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对于池旒行踪的无法掌握,让池翊音难得有些焦虑。
暗处的攻击,比明亮处的伤害更加难以抵御。
尤其是池旒这样的人物。
“在想什么?”
一直注视着池翊音的黎司君,敏锐的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
池翊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要否认。
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探究的看了黎司君两眼,沉吟着尝试开口问:“我在担心,世界意识会通过拉拢池旒的方式,来试图再次达到平衡。”
他在试探黎司君对此事的态度。
从池旒对黎司君的态度来看,早在十二年前,两人就交过手,并且池旒遗憾没能在当时杀死黎司君。
这也是池旒会对黎司君耿耿于怀,甚至因为池翊音没有把握住最佳时机杀死黎司君,而对他展露出怒容。
既然如此,黎司君会怎么评价池旒?
她会成为妨碍他的阻力,甚至加入世界意识一方吗?
池翊音想要得到答案。
而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黎司君才能回答。
就在他眼不错珠的紧张注视下,黎司君笑了。
“虽然池旒是个不稳定因素,她一人就抵上千军万马的破坏力,足够掀翻整个世界。但是,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会做的。”
黎司君平静道:“——投靠世界意识。”
“应该说,比起杀死我,能够杀死世界意识,才更会令她高兴。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一人,比她更深切的想要让世界意识死亡。”
那可是,被池旒视为耻辱的源头。
即便池旒在刚降生时的觉醒力量是来自于世界意识,将概念过强,却根本无法被随意使用的强大力量塞给一个婴孩,潦草的将她扔进人类世界,散养着任由生死。
但池旒依旧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拼命活了下来,并且逐渐熟练的掌握了那份觉醒的力量——或者说,是世界意识恶意的诅咒。
池翊音的成长就已经足够艰难,但池旒能长大,却只会更加艰辛,甚至于,她的成年是一个奇迹。
虽然在游戏场开启之后,池旒就为了自己的目标和执念而抛下他,进入了游戏场。但是在池翊音生命中的前十一年里,池旒却给了他最严密的保护。
和对一个“怪物”来说,最好的成长环境。
所有的知识,技能,智慧,哲理……从有人类以来八千年所记录下的璀璨文明,都通过池旒的教导而交给了池翊音。
他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被不理解他的大人畏惧鄙夷,会有池旒保护他,千倍百倍的反击。
可是池旒……
她在幼年时,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块能填饱肚子的面包,都要自己想办法去得到。
否则,只能饿死街头。
然后在某个冬天的清晨,被人发现死在桥洞下的纸壳里。
虽然有在概念上足够与神明像媲美的力量,却没有任何引导者和保护者。
这让池旒在幼年时,只能独自一人跌跌撞撞,摸索着活下来,成长到如今的鼎盛。
她的成长经历塑造了如今的她,不论其他人是否喜爱她,亲近她,他们并无资格评判她。
——因为没有人帮过池旒,哪怕只是一小块干硬的面包。
神明其实一直都知道世界意识的算盘。
整个世界都由祂创造,自然,所有的风和云,都是祂的眼睛,向祂传递人类的感激与怨怼。
而池旒,比起成为新的神,她有一个更深的执念。
那就是摆脱操控,杀死世界意识,以世界意识的死亡来抹消她的屈辱。
这样的池旒……就算世界意识将所有的好处统统捧到她的眼前,她也不会有丝毫心动。
相反,她会把那视为机会,眼都不眨的直接杀死凑到近前的世界意识。
更何况是池翊音担心的被招安。
“放心,音音,池旒是个足够优秀的存在。”
黎司君难得如此肯定一个人类。
他微笑着道:“无论这么说,池旒也算是神明的候选人,离成神只差半步的人类。”
十二年前的对决中,池旒毫不犹豫的将无脚鸟胸针反手刺进她自己的胸膛,以死亡来摆脱世界意识的行为,给黎司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在他看来,池旒对人类的漠然和拒绝,使得她遗憾的错失了成神的资格,但是,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否定池旒。
那是人类中的最强。
远远突破了人类所能认知极限的优秀,甚至需要用“怪物”来为其命名。
也正因为此,黎司君才在最初于古树镇遇到池翊音的时候,被他胸前别着的无脚鸟胸针吸引,心念一动,救下了他。
然后,遇到了可爱的信徒。
这么说来,黎司君觉得自己需要感谢池旒。
要不是她,他也不会间接注意到池翊音,然后收获了深爱自己的小信徒。
所以在地底深处的黄金神殿内,黎司君没有杀死池旒。
——不过池旒要是知道这件事,大概会愤怒到当场追杀黎司君吧。
听黎司君说起曾经的渊源,池翊音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果然。
他就说,以池旒的能力,她不会被困在一处长达十二年。
所以……是世界意识。
池翊音逐渐明白了池旒对待游戏场和黎司君,为何会抱持着那样的态度。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口气,放心了些。
即便是他,也不愿意站在池旒的对立面。
成为怪物的敌人,就要先做好死亡的准备。
因为屈辱的失败一定会到来。
“只要她不会被世界意识招募,我们就能轻松很多了。”
池翊音向黎司君眨了眨眼,唇边有了笑意:“既然池旒不在,那今晚总能轻松些,睡个好觉了。”
话音落下,黎司君的眸光却暗了暗,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此时却沉得像是墨色。
他抬起修长的手掌,掩住唇瓣像是想要遮掩无法被克制的情绪。
但他看向池翊音的眼眸里,依旧透露着危险的炽热。
他喉结滚了滚,却没有开口。
本来只是想安慰下黎司君,也让几人间沉重的气氛轻松些的池翊音:“?”
他怎么莫名有种……自己说错了话的感觉?
池翊音歪了歪头,皱眉看着黎司君,百思不得其解。
而黎司君:……音音,说到了晚上……睡觉……
语言使得黎司君不可避免的展开了想象,有关于夜晚的一切旖旎都在他脑海中展开,也让他看向池翊音的目光逐渐幽深。
池翊音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不自然的动了动肩膀,然后咳了一声。
“也到了要回包厢的时候了,走吧?”
几人闻言点头起身。
但他们还站在原地没来得及动作,池翊音就已经急匆匆迈开长腿,风一般刮过,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餐厅里。
红鸟:“?”
他一头雾水,直到转头时发现黎司君看着池翊音离去的方向,在笑,他才顿时恍然大悟。
行了,应该又是大佬之间的情趣了。
不过……
红鸟纳闷的看着餐厅出口的方向,摇了摇头。
平常那么冷静理智的池翊音,在感情上面,竟然是逗一逗就害羞的吗?
但很快就出现在几人面前的列车员,并没有留给红鸟更多的思考时间。
几人站起身之后,餐厅里其他的玩家顿时暗中看了过来。
他们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沉浸于美食,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如果自己有所动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之前绞肉机一样的残酷考验,已经使得留在这里的玩家们越发的警惕,风吹草动都会戒备。
枪打出头鸟。
谁知道贸然动作因引发什么?
干脆就等某个沉不住气的家伙,先在前面探探路,这样也让其他人知道能不能走。
而池翊音等人,现在在其他玩家眼里,自然就成了“不足为惧”沉不住气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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