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时给他发去了一个问号。
阿镜:给你买多多的创可贴。
谢长时:“……”
原来是这样。
……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容镜便迷迷糊糊地听到隔壁主卧似乎传来了声音。
他困得睁不开眨眼睛,便也没当回事。
谢长时看了眼次卧的大门,转身去楼下晨跑,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晨跑过后,回到家里,做了份简单的早餐,他才去次卧将睡得晕乎的小僵尸提起来。
靠在门框边上看容镜无意识地刷牙,谢长时提醒道:“我今天要去公司,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去公司,一个人在家。
几个关键词赶跑了容镜的瞌睡虫,他睁大眼睛扭头看过来,想了想又摇头:“我今天也要出门。”
“有事要办?”
虽然谢长时没想到小僵尸刚到雁城能有什么事。
但没想到容镜一脸正色:“昨天不是说了嘛,要挣钱给你买创可贴。”
谢长时:“……”
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容镜不知道谢长时的想法,吐掉嘴里的泡沫,洗了把脸便走到谢长时的身旁开始分享自己的赚钱买创可贴计划:“我决定跟那个姐姐一样去摆摊算卦,虽然一卦五百好像是贵了点,但总有人需要。”
“那你想好准备去哪儿摆了吗?”
“就昨天的商场那边吧。”
谢长时默了默,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干预容镜的日常生活,十二年前容镜年纪还小,像只小猫一天到晚等在家里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但如今容镜成年了,他需要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事业。
但在此之前,谢长时将一切可能都告知了容镜:“可能待一天都没有生意上门。”
容镜倒是毫不在意,甚至有点理直气壮:“那我不是已经傍上你了吗?而且你的医药箱里还有好几个创可贴,也不是很着急。”
谢长时失笑:“行,我让宋清给你准备妥当,送你过去。”
容镜嗯嗯点头。
长华街是一条专门开辟出来为诸多生意人摆摊的地方,容镜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将龟壳和铜钱摆上桌,然后坐在小桌后面拍照给谢长时看。
他身侧是一个卖鲜榨橙汁的小摊,店主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好奇的目光在龟壳上转了一圈,然后飘到了‘500一卦’的小牌牌上,他想了想,提醒了一句:“你定价太贵了,没人会来找你算卦的。”
然后手指指向斜对面的角落,对容镜道:“那里也有个摊主是搞算命的。”
有同行?
容镜踮了踮脚,伸长脖子看过去。
没看到摊主,但看到了围堵成圈的客人背影。
青年:“他那儿算卦二十一次。”
容镜睁大眼睛:“这么便宜?”
青年点头:“所以你最好也降一下价格。”
然而容镜却只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降不了。”
一卦五百其实已经很物超所值了。
而且算卦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得看缘分。
虽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但为了感谢青年的好意提醒,容镜掏出手机买了杯大杯的鲜榨果汁,花费18。
晚上八点左右,容镜接到谢长时的电话,快快乐乐地抱起龟壳拐到了停车场,钻入豪车内。
车里不止谢长时,还有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宋清。
宋特助的视线通过后视镜瞧见容镜兴奋喜悦的脸,便笑着说:“看来容先生今天收获不少。”
容镜直点头:“是啊是啊,喝了三杯鲜榨橙汁,吃了六根淀粉肠,三只碳烤鸡腿,六块小蛋糕,四盒臭豆腐……”
他想了想补充:“还有两个全家福卷饼。”
宋清:“?”
啊?他说的收获是这个收获吗?
而且容镜那么点肚子,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宋清还沉浸在震撼之中时,听见了容镜有点遗憾的声音:“就是很可惜,昨天遇到的那个美食主播,柳柳姐姐没有出来摆摊。”
否则他还能再吃好几个蛋糕。
宋清:“……冒昧问一下,您今天辛苦一天的入账金额是——”
容镜掏出手机,看了眼记录,理直气壮:“-402。”
宋清:“……”
不好意思,打扰了。
第12章
第二天一早。
宋清照例抵达云江湾时,容镜已经兴冲冲地背起包、抱着龟壳准备出门了。
望着少年的背影,宋特助发出由衷的感慨:“容先生真是元气满满,让人羡慕。”
就是不知道今天的入账金额又是负多少。
怀揣着这点好奇,宋清尽职尽责地将人送到了长华街后主动应下了晚上的接送任务,并振振有词:“做事有头有尾,我牢记着谢总当年的教导。”
容镜猜不透人类的坏心思,面对宋特助的‘好意’,嘴甜地说着谢谢,并且热情地分了他一颗糖,丝毫没注意到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半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我先走啦,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见。”
“晚上见,遇到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容镜冲男人挥挥手,转身走向长华街的角落位置。
眼下时间虽还早,但容镜昨日的邻居——鲜榨橙汁的老板已经动作利落地摆好了榨汁机器,戴上手套准备给橙子去皮。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下意识抬头,这一眼便瞧见了黑色库里南车前张扬的欢庆女神像,以及朝着车窗挥手的少年。
莫景同:“……”
事实上昨天他就注意到容镜有点特殊。
他穿得很简单,T恤、短裤,白色球鞋,像极了正在念高中的普通少年。但他背的双肩包实在过于显眼,夸张扎眼的花色骷髅头印在白底上,旁侧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只骗有钱人的奢侈品logo。
莫景同单纯地认为这个包是A货。
直到此刻,他看到了这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包能A,车总不能吧?而且看这连号车牌,没点水平怎么也拿不下来。
难怪昨天收入-402,今天还能活力四射地来摆摊。
原来是家底丰厚。
莫景同啃了一口橙子皮,在心底默默流眼泪。
“早呀。”容镜跟他打过招呼,从包里找出湿纸巾,将属于自己的桌子一点一点擦干净。
昨天晚上刮了大风,桌上有不少的落叶和积灰。
然后恭敬地摆上龟壳和铜钱以及五百一卦的小牌牌,扭头看向身侧的青年,夸他,“你来得好早。”
但当视线挪到了青年的脸上时,又委婉提醒:“就是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莫景同吐出橙子皮,声音幽幽:“酸的。”
橙子酸,人更酸。
好在没一阵后,长华街上的人流量开始增加,莫景同忙着榨橙汁,将方才那些事甩到了脑后。
容镜看他忙得很,自己的摊位又空无一人,索性上前帮忙,并成功获得了一杯橙汁的奖励。
转眼已是下午四点,莫景同带来的两箱橙子都卖完了,容镜还是一卦未出。
倒是支出已经到达了三位数。
日头已经开始西下,本就不算灼热的阳光开始被云朵层层覆盖,温柔的风吹拂过容镜柔软的短发。
咔嚓一声。
他将喝完的奶茶空盒丢进了垃圾桶。
莫景同给他计数:“这是你今天的第二杯奶茶、第六杯饮料了,你的肚子还好吗?”
他没见过这么能喝的。
生怕容镜喝出点事来。
倒是当事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回答:“除了还有点空,其他都挺好的。”
毕竟,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吃晚饭了。
莫景同:“……”
无言的沉默之间,一道阴影猝不及防地落在了龟壳之上,挡住垂落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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