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两道脚步声同时从前方树林深处向他跑来。
一个从左边来,一个从右边来,枝叶被踩断的声音不断响起。
洪漾一个激灵,瞬间打起精神。
那两道脚步声跑到了这块空地上,离他很近的距离,齐齐停下。
死寂中,唯有这两位身份不明的来者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洪漾在心里飞快思索,是两个玩家?
可如果是两个玩家,好像此时不应该出现这么诡异的沉默……
下一秒,左边响起了叶随的声音,非常冷静:“石头剪刀布,没问题吧?”
紧接着,右边也响起了叶随的声音,同样冷静:“是我先找到他的。”
洪漾绷紧背脊。
——两个叶随!
其中一个必定是怪物!
左边的叶随:“不,我们是同时抵达这里的,规则说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两位新郎商量不好先后顺序,那就石头剪刀布,你们怪物也该遵循规则吧?”
右边的叶随听到这话明显顿了顿,缓缓道:“……是,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怪物应该不能违反规则,那行,我们石头剪刀布。”
左边:“赢家先过去询问,询问过程中另一个人不得随意打扰。”
右边:“我知道,规则里都写了……”
左边突然警觉:“你甩手干什么?”
右边淡淡道:“没什么,前段时间小拇指受了伤,有点疼……没忘吧?”
洪漾心中一动。
左边那个叶随率先提出了要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询问顺序,他似乎遵循的是新郎的规则,看起来很像是叶随在这种关头会有的冷静与理智。
然而作为认识三年的好友,洪漾非常清楚一件事——
叶随很讨厌石头剪刀布。
他在这个游戏里的运气总是很差,每次必输。
所以,真正的叶随似乎不太会在这种时候轻易地提出要用石头剪刀布来解决问题,因为他太容易输了。
左边的叶随,很可能是假的。
右边那个,应该才是真正的叶随。
洪漾不禁在心里吐槽,叶随这家伙,竟然还这么刻意地提醒他小拇指的事,也不怕被副本判定为“交流”,受到惩罚?
左边的“叶随”立刻质问右边的:“你是在给什么暗示吗?”
语罢,他又好像懒得多废话了似的,放弃道:“算了,直接来吧。”
洪漾此刻已经得出了答案,心情就闲适了下来。
反正不管叶随是输是赢,他认定右边那个就行了。
然而轻松不过三秒,令他没想到的发展出现了。
那两人忽然一同走了起来,两道脚步声停在了空地的正中间。
洪漾一懵,顿时在心里大骂——
叶随跟着一起走到中间干什么?!
这家伙和怪物一起走到中间,那他不就分不清谁原先在左,谁原先在右了?
洪漾就听到刚才左边那个“叶随”未完的下半句话:“石头剪刀布——”
这道声音突然被掐断。
洪漾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是左边那个叶随输了?他的话突然停了,像是结果并不如意。赢的是真叶随?
有个人向他走来。
那人径直走到他的身前,舒出一口气。
两人距离很近,洪漾透过红盖头下方的那一抹视野看到了对方垂在身侧的右手。
对方没有刻意展示自己的右手,但洪漾仔细观察,勉强能够看到右手小拇指上一圈淡淡的红痕。
——是真叶随!
他重重松了口气。
面前的男生开口,温声询问他:“我能否揭开?”
洪漾定了定神,启唇打算回答。
然而也在这时,他突然顿住。
因为他的脑海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怪物既然都能模仿叶随的声音了,那又为什么不能连叶随身上的疤痕也一起模仿……?
毕竟,怪物如果一直藏着自己的手,那叶随也发现不了自己身上的这个细节也被copy了吧?
两个叶随刚才站在一起,他仅凭语气的变化判断是左边的那个“叶随”输了这场游戏,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怪物难道不能演吗……?
洪漾的心跳加快起来。
他试着复盘刚才的整个过程。
叶随刚才说出的那句暗示太明显了,也许是真的怕他判断错误,一时情急,可这么明显的“交流”,副本真的判断不出来吗?
如果副本其实判断出来了,那它又降下了什么样的惩罚?
死亡?不像,他从始至终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但有一点——
从刚才右边的真叶随给他暗示起,他好像就只听到了一个叶随的声音,右边的叶随好像突然不出声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说话了?
此刻,洪漾沉默着没有回答。
超出三秒后,他听到稍远一些的位置,另一个叶随挪动了下脚步。
面前这个“叶随”立刻吸了下气,似乎想再问一次,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一个叶随伸过手来把面前这人重重拉开!
洪漾的瞳孔猛地紧缩,瞬间明白过来。
——叶随说不出话了!
——副本的惩罚是这个?!
果然,将人拉开之后,面前这个沉默的男生只将手机伸了过来,递到了洪漾的面前。
这只手的右手小拇指上也有着一圈微红的疤痕。
手机屏幕上,备忘录里写着他此刻没法再用嘴说出的那句询问。
“我能否揭开?”
*
陆重年来给木雨解手铐了。
两人依旧没有碰触到彼此,将手铐摘下后,他们按照规则完成了一遍对话,陆重年就用喜秤揭开了木雨的红盖头。
这一刻,木雨抬起头,在夜色下长吐出一口气。
陆重年望着他这一身火红的嫁衣,略微有些失神。
木雨终于能自由活动、自由说话了!
他看到自己左边那个娃娃一样的缩小版新娘,一边收拾自己一边站起身,语气肯定地说:“这个副本玩这种体型差误导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刚才在你来之前就有个怪物来过,那个怪物体型很大,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缩小了。”
“我觉得我们几个人当中肯定有相反的情况,肯定有新娘真的变得很小,遇到真玩家反而以为是怪物,遇到怪物以为是真玩家——你在看什么?”
木雨伸手在陆重年眼前晃了晃。
陆重年抬起手,拂开他头发上新落下的桂花花瓣,轻声道:“就是觉得新娘嫁衣上的龙凤有点煞风景。”
全都被绞死了。
要是正常的漂漂亮亮的新娘嫁衣,现在这一幕一定令人赏心悦目。
木雨一顿,轻咳了声,耳朵染上了一抹薄红:“话说,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也能大致判断出哪个才是真正的陆重年,但他是直到陆重年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给他戴上手铐了,才真正确认答案。
陆重年呢,他又是怎么分辨的?
陆重年替他拂掉花瓣的手往下滑落,蹭过他的肩,顺着他的手臂,轻握住他的手。
男生低下头,捏起他的手把玩,笑了下:“我认得你的手。”
木雨:“啊,就这样?”
“嗯。”
木雨认真思考了下:“我当年认真学习的样子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陆重年笑得更加灿烂了,他含糊道:“嗯,是这样。”
木雨:“?”
木雨:“你笑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重年:“走了,先去看看那两个新人。”
木雨追上去:“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手的?不是看我握笔写字的样子看多了?我的手还干过什么让你记忆这么深刻?!”
陆重年:“你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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