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祝宵真心实意地道,“谢谢您。”
……
来地府一趟,祝宵才对“邬咎不是普通鬼”这件事有一点实感。
他跟着邬咎一起来到阎罗府,看到了邬咎平时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你随便坐。”邬咎说,“不过我不给你倒水了,这里的水你喝不了。”
虽然祝宵现在能喝了,但地府的水很难喝,还是不要喝比较好。
祝宵的目光掠过办公桌后满墙的锦旗——上面都是称赞的话语,看来邬咎在下面过得并不糟糕,而且还挺受欢迎的。
他的视线绕回来,看见邬咎矜持地咳了两声,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等他开口。
于是祝宵发表了他的感想:“很厉害。”
邬咎满意地点头:“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是什么?”祝宵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指了指他桌面上堆的本子。
邬咎瞥了一眼没细看,说:“那些都是生死簿,你可以翻开看看。”
祝宵第一次见生死簿,他正要翻开,突然问:“可以往上面写审稿人的名字吗?”
张岳秀的论文刚被审稿人打回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祝宵,是生死簿不是死亡笔记本,不能写谁谁死。”邬咎说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早就往上面写‘巫家和’了!”
“好吧。”祝宵也没那么遗憾,他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真可以写,他可能会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尤其是在看张岳秀的论文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死一死更健康的错觉。
生死簿长得跟普通的本子差不多,祝宵没想太多,翻开了第一页。
邬咎的笔迹映入眼帘。
奇怪的是,这好像跟他想象中的生死簿不太一样。
它记录的并不是某位凡人的生老病死,更像是邬咎的日常。
【今天被一位美人亲了,刚到阳间就差点猝死……他为什么要突然亲我我才不信他是在救我,哪有这样救人的他长得很好看,但我来阳间可不是为了谈恋爱的!!!】
祝宵看了看日期,是他第一次见到邬咎的那天。
【原来他叫祝宵】
【祝宵今天叫了我的名字。老头给我取的名字真不怎么样,一点都不霸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邬咎的记录就变成了“祝宵观察笔记”。
【找到祝宵比我矮的原因了,他不喜欢喝牛奶——他不喜欢喝牛奶为什么还能长那么白】
【发现祝宵不喜欢吃茄子,真挑食,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还不喜欢吃猪肝。他不吃的东西真多,还好不是我给他做饭,不然得被烦死】
越往后翻,“祝宵”两个字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祝宵喜欢坐教室第六排中间】
【祝宵的小组展示做得真不怎么样,比我差远了】
【祝宵没来上课】
【祝宵生病了,脸白得像鬼一样好丑】
祝宵往下看,还看到一条记录:
【红枣的功效与作用: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健脾开胃,红枣含有丰富的铁元素,可以促进血红蛋白的合成,适当食用有利于提升免疫力。】
……怪不得邬咎总是泡红枣水总是放致死量的红枣。
后面还记录了几个养生茶的材料和制作方法,写了整整两页。
难怪邬咎做饭水平一般,煮养生茶倒是很有一手。
【今天祝宵跟姓赵的(名字太复杂懒得记)一起去图书馆】
【又跟姓赵的一起去,不想记了,烦】
然后邬咎就真的几天都没记,中间的日期隔了几天,才有了新的记录。
【竟然有人跟祝宵告白,这人眼瞎吗】
【怎么又有人跟祝宵告白,难道瞎子会传染】
【草,谁把祝宵投上表白墙了无聊,举报了!!!】
祝宵继续往后翻。
上班之后,邬咎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记录着。
【单位饭堂好难吃,不过还好我适应能力强,但是祝宵肯定受不了】
【祝宵好像在做饭,香味都飘到我家了!这么香是下毒了吗】
接连记录了几天“祝宵下毒”“祝宵又在下毒”之后,邬咎似乎终于忍不了。
【我要学做阳间饭】
【失败,厨房炸了】
【失败,明天要买新锅】
【失败,着火了,祝宵来了】
……
【好像成功了,明天拜托鼠仙尝下味】
【…草,鼠仙吃两口就死回地府了!而且还被祝宵看到了,气死我了,祝宵该不会以为我不会做饭吧】
【呵呵,他真的以为我不会做饭:)】
再往后翻,祝宵翻到最近的日期。
【我不得不死了,祝宵该不会掉眼泪吧我记得他哭起来很丑】
【……遗产都留给祝宵好了】
【我才刚死多久祝宵就相亲,无语】
【讨厌老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邬咎每次记录的结尾都是“讨厌老男人”外加三个感叹号。
直到这一天,才有了变化——
【原来我喜欢祝宵,我跟祝宵表白了】
祝宵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跟之前的每一页都不一样,几个大字就占据了整整一页的篇幅。
【我要跟祝宵结婚!!!!!】
这几个字写得特别大,扑面而来的几个感叹号,更是传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激动情绪。
祝宵抚摸着那几个感叹号,忍不住笑了笑。
“你突然笑什么?”邬咎奇怪道,“谁的命这么可笑?”
紧接着,邬咎看着祝宵手上那本起了毛边的本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阻止道:“等等,不是那本!”
祝宵手上的那本是他的日记,当时跟生死簿放在一起,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免被人看见。
现在可好,被他最不想的人看到了,还看得很彻底。
邬咎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将祝宵手上的本子合上,然后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像甩烫手山芋一样把本子甩进了抽屉里。
可惜为时已晚,祝宵都已经看完了。
邬咎有点绝望,但还是试图挽救一下:“……不是我写的。”
“嗯,”祝宵莞尔道,“是鬼写的。”
祝宵弯腰,又从抽屉里拿出刚刚那个本子。
邬咎伸手拦住他:“祝宵,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祝宵挡开邬咎的手,从邬咎的桌子上抽出了一支笔。
他低下头,翻开最后一页,在邬咎最后一句话下面动笔接着写。
至此,经年累月的记录,有了第一句回应。
【好,我们结婚。】
第31章 糖果
再次回到阳间时,邬咎决定跟祝宵搬到一起住。
邬咎这次不用再找拙劣的借口留下来了,而且他现在又可以变回人身,不像以前一样诸多限制。
他们挑了个休息日,去祝宵家隔壁搬点邬咎以前的东西。
比起上一次祝宵来访,邬咎家这次少了许多东西——上次定戒指时他身无分文,他的钱全都当作遗产赠送给祝宵了,买戒指这种事又不好和祝宵要钱,所以他折中一下了,将他珍贵的藏品都变卖了。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比如放在玄关处的这尊雕塑。
邬咎一看到它,就露出怀念的神色,他转头问祝宵:“这可以带走吗?”
祝宵神情复杂地说:“你要把这只丑狗放我家?”
邬咎纠正他:“我们家。”
祝宵改了口:“你要把这只丑狗放我们家?”
“说了不是狗,这叫马到功成,”邬咎对这匹马非常执着,硬是要让祝宵去看雕塑底下的作品名,“价值十万,全世界就这么一个!”
祝宵十分嫌弃,就这么个丑玩意儿,也就邬咎这个冤大头会买,要是换了他,倒贴他十万他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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