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两个世界的中间,抬眼望去,是繁华与灰烬不间断的交替。
冲天高楼的另一半是坍塌废墟,繁花似锦下一刻就变作遍地疮痍。他心中心绪跟随起伏,竟然找不到一个落点。
闻柏舟茫茫然的表情看得绿毛心里一突。
“怎么了舟舟?”绿毛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闻柏舟的面色,“不舒服?”
闻柏舟眨眨眼,他回过神摇了摇头:“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只是画了个画,怎么就跟不上时代了。”
绿毛顿时松了口气:“这可太正常了。”他用力拍了拍闻柏舟:“自从机械狗出来的那天,我就整天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
又是机械狗又是癌症疫苗的。再看看军事新闻里,他们的维和部队怎么连激光制导武器都用上了。
那种东西不该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吗?
甚至看国外新闻,艾瑞巴前几天还跳脚骂龙夏搞武器威胁、科技垄断,已经研发出了电磁武器与等离子护盾,却不肯承认。还在天上搞太空中继站,妄图威胁整个蓝星的安全!
这一觉睡醒,他们都能威胁整个蓝星的安全了。
不管是真的假的,反正这个新闻绿毛看得舒心极了。
他叭叭一通说,最后总结道:“咱们现在也到了收获科技果实的时候了,一天不看新闻都觉得自己被淘汰了,那可太正常了。”
闻柏舟听得心中一动:“太空中继站?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就是空间站啊,我们不是一直在扩建,扩建了好几年了吗?”绿毛说,“最近不知道连着发射了个什么东西上去,艾瑞巴就炸了。”
闻柏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和绿毛在公园里溜达了半天,又去隔壁古寺吃了一顿斋饭。天色渐晚,两人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恰好撞上晚高峰,一路堵堵停停的回到小别墅,已经十点多。
推门进入,客厅里除了律恒,再没有别的什么人。
“恒哥。”闻柏舟双手背在背后,“你怎么没去睡?”
律恒怔怔地看着他,这还是认识以来,律恒第一次见到闻柏舟短发的模样。少年人漂亮的眉眼全露了出来,只有几缕刘海搭在眉毛处。
比普通人颜色略浅的茶色眼睛被客厅的灯光一照,便如同一杯轻浅的茶水一般粼粼。这让他看起来,既如水清冷,又带了些许的脆弱。
“恒哥?”闻柏舟茫然地又叫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这个发型不合适吗?”
律恒回过神,略略垂下眼道:“没有。很好看。”
虽然没了小揪揪,少了几分可爱。却又多了几分凛然不可攀的冰冷感。又冷又脆,让人忍不住想……
律恒喉头不自在地滚动,他换了个坐姿,问:“今日玩得开心吗?”
闻柏舟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几步走到律恒身边坐下:“你看!”
只一晃眼,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红色。
律恒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株树枝。那树枝上的叶片型若手掌,五叶分裂。却是鲜红的颜色。
“你说什么都不用带。”闻柏舟晃了晃手里的枫树枝,“所以我给你带了一抹秋天。”
一瞬间,心跳声比所有的一切都来得激烈。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不受控的心脏,耳朵里甚至能听见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
“噗通。”
“噗通——”
律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闻柏舟,一颗心跳得几乎要分成两半。
一半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告诉他!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留下他!”
一半却如同濒死,连激烈的跳动都只是被枫叶激起的回光返照。
它不停地说:“律恒,你不能这么自私。”
于是连自己,连自己的魂魄,都跟着这颗心分作了两半。
又是喜悦,又是悲凉。欣喜的热情与悲哀的疼痛令他几乎维持不住表情。
闻柏舟有些茫然地看着律恒,他总觉得今天律恒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他仔细看着律恒的脸,不闪不避迎着律恒的眼神,直接问:“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不,没有。”律恒近乎慌乱地说,“我很喜欢。”
他伸手接过那一根枫树枝,手指却不经意地闻柏舟的指尖相碰。
下一瞬,律恒猛地握紧树枝,近乎抢夺地将它拽到了自己手里:“你回来了就好,我上楼去了。”
他执着秋红,落荒而逃。
闻柏舟茫然地收回手,他的手被树枝刮得有点疼,但更令他在意的是,恒哥的手好凉啊。
刚刚不经意碰到的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冰块。
律恒怎么了……?
如果这是在峄城,眼见律恒这个模样,他肯定会觉得杨老爷子出事了。可他们现在还在泽城外,杨老爷子的消息隔着一个月的车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杨老爷子的消息。
闻柏舟思虑着站起身,快步向三楼走去。
走到二楼时,他看见律恒房间门紧闭,连一丝灯光也没有。眉头微微一皱,加速跑上三楼。
可到了三楼才发现,其他四个人在上面聚众打麻将,每个人都精神奕奕,没有谁出事。
“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余星野见到他,双眼都亮了,“你肯定会打麻将吧!快快来帮帮我!”
“星野,找外援作弊要不得啊。”连生说,“你自己定的规矩,自己要遵守。”
“我遵守个屁啊——”余星野仰天长啸,“再遵守下去我底裤都要输没了!”
叶驰哈哈大笑:“让你不自量力,向我发出挑战。”
旁边的坐着的归耀面无表情地扔出了一张牌,叶驰眉飞色舞:“胡了。”
“小耀你给他喂牌!”余星野伸长了手,对着闻柏舟不住地挥舞:“小祖宗,救救我!”
闻柏舟站在门口,无奈地道:“我不会。”
这话一出,屋内几个人都惊了:“你不会?!”
“嗯,我不会。”闻柏舟说。
“你不是说你在峄城住过几年?”余星野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可能不会打麻将?”
“真不会。”闻柏舟说,“在峄城的时候忙着画画了,这些东西碰都没碰过。”他说完转过身:“你们先玩,我先下去了。”
走得毫不留恋。
余星野看着没有人的门口,茫然道:“他上来干嘛的?找人?”
“不知道。”连生摇了摇头,“恒哥在下面,要找人也不至于上来了又不说话。”
这话一出,连生突然一怔。
恒哥在下面。小闻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来了又走。
他们俩之前在楼下,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念头一起,连生脑子顿时乱了起来。他一边想,恒哥不至于这样没分寸,一边又怕,万一呢?
人心从来不是好控制的东西。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朝夕相处,小闻又是最好的性子,万一恒哥憋不住了呢?
想到这里,连生突然起身:“我下楼拿点吃的,你们要什么?”
几人七嘴八舌地点了餐,连生脚步匆匆地下了楼。
到了二楼,就发现律恒与闻柏舟的房间门都关着,一个门缝下透出了些许亮光,而另一个黑漆漆地,什么也没有。
连生扫了一眼,急匆匆下楼。一楼果然没有人的影子了。
他心中越加害怕,去冰箱拿了点东西,又匆匆上楼。
走到门边,他迟疑片刻才伸手敲了敲闻柏舟的门:“小闻。”
过了一会儿,闻柏舟才打开了大门:“连生,怎么了?我真的不会打麻将。”
“不是,我是想问你喝不喝点饮料。”他举起手里拿着的饮品,“我们在楼上打饿了,准备来点夜宵。”
闻柏舟摇了摇头:“不用啦,你们慢慢吃吧,我准备画点东西,然后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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