里没人说话,维持着一个微妙的气氛。
季时冷单手靠在扶手上,托着脸百无聊赖。
你说大仇得报,似乎也还并未真正的报仇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进行时。
星网上铺天盖地的抨击、讨伐,如雷霆一般重击帝都新闻。
离开了帝国的宣传部,帝都新闻本身就没什么强有力的背景。
哪能经得起狂风暴雨的席卷啊。
特别推了负责人张数出去后,风暴愈演愈烈。
到了大厦顶层,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冰冷得几近反光,依旧空无一人。
直到打开总裁办公室,常总拄着拐杖,矗立于巨大落地窗前。
小艾快步走到常总身边,小声喊了句爷爷。
常总转过身来,看上去他的精神不太好,浑身上下死气四起。
“季小姐,你们好。”
季时云站在最前边,接下了常总的问好。
她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地符合晚辈对前辈的礼数。
一人一边坐在了会议桌上,小艾端起烧水壶去烧水。
“危墙”之下,人人自危。
“常总,说实话,我们季家没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季时云话说得直白坦率。
帝都新闻算什么东西?
季家想要什么,不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拿?
常总疲惫地阖了阖眼,眉间是掩盖不住的惆怅,“季小姐,我自认为对于商见礼,我们的手上握有一些把柄。”
他推了枚硬盘到桌面上。
季时云拿出了在谈判桌上的那套,她波澜不惊地问了句然后呢?你们想怎么处理?
“你们想怎么处理,我们都可以配合。”
“要求?”
“要求很简单,别把我们赶尽杀绝。”
常总的态度低到了尘埃里,他浑浊的眼眸扫过季时冷,觉得自己真看走了眼。
季时云笑了笑,她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吹了下水面上的茶沫,“不好意思啊常总。这件事情,要看三弟的想法。”
“与其和我谈判,你不如直接求季时冷。”
第124章 求我没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季时冷的身上。
当事人一看就没认真听。
他坐在角落里,自顾自趴在桌面上,无所事事地刷着通讯器。
秦司下意识替季时冷挡了一部分目光,小声提醒他:“季小姐叫你了。”
“诶?”季时冷抬头,见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熄屏了通讯器,“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他声音不大,由于会议室就他们几个人,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季时云深呼吸两口,告诉自己都是自己惯的,自己惯的没法揍,要揍也得在背地里揍。
秦司咳了下,言简意赅地总结:“常总说,帝都新闻愿意配合季家的一切行动,只要给他们一条生路。”
常总试图为自己增加谈判的砝码,“小季先生,我们手上捏着一些关于商见礼的把柄。”
季时冷不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仅仅问:“你是在求我吗?”
常总唇线紧紧抿成一条,内心反复被放在火上煎烤。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拉不下脸面,去对曾经“看不起的小辈”,说出求情的话。
季家人不急着催常总表态。不管怎么样,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上。
季时冷更不急了,甚至和苏轲讲上了悄悄话。
“你非要和季时风,隔着楚汉河界吗?”
过分得是苏轲老躲在他后边,导致季时风的目光,通通落到了他身上。
他们这边的位次顺序分别是:季时云、季时风、秦司、季时冷、苏轲。
“还没原谅他呢。”苏轲凑近他耳边,愤愤不平地低声说:“车上的时候,我让他把通讯器给我看看,他不给。”
不给看就不给看呗,不给看肯定就有鬼!
绝对是季时风把照片全部恢复了,不然他才不会磨磨蹭蹭半天,拒绝把通讯器给他。
季时冷:“……”
不太懂你们两个玩得是什么了。
总归而已还是那句话: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你等下再试试看,我觉得他不敢不给你了。”
苏轲果断拒绝:“no,被拒绝过一次,我不会再去问第二次了。”
他是个有尊严的小男孩。
季时冷盯他,“刚刚饭局上,你答应过我了。好兄弟不能食言。”
苏轲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件事。
好兄弟可比季时风重要,“气头上差点忘记了,那等下会议结束了,我问他要。”
苏轲磨牙霍霍,给季时冷提前打预告,“这次再不给我的话,我没法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