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前所在位置,距离01号地堡只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律恒说,“来回最多一天的时间,我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里,这片空间会出现意外。”
“我不这么认为。”闻柏舟面无表情地说,“你别忘了,上次我们离开只有半天时间,它就消失了。”
律恒八风不动:“那是因为你没留下。”
闻柏舟摇了摇头,严肃道:“我和你看法相悖。”
“柏舟你别气。”严峰难得打了个圆场,“其实小律说得也有道理。你一个人去那边,确实太危险了。”
“如果我害怕危险,我就不会过去。”闻柏舟说,“如果你们只想让我当一个负责开关门的守门员,那我的意见是,我不同意。”
他干脆利落地站起身,直白道:“我在这里这扇门还会不会开,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只有我过去了,这扇门才必然会开。我先走了。”
他说完,也真的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严峰和蒋政几乎每隔几年就会遇到这样的刺头新兵,倒也接受良好。反而转过头来对律恒笑说道:“柏舟可能误会你的意思了。”
律恒却摇了摇头,说:“他没误会。”
严峰迅速地与蒋政交换了一个眼神。
律恒那些话直白得不太好听,现在又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特别是这两个联系现在与未来的年轻人。
没有误会?那也一定是误会!
“开玩笑,一定是误会了。”严峰拍了拍律恒的肩膀,“等谈完了,你去哄哄柏舟也就没事了。”
闻柏舟这个小孩他们也是了解的。
他家里氛围好,养得他也是和善温软的脾性。他很少与人起冲突,更少对什么人发火。
他刚成年时去德摩特参赛,被对方请来的非专业网红评委故意打压,他在比赛台上都没与人红脸。而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地反驳了回去。
最后闻柏舟走下台,拿过了那位非专业评委的话筒,语调和缓地说:“是我高估了德摩特全球艺术比赛的专业性,更没想到这样的舞台上会有非专业人士对着自己毫不了解的艺术大放厥词。如果主办方坚持邀请非专业人士,来对参赛人士做出艺术性与技巧性上的专业指点,我只能选择弃赛。”
那场艺术比赛因为闻柏舟的这番话而引发了业内全面关注,他自己却心平气和地离开了现场。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刚成年的闻柏舟都没怎么发火。由此可见,闻柏舟做人虽然不够圆滑,但他的情绪确实非常稳定。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几句难听的实话就和律恒翻脸。
双方抱着完全不同的心情继续了下去。直到彻底拟定了第一批交换物资名单,双方才其乐融融地离开了小书房。
可这一出来,严峰就乐不起来了。
“柏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啊?”他这是真的惊了,“都没人劝劝啊?闻中校呢?!”
闻子衿在地下一楼带着信息组加班加点做数据分析,根本不知道楼上的事情。
严峰急忙忙把人叫来,几句话说完就让闻子衿去哄人。转头再一看律恒,人家已经打开电视坐在了沙发上看新闻。
怎么了这是?真就打定主意了要翻脸啊?
虽然联系一旦建立,有没有一个“中间人”都无所谓。但严峰依然希望他们之间能是和谐友爱的关系。
年轻人在一起做了朋友,有了感情牵系,这种不稳定的空间贸易,也能多一个脆弱的锚点。
严峰叹息了一声,才走到律恒身边落座,低声给他讲述国际新闻背后的种种隐秘关系。而律恒看过后世的解密资料,再听严峰讲述,瞬间就将已知信息联系在一起,倒也能给严峰不少建议。
双方的气氛再次和乐融融。
而楼上的闻子衿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因为她看见了大片大片的黑与灰铺在了闻柏舟的画布上。
闻柏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只在他的画布上涂满了黑与灰。
“舟舟。”闻子衿有些心疼地问,“你还好吧?”
闻柏舟点点头:“还好啊。”
闻子衿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她不赞同地道:“情绪压抑在心里不好。不然我去找爸过来,你和他对着哭一场。”
闻柏舟:“嗯……?”
他茫然地看着姐姐的神情,又扭头看向自己的画框,顿时悟了。
“你过去,先过去。不许看我的画。”他说着,把姐姐带到靠窗的那一侧坐下了:“你看窗,别看我。一会儿就好了。”
闻子衿心中着急,却也依言坐着。
果然没过多久,闻柏舟就说:“好了,你看!”
闻子衿起身一看,就见那大片的黑与灰的中心,多了一抹格外扎眼的红。
那抹红像是火焰,又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在火红的中心,又似乎有许多的人影。于是那大片绝望的黑与灰顿时被分作了天与地。
黑沉沉的天地之间,有人如炬火,照亮天地。
“信了吧?我真没事。”闻柏舟笑着搁笔,“别人说实话,我有什么好气的。更别说我了解律恒。姐,我和他也算是战友了吧?我们差点就死在一块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闻子衿放下了心,笑问他:“真没生气?”
“唔……”闻柏舟皱了皱鼻子,明显不太想提。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气也肯定有那么一点。气他第一个提出来让我走。我们是战友吧?怎么能是他提!还有些气我自己能力不足。”
“其实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也是真的觉得这样可能对我更好一点。但是……”他心里不太舒服,就又抓着笔去画了几笔,“其实要是我没有过去过,有人和我说你就负责开门就行了,我可能还挺高兴的。”
他低声说:“未来管我什么事啊?这种事总该有别人负责嘛。我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的艺术家证书刚到手,我不得跑画展啊?我不去参赛啊?我还得签个画廊,去几个拍卖会对吧,我那么多事情呢……”
“可是我都去过了,我总该做些什么的。我要为了他们做些什么的。”闻柏舟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孪生姐姐,“那些灾后景象,你见得比我多。你应该懂的。”
“舟舟……”闻子衿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他,“可人不能把自己困在这样的情绪里。”
闻柏舟不服气:“你去救灾现场看了一眼,上级马上调你走。理由是还有余震,可能会塌方,你会有危险。你走吗?”
“不!”闻子衿拍了他脑袋一下,“怎么做假设的?”
“这不是差不多吗!”闻柏舟哼哼两声,“我现在就越说越不舒服,越说越不高兴。而且说真的,我总觉得这一次看见别墅有些怪。就好像……我要没过去,别墅消失也就消失了。那扇门再也打不开,他们也再也来不了了。”
闻柏舟神色茫然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却莫名的异常笃定。
这片空间与他有关联,那扇门也与他有关联。
这话一出,闻子衿顿时认真了起来:“什么意思?”
“一种……直觉?”闻柏舟也不太确定。
他仔细地思考着两次看见门的情况。
都是夜晚,都起了雾,还有……他都遇到了危险,都很害怕,或许在心里还非常的想家。
他是个画家,他总是对情绪的表达格外的敏感。
他总觉得,那片空间或者是那扇门的出现,与他的情绪息息相关。
可这样的猜测,实在有些过于无稽。听起来一点也不科学。
“你们检测得怎么样?”他反问道。
闻子衿摇了摇头:“有强干扰,很多检测手段都没办法得到结果。不过通过干扰范围来看,别墅两边的围墙是可以扩大的。现在两边太窄,只有步道,无法行车。很多物资都没办法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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