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齐刷刷地扫来一排目光,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在医生喊猫咪的公用名。
只有这种时候,邵随才知道一只小猫精能跑多快,追都追不上,平时在家能被他按在怀里挨打纯粹是猫特意放水。
“诶诶!”输液大厅的护士大喊,“你干嘛呢?”
邵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上厕所!”
他提着架子来到大厅,已经看不见猫的身影了。
玩脱了。
邵随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觅觅不接,他只好发信息,随后又怕有些字觅觅不认识,干脆发语音过去:“快回来!你要急死我吗?你知道工地在哪吗?这事不得从长计议?”
感觉语气太刚硬了,他又装出虚弱的腔调:“哎哟,我现在想见我的猫,想得心跳加速,头晕眼花,感觉就要……”
身后传来小猫精恼怒的声音:“你不要胡说!”
邵随总算松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觅觅:“瞎跑什么!急死我了。”
觅觅难过地说:“我好没用呀。”
邵随跑得太急,针管都要回血了。他拉着猫往回走:“谁说的?”
觅觅失落道:“我连医院大门在哪都找不到。”
邵随暗自庆幸,幸好没找到,不然就跑出去了,嘴上却说:“这病不怎么花钱,不用你去工地搬砖。”
“真的吗?”
“真的,钱我都交过了。”
被邵随骗过很多次,觅觅已经有点惊弓之鸟了:“电视里那些要死的病都会花很多钱,把家底掏空。”
有觅觅之前,邵随一直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有钱的了,可有觅觅之后,他时常就会产生自己真的很穷的错觉。
“我这个病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觅觅被牵着走,失魂落魄,“你不要安慰我了。”
邵随负罪感爆棚,嘴上仍然不知悔改:“真的不一样,这病虽然也很严重,但有不花钱的治愈方法,不需要你去工地搬砖。”
觅觅追问:“什么办法?”
周围人有点多,邵随压低声音:“等会儿悄悄告诉你。”
觅觅连忙快走几步,帮忙推着输液架。
回到vip输液沙发,邵随抓着觅觅的手,长舒口气。觅觅站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邵随,等待他说治愈办法。
对上视线,邵随莫名有些说不出口,感觉自己像个诱骗懵懂少年的变态。
觅觅急了:“你说呀!你是不是又骗我,根本就没有治愈办法?”
“当然有。”邵随丢下无用的道德感,忽悠道,“其实我是身体缺失一些元素导致的过敏反应。”
觅觅啊了声:“过敏会死人吗?”
邵随说:“当然会,不信你查查。”
游览器的专家告诉了觅觅答案,严重过敏真的会死人。他抬头问:“那你说的治愈办法……”
邵随引导道:“你怎么不问我身体缺什么?”
觅觅傻傻地问:“缺什么?”
邵随说:“缺一个伴侣的爱。”
饶是觅觅没有常识,也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想和别人结婚,故意骗我啊?”
“没……”
“你要是养别的猫,我可以把它打死,可你要和别人结婚,我又能怎么样呢?杀人会吃枪子儿。”觅觅难过地低下头,“何必拿生病这种事诓骗我?”
邵随:“不是,我……”
路过的护士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邵随深吸口气:“我从来没想过和别人结婚,真的,我对天发誓,骗你就五雷轰顶——”
觅觅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捂住邵随的嘴巴:“不要说这种话!”
“好,不说。”邵随抓住觅觅的手,紧紧握着,“刚刚说到哪了?我这病缺一个伴侣,如果是小猫精就更好了。”
觅觅茫然:“我不就是吗?”
邵随暗示道:“你又不想当我的伴侣。”
觅觅说:“可是你可以和我做伴侣之间的事呀。”
“这哪里够。”邵随说,“人类不仅有生理需求,还有情感需求,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满足,人的身体就会想要爆炸,可精神却刚好相反,会出现巨大的空洞。”
有限的脑容量让觅觅宕机了十秒:“那……”
邵随期待地看着猫。
觅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会导致死亡,你可以找伴侣的,就当之前的约定不作数吧……”
明明都快哭出来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嘴里却要说着“大义”的话。
邵随直接了当道:“别人不行。”
觅觅抬头:“为什么呀?”
“因为我只喜欢你啊。”邵随真心实意地感到无奈,“别人怎么满足我的情感需求呢?”
觅觅慢吞吞地挪开视线:“人猫殊途……”
邵随说:“只要藏好你的身份,不被道士发现,我们肯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觅觅哦了声,眼神闪烁:“可是……”
邵随松开了觅觅的手,忧郁道:“如果情感得不到抚慰,那空洞就会越来越大,甚至会患上心理疾病,每天都想死……”
觅觅又捂住邵随的嘴巴:“你不要说那个字!”
邵随不再出声。
觅觅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心理疾病和过敏有什么关系呢?”
邵随心如死灰地偏头:“心理疾病太严重,就会体现在身体上。”
觅觅陷入了迷茫的思考。
点滴差不多挂完了。
护士拔掉针头后,给了根棉签按着。觅觅明明心不在焉,却还是捧起邵随的手,帮他按着棉花,仿佛他是什么虚弱至极的病秧子。
随后邵随去药房开了些过敏药,一路没怎么说话,留给猫足够的思考时间。回到车上后,他才问:“想清楚没有?”
觅觅顾左右而言他:“要吃这么多药啊?”
“嗯,我病得可深了。”邵随咳嗽了声,用纸巾捂住嘴巴,摊开后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血,“你还要当直男猫吗?”
“不、不当了!”觅觅吓得从副驾驶窜到邵随腿上,用力抱住,“我现在是条弯猫,你拿我当伴侣吧!”
邵随满足地把座椅往后放,紧紧搂着小猫精:“你也得拿我当伴侣才行。”
在猫看不见的角落,他拿纸擦了下因过敏肿胀而裂出血的嘴唇。
“我,我也拿你当伴侣。”觅觅说得特别委屈,仿佛被枪指着脑袋。
他感觉浑身不得劲,小公猫就该和小母猫在一起,小雄人就该和小雌人在一起,小公猫和小雄人怎么弄呀?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说什么让邵随憋不住的时候就做自己这种话很愚蠢,他和雌人的身体结构应该不一样,要怎么跟邵随交|配呢?
觅觅闷闷地趴在邵随怀里:“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给奶茶送小鱼干了?”
邵随都快把隔壁猫忘了,冷不丁听觅觅提起,莫名诞生了一些危机感:“你还想着它呢?是不是还想春天的时候去找它?”
“我一直都很想找它。”觅觅盯着邵随的锁骨,凸出来的,很漂亮很流畅,他忍不住咬了咬,反应过来后若无其事地舔舔,继续说,“不过网上说,有伴侣以后就要离异性远一点。”
邵随时常被猫撩得想把猫就地正法,还好都忍住了:“网上说得对,你要守猫德。”
觅觅说:“可是奶茶真的很漂亮,我想……”
邵随不想听这些,立刻打断:“你这么喜欢,那我和它主人商量一下,把它接到家里来住吧。”
觅觅立刻直起身,警觉地说:“我不喜欢它了。”
邵随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不自觉地钻进衣服里,贴着小猫精的腰摩挲,嘴巴却说着心灰意冷的话:“算了,我看你也挺不情愿当我伴侣,以后就把奶茶接过来,你们以后睡一间屋,我一个人睡一屋,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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