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宵和邬咎变化不怎么大,很容易就能认出来了。有人见他们是一起来的,不由得奇怪道:“咦,祝宵,你怎么是跟邬咎一起来的?”
祝宵转头看了看他的小男朋友——邬咎现在连“老公”都不让叫,还是别在共同的同学面前说他们结婚了这件事刺激他了。
他模棱两可地说:“住得近,一起打车来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他们都听说当年祝宵和邬咎一路卷到了博士,又从博士卷到了同一家单位,住得近也很正常。
等人走远了,祝宵低声问邬咎:“这样说可以吧?”
“本来就该这么说。”就算十年后他真的会跟祝宵结婚,但此时此刻的他是十年前的他,还不能适应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
只是,邬咎心里清楚祝宵这么说合情合理,也很考虑他的感受了,但他莫名其妙地就是有点微妙的不爽。
学校设置了许多校庆活动,除了各种特色打卡点,还有学校农学院自制的特色饮料免费赠送。
邬咎让祝宵等一等,然后走到饮料区去,麻烦志愿者做了一杯饮料。
“同学,你那杯挤点柠檬汁会更好喝哦。”志愿者拿了两块柠檬塞到邬咎手里,“也不用太多,一点就行,怕酸就再少挤点。”
邬咎走到桌子前,准备挤柠檬汁。
“你是跟祝宵一起来的啊?”旁边的人跟他搭话,“刚刚看到你们从那边一起走过来。”
邬咎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兴趣,不过因为此人的话题是祝宵,就还是勉强应了:“嗯。”
旁边的人一边挤柠檬汁一边随口说道:“哎呀,想当初我也是为祝宵拼过命的。”
“什么?”
邬咎不解,他可不记得祝宵身边有这号人。他转过头,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一下,确定自己对此人的脸毫无印象。
但邬咎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
“就当年有个神经病,在表白墙酸祝宵每天都有人表白,我看不过眼就跟他吵了一晚上。”他夸张地说,“那神经病真是闲的!”
邬咎瞪大眼睛。
很好,原来这人就是前几天跟他对线的那个“祝宵头号男友”!
“我去,你都不知道,”那人说到兴处,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手舞足蹈地说起来,“那神经病真不知道单身多少年了,那手速都不知道哪里练的,总之差点没吵过,后来我就叫了我们宿舍的人一起上。”
邬咎:“……”
很好,他就说那天对面怎么跟开了挂似的,一茬接一茬就没停过,原来他是孤身一人大战了一个寝室!
“那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喜欢祝宵的人多了去了,他酸得过来吗?”
“哦,又或者是其实他也喜欢祝宵,爱而不得由爱生恨了哈哈哈。”
邬咎手上一用力,整块柠檬的汁水都挤进了杯子里。
那人见他不说话,专门把话题抛给他:“你说是不?”
邬咎微笑了一下,“呵呵。”
“我先去那边了。”他说话难听,再不走就控制不住了。
“好好,你去吧。”
邬咎走后,那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上五官立马皱成一团,他连连“呸”了几声,龇牙咧嘴地说:“……酸死我了!”
缓过来之后,他转过杯身看了看,是他的杯子没错。
他抬头望了望邬咎离开的方向,一脸懵逼地说:“不是,他怎么往我杯子里挤柠檬汁啊?”
邬咎气鼓鼓地走回祝宵身边。
“你刚刚去干什么?”祝宵问。
邬咎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那边有饮料。”
他才不会说他刚刚碰到前几天跟他在表白墙对线的人了——主要是他不想让祝宵知道,他在表白墙跟喜欢祝宵的人对过线。
祝宵接过来喝了几口,觉得有点甜了,又放回了邬咎手上。
邬咎懵了懵,一时没搞懂祝宵是让他拿着还是让他喝剩下的。
祝宵先反应过来了,伸手要去拿回来:“又忘了。那你去拿杯新的,我在这里等你。”
邬咎一下子明白过来,往后退了一步,不让他拿走。
但他嘴上是这么说的:“我再去拿一杯。”
邬咎走回饮料区,却没有再找志愿者拿一杯。
他低头看着手中祝宵喝过的饮料,陷入了沉思。
十年后的邬咎能喝,十年前的邬咎怎么就不能喝?
他也是邬咎,他也能喝……他就要喝!
邬咎迅速说服了自己,举起杯子,沿着祝宵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
他稍微品味了一下这杯学校的特色饮料,好喝是好喝,他总感觉好像跟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奇怪,他明明记得这个饮料是有点酸的,而且他刚刚还挤了柠檬汁进去,但是怎么一点酸味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祝宵喝过?
邬咎疑惑地又喝了一口,不是错觉,真的是一点酸味都没有,是很甜的味道。
祝宵这杯比较好喝,邬咎直接偷天换日,悄悄地留下了祝宵喝过的这杯,假装是拿了杯新的。
邬咎掩耳盗铃地拿着饮料回来的时候,看到祝宵在跟一个同学说话。
过了许多年,大家都对当初的校园生活没什么记忆了,可对于邬咎来说,十年前的事情就在昨天——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前不久跟祝宵告白的那个人!
也就是表白墙那场骂战最初的起源。
邬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强行地插进他们两个人中间,非常生硬地开了口:“嗨,聊什么呢?”
邬咎这么横插一脚十分突兀,那人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他拿了一幅字画出来,说是在古玩城捡漏的,拜托两位专家鉴定一下真假。
邬咎想快点把这人打发走,只看了一眼就说:“假的。”
不过他也没说假话,这人手上的画邬咎刚好认识,真迹早就被烧了,如今正在地府博物馆里挂着呢。
那同学被他的干脆回答伤到了,转而用希冀的眼神看着祝宵。
可惜祝宵细看之后,也是给出了一样的答案:“是假的。”
祝宵的话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那同学什么再见白月光的旖旎心思都没了,悲痛欲绝地走了。
“不准跟他挨这么近,”他走之后,邬咎对祝宵说,“你不知道他跟你表白过吗?”
“有吗?”祝宵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你记性总是这么差。”邬咎不高兴地说,“总之不准离他那么近,你都已经跟……十年后的我结婚了!”
“……”
祝宵都要被他严谨的划分逗笑了,故意说:“那你又不是十年后的邬咎,你管得着吗。”
邬咎被他噎住,“……我就要管!”
祝宵上学时话不多,但人缘并不差,属于是那种人人都想抱的大腿型人物,加上他长得好看为人靠谱,其实有很多朋友。这一点邬咎深有体会——祝宵身边总是有太多人了!
后来还遇见了祝宵的舍友,远远地就想给祝宵一个拥抱,被突然闪现在祝宵前面的邬咎吓得赶紧剎停了,差点没摔一跟头。
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邬咎都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这么多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还不知道祝宵已经结婚了。
邬咎这会儿就不想什么适不适应的了,他只感觉到未来的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到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悄然转变了。
既然十年后他和祝宵结婚了,他总不能让未来的自己被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偷家吧!
想着想着他就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让祝宵跟大家介绍说他是他老公了!
然而这个档口已经过去,再提起又找不到切入点了,邬咎思索片刻,决定委婉地做出一些暗示。
邬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悄悄跑回签名墙那里,拿最粗最大号的马克笔在他和祝宵名字中间画了个双箭头,怕不够显眼,他还在双箭头上面写了个“LOVE”,又画了个硕大的实心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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