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明明在他身边。
却还是受伤了。
他知道那几个人有多危险。
他知道的。
“是我不好。”
度沨声音喑哑,仔细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抖。
那伤口距离致命那么近。
如果再深一点点,度沨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灼没有说话,直视着男人愧疚的目光。
“对不起…”
没听见沈灼的声音,度沨不免更加自责。
小心翼翼地将人拥在怀里,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抬头看我。”沈灼声音平静。
度沨愣了一下。
沈灼不意外地撞进了那团冲不散的愧疚里。
下一秒。
一股浓烈到让度沨都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的昙花信息素在逼仄的车厢内爆发开来。
那不是安抚信息素,更不是求爱。
是压迫攻击类的。
度沨微微睁大眼睛。
他的omega好像……生气了。
安抚类的迷迭香被直接压制了下去。
就像沈灼所说的一样。
他们的等阶是一样的。
如果认真起来,信息素谁压制谁还不好说。
“夫人……”度沨捧着他的脸,在少年嘴唇上啄了啄,“宝宝,不生气。”
“是你伤了我?”
沈灼推开他的手转而握住了男人的衣领。
度沨从善如流:“不是。”
沈灼:“那为什么要道歉?”
度沨:“我担心……”
沈灼:“你说的那都是梦,梦是不作数的。”
度沨点头:“我知道了。”
少年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过了一会——
沈灼:“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度沨正色:“当然没有。”
沈灼:“那为什么要道歉?”
度沨:“……”
完了。
又绕回来了。
“夫人……”
沈灼盯着他,暗中收了许多压迫信息素,填上了些安抚类的。
看度沨不说话,沈灼也不想刻意去听他的心声。
手从衣襟上抓到衣领,用力拽了一下。
强迫度沨低下头只能和他对视。
他不太会哄人。
但不论怎样,他都想让他的alpha不再像现在这样。
他想让度沨知道自己真的可以和他并肩。
“哪怕我身体不能动,我的信息素依然可以制服他们。”沈灼说。
度沨垂着眸,看到了少年眼中的自己。
那个连他都讨厌的,怯懦的自己。
“我……”
“不听,”少年打断了他:“亲我。”
蝶翼般的睫毛半掩着水润的瞳,他略微抬起头,嘴唇蹭上男人的下巴。
度沨松开眉头,轻笑一声,宽大灼热的掌心揉着少年的腰就吻了上来。
度沨吻得温柔却又急躁,将人压在座椅上,双手牢牢圈住。
一直到沈灼瘫在他怀里气喘吁吁才停下。
“未来我会上战场,我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沈灼靠在度沨怀里,微喘息着,语气认真,
“我不会死,所以如果我受伤,也不要把错揽在你身上。”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做。”
“不要把我当做易碎品,我不是放在展示盒里供人观看的宝石。”
他抬手,触碰着alpha微颤的睫毛:
“明白了吗?”
度沨握着他的手,低头在掌心亲了亲,绵绵爱意盈满。
“明白。”
——
一直回到家,沈灼才突然想起来方才荀期儒死的时候,他听见的不太一样的心声。
“我听见了。”
沈灼仔细回想:“三排八座,六排四座,还有十一排十二座。”
“他们在荀期儒死的时候,心理活动不太一样。”
度沨看向他,目光发亮:
“你的能力提升了?”
沈灼这才想起来,他不光没有跟阿瑞斯军校的人说,甚至也没有跟度沨说。
“嗯,我可以听到更大范围的,在自由格斗那天。”
“阿瑞斯不知道这件事吧。”
度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头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你做的对,他们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能够提升的分化能力,需要对老师师娘之外的所有人保密。”
男人目光欣喜中夹杂着些许沉意:
“一定要小心。”
在阿瑞斯的入学测试后。
度沨一直在暗中调查有关地下贩卖组织的情报。
也派遣了人员作为卧底进入。
就在今天上午,度沨得到了一张由卧底发来的人员名单。
上面是腺体猎人看中并且即将掠夺的人员名字。
在上百个名字中,他看到了沈灼。
后面还有两个标记。
代表了“难以抓捕,使用特殊办法”,
以及——
“可杀”。
这就是度沨担心的源头之一。
他的omega不是想要被完全保护起来的那种人。
他就不会违逆沈灼地想法,打着“为他好”的旗帜将他软禁起来。
他的宝贝不应该有任何束缚。
更何况这种束缚来自于他。
他相信沈灼有能力保护自己。
但面对那些亡命之徒,度沨说不担心是假的。
然而这个组织并不是那么好端的。
非法盈利与政府部门甚至王室都有可能有所牵扯。
想要将那名单上的人员全部保护起来,只有一个办法——
在组织动手之前,一锅端净。
为此他在沈灼睡着之后连着四天夜里计划方案,并在今天早晨联通沈灼的局一起布置。
在这边解决荀期儒的同时,腺体贩卖组织那边也已经启动了。
但现在还缺少最终关键——一个引子。
将所有牵扯到的人连根拔起的引子。
.
沈灼脖颈上的伤口被安仔细处理好。
再用上军部特殊的愈合药剂。
大概明天就只会留下一条浅浅的痕。
距离入校还有两周半。
沈旭殷和江玥宁据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家。
夏荳倒是每天都会发来视频通话。
不过在有一次安在他身后故意走过,手上托着一个花盆被夏荳看到并且喊出“这花怎么这么插的啊”以后——
沈灼直接把夏荳的手机号给了安。
包括现在,安都在客厅角落一副字画前面拿着手机低声反驳——
“你说的画跟这里本来就不搭!”
夏荳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
“我家少爷年纪轻轻就要活泼鲜亮一点,你选的死气沉沉谁会喜欢!”
沈灼不得不承认,夏荳这小姑娘有几分本事。
从他来到庄园开始,就没有看到过安如此暴躁的样子。
能把安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大概也就夏荳了。
艾梨那边自从王宫舞祭结束之后,声望再次提高了一截。
或许忙着跟季维深聊天,最近找他的次数少了很多。
最后是度沨。
男人最近两天非常忙。
说是休假,这三天甚至在军部都没有回来过。
一直到第四天晚上。
沈灼正在收藏室把玩一把带有镂空雕花做工极致的小型手枪。
是安敲门来说,度沨回来了。
少年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急急忙忙把枪放好就快步跑下了楼。
度沨正在客厅脱去军装外套。
饱满的肌肉甚至要将衬衫胸口的扣子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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