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动物园的人流量开始稳步上升,这些挂上了红袖标的志愿者们佩戴上园长网购的“小蜜蜂”一边熟悉工作流程一边进行实操。
陆吾和濮落也在给动物园进行最后一波补强,增加垃圾桶数量、修补围栏,换上新的展示画,将夏季的动物展示图更换为冬季等等。
在这期间,搬了新家的鳄鱼、牛蛙和小龙虾也全部适应了环境,进入活蹦乱跳,嗷嗷待哺的状态。
岱山动物园的土著动物员工们在吃了大半个月的美食后毛发亮得发光,随时准备加班。
就在这种枕戈以待的气氛中,终于,时钟转到了9月30日。
早晨,动物园吸取上次的经验,提早了半个小时做准备,还在售票处设立了铁栅栏做了导流。
濮落一边笑嘻嘻地开门,一边和陆吾聊天:“我和叔叔阿姨们说让他们和平时差不多时候来就好,这里还挺偏僻的,就算是高峰应该人流量和周末差不多,我算过了,一开始我们能撑住,等9点他们来了正好能帮忙换班……”
铁门一开,他和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对上了。
濮落:?
濮落:!!!
濮落原地炸毛。
停车场,他们那么大一个停车场,怎么快被停满了?
“园,园长,快打电话,申请支援!”
第43章
人好多。
濮落挂着已经有些僵硬的笑容, 用尺子卡着票根处撕下门票递出去,并且送上祝福语:“祝你玩得愉快。”
接着再次举起POS机扫码收钱。
这一串动作已经要形成他的肌肉记忆了。
顺带一提,岱山动物园以前卖票从来不用尺卡, 他现在多了这个动作是因为游客强烈要求要更平整的票子。
而众所周知,因为贫穷,岱山动物园的门票在印刷时都选的是最廉价的款, 别说方便撕开的虚线了, 它甚至是纯纸张的手感, 在将票据和票根分开的时候, 撕得坑坑洼洼是常态。
园长可能是撕多了, 技术比较娴熟,到了濮落这儿, 送出去的票就难免有些丑陋。
于是他就被提要求了,热情的游客还手把手教导他要怎么把票据撕得更好看, 因为对方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被这种气势压倒的濮小落只能在众人的围观下照做,并逐渐将这个动作列入肌肉记忆清单。
人真的好多……
濮落在游客们期待的眼神中上演徒手一次穿5根肠的绝技, 然后在呼声中一脸冷漠地给烤肠挤上了园长特制的酱料。
哦, 这一步本来也是没有的, 但不知道哪个人才想出来要在烤肠上挤酱料这个吃法,这一要求很快从一人有发展成了人人有。
虽然濮落也承认,园长的酱料真的特别好吃, 但烤肠本身就是咸口的啊!再在外头裹酱汁,难道不觉得咸吗?
“咸?还好啊!园长放心, 我们都是本地的, 口味重。”
濮落张张嘴:“我不是园长……我也不是担心这个……”
“不是园长啊?那就是梦想小哥吧?没事,也没差, 你放心好了,我们都准备好了,茶叶都带上了,就准备去平台上喝茶呢。”
说着,这个手拿烤肠的女孩还冲濮落展示了一下她抱在怀里的背包,随着那双手一下下的拍打,背包里面的确露出了一个相当微妙的形状。
有点像是茶盒。
讲道理,濮落不理解,姑且不说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奇怪的名称,单论这个带茶盒出门的操作就很迷惑,出门要喝茶,袋子里倒些茶叶就得了,为啥要带个巴掌大的茶盒?
如果他提问的话,一定会得到一堆关于茶叶不放在盒子里带出门容易折断,一旦折断寓意不好茶汤也会泛苦之类的言论,那濮落或许可以意识到面前的人年纪轻轻其实已经是个老茶客,他也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但他没有,因为他现在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问题,面前一波一波从未停歇的人流压得他只想喊救命。
“小濮老师儿,我来帮你卖票吧?”一个志愿者婶子探入脑袋,她看了眼濮落满头大汗的样子,笑着说:“你一人干两份工也太累了,我帮你接一个?”
濮落将手里的烤肠送出去,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事,刘老师,我已经习惯这个节奏了,您要是有余力,麻烦去看看园长那边要不要帮忙?”
“哎,成,那你要是累了就在群里说一声啊。”
濮落手里不停,大声应道:“好,我一定说。”
门口接过他的票,还在等烤肠的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了濮落一眼,笑着说:“您是外地的吧?”
濮落一愣,一边给人夹烤肠,一边问:“是,刚来泉城没多久,我是南方人,您咋知道的呢?”
“哈哈,”青年一乐:“俺们叫老师的时候,那个儿化音是灵魂,必须得发出来,师和儿得连起来读,你那个太字正腔圆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濮落感觉自己暴露得好冤枉:“刘老师,她真的是老师啊。”
“……”
“顺带一提,我们今天的志愿者团队中好多都是退休教师哦。”
“……!!”
可恶,还能不能好好地让人放假了,这时候居然也要面临血脉压制!
青年抢也一样地从濮落手中拿走烤肠,呲溜一下就钻入了人群,几个闪现就从队伍中消失了,此举引来了人群的一阵善意哄笑,接下来和濮落勾搭的人就更多了,有的问他是哪儿来的,来多久了,学啥的,咋干这行了。
乍一眼他们仿佛不是来排队卖票的,而是来拉呱的。
濮落被问得满头大汗,只能挂起停战牌表示要去拿烤肠,然后他快步钻到游客们的死角,摸出冰冻的烤肠袋,双手一拉一转,前一刻还梆硬的烤肠便变成了外脆里嫩的模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濮落已经能很完美地控制火候了,他过手的烤肠和经过控温烤肠机翻滚并且打着时间的烤肠一模一样,靠着味蕾绝对吃不出差别。
而这,也是他现在坐在这个位置并且不能有人来帮忙的原因,毕竟除了他,也没人能应付烤肠大军了。
濮落将刚刚加工好的烤肠和烤肠机刚出炉的那些混在一起堆到盘子里,又给烤肠机满上了新的烤肠后重新坐到了售票位上,面上笑容满满,内心却在宽面条流泪。
呜呜,好好奇园长那边怎么样,去钓小龙虾和牛蛙的人多不多,大家的体验又是怎么样,真的好好奇哦!
“你好,2张票加两根肠,要酱的。”
濮落应了一声,他忽然觉得不对,这声音有些熟悉啊,一扭头,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他顿时眼前一亮。
面前这二人正是小黄鼠狼的火腿肠和白斩鸡初体验。
濮落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江陵和方舟,两个打算用一个暑假来做很多“第一次”并且用视频记录下来的大学生。
“抱歉,我们在直播,请问你愿意入镜吗?”江陵一边将手机伸出扫码,一边询问,得到濮落同意后,他将盖住另一个手机的手露了出来,濮落好奇地看了眼手机镜头,笑眯眯地挥挥手:“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岱山动物园,抱歉我现在在工作中,不能和大家聊天哦。”
方舟看了眼屏幕上刷过去的一连串弹幕,“呃……”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将上面的内容转述给这位小哥,而那边,濮落借着夹烤肠的机会好奇问道:“你们等等会一路直播吗?”
“对,网友们对动物园的情况还挺好奇的。”
濮落眼睛转了转,在将烤肠递出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手机塞过去:“能给我也打开下你们的直播页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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