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抵在了莱特的下巴上,迫使他抬头。
埃兰斯诺笑:“接着说啊。”
莱特:“……埃兰斯诺,你太专横了,不怕被罗什陛下惩罚吗?”
罗什陛下这四个字像是一个开关,埃兰斯诺叩在扳机上的手指微顿。
片刻后,他开口道:“……对,你对陛下还有些用处。”
一片紧张的氛围里,他就这样自顾自收了枪。
像是完全失了兴趣,埃兰斯诺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他听见莱特压低了声音的嘶吼:“你滥杀,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冷冰冰的黑色军靴遽然停住,埃兰斯诺微微偏头,慢条斯理:“都是为了陛下,他们是死了,但不应该也为此感到荣耀么?”
直到他离开后,康犬才朝莱特点点头:“您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派人送您出去。”
莱特抓住他的手。
康犬皱眉,往后避开。
“中将。”
莱特挥手,示意身边的亲兵关上休息室的门。
他脸上刚才那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悲切神情已经消失了,眼神稳重温和:“康犬副官,以你的本事和抱负,不该跟在这样一个暴虐的人身边。”
“我看过你几年前的入职祈愿,你也希望联邦和平安定不是吗,但是埃兰斯诺明明是混乱本身之一,”莱特言辞恳切,“我不止一次向你伸出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离开埃兰斯诺,到第二军团,真正实现你的抱负。”
康犬神色不变:“莱特中将,我是上将手下的兵,除非他让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他微微颔首,看了看光脑时间,“您自便,上将用餐时间到了,我该离开了。”
啪嗒。
休息室的门关上。
里面就只剩下了莱特和他亲兵两个人。
良久。
莱特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军装,面无表情道:“埃兰斯特说的话,都录下来了?”
亲兵不敢多言:“是!”
莱特:“刚才,我要不是提了罗什陛下,他真的会杀了我。”
不过是一个连面具都不曾摘下来的异类,仗着是个S级进化者而已。
第一军团上将。
嗤。
莱特扯唇:“录音留好。”
——
宫渡尽职尽责地走剧情回来,藏在面具下的一张脸已经隐隐发白。
他横躺在椅子里,右手屈指,死死扣在胃部,方才好受了点。
分裂灵魂之后造成身体震荡,又笑过了头,本来就该好好休息的,却又十分敬业地去气了莱特一遭,还动了手,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胃给惹毛了。
唇上都没了血色,宫渡还有心情和识海里的小光团调笑:“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
小光团撇嘴:“埃兰斯诺这个身份发疯我又不是没看过,今天也就是小场面。你身体数值的波动不太好,我劝你好好休息,不要作妖了。”
宫渡:“可我饿了。”
小光团:“……”
它抓狂:“你现在不能吃东西!”
叩叩叩——
康犬:“上将,您的早餐。”
宫渡坐好:“进来吧。”
康犬推开门进来,将早餐放在餐盘上端下来。
上将的餐食自然是第一军团最好的,只一碗简单的清粥和小菜,里面就藏了不知几道工序。
宫渡唇角微扬,忽略识海里小光团的叽叽喳喳,拿起汤匙——
下一瞬。
啪嗒。
康犬忽的将餐盘按下。
他眉头皱起,看着宫渡的过于苍白的唇色:“上将,您胃病犯了?”
宫渡:……
手腕僵在半空。
他很成功地用汤匙舀了一勺空气。
第4章 (捉虫)
宫渡:“没有。”
那就是胃病犯了。
康犬坚定将餐盘重新放回了餐车上。
顶着上将骤然冷下来的目光,康犬在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块糖。虽说是糖,成分却是止疼的药剂固体和护胃的营养品,吃一颗抵一顿饭。
外面的包装纸上写了‘早餐’两字。
康犬被分到第一军团照顾上将已经很多年了。
那时候他刚从联邦军校毕业,还很年轻,又因为是偏武的副官,对照顾人这方面不太熟练。
第一次发现上将有严重胃病的时候,也是一个早晨。
他端了早饭进来,看着上将一点点吃完,神色并无异常,只是进食速度比平时慢,没想到吃完之后,上将就吐了血。
他惊得手脚冰凉,以为早餐有毒。
埃兰斯特虽然喜怒无常,但领导力和实力却做不得假,毫无疑问,他就是第一军团的顶梁柱,顶梁柱倒了,第一军团势必大乱。
那一瞬间,康犬脑中闪过无数阴谋论。
刚想叫军医的时候,却被仍旧懒洋洋的上将拦了下来。
康犬永远记得,这位年轻的联邦上将在欣赏了片刻他急切的神情之后,堪称恶趣味的,慢悠悠说了句:“胃病,吐口血而已,死不了,紧张什么。”
……
从那次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慢慢发现,上将在没有什么紧急事件的情况下,似乎对遵循一日三餐必须好好吃,偏执到了有点疯魔的地步。
哪怕他胃病正犯着,即使疼的说不出来话,也从不注射营养剂替代进食。
或许是身为S级进化者体质特殊,联邦科技这么发达,却对上将的胃病束手无策。
康犬想了个法子,在糖的包装纸上写上‘早餐’、‘午餐’、‘晚餐’的字样,再把糖替换成药和营养剂的混合固体,才勉强抑制住了上将这种情况。
“上将,军火库那边新一批的军火即将入库,要走的程序还有很多需要您批准,您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宫渡放下汤匙,慢吞吞往后一仰,眼眸眯起。
康犬,无疑是个很合格的副官,哪哪都好,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分寸感极强。
可惜在他进食一事上格外固执,这么多年,屡次顶撞。
宫渡:“拿来。”
康犬恭敬往后退了一步,“这也是早餐。”
他指了指桌面那颗被写了‘早餐’二字的‘糖块’。
宫渡:“我还没瞎。”
康犬不做声。
“副官,拿来。”
康犬装死。
良久沉默之后,眼见快到了七点半的固定早餐时间,宫渡还是拿起了桌面上的糖块,放进了嘴里。
舒缓的甜味在口腔化开,上将似乎并不喜欢甜,眉头轻皱,咬了两下,应付似的含在齿间。
“你在别的事上也没这么固执。”
康犬顿了顿:“或许是因为我家中有个弟弟,他身体不好,不爱吃饭,所以对这些事情就……”
“弟弟?”埃兰斯诺低念了一遍。
糖块在齿间碰撞的声音停了。
康犬心头一跳,没由来觉得怪异。
安静两三秒后,埃兰斯诺毫无预兆地暴怒,蓦的摔了汤匙,手肘撑在桌子上,指尖发白,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弟弟。
兄弟。
脑海中尖锐的刺痛在持续几秒之后转瞬即逝,徒劳留下一片什么也抓不住的空白。
“上将!”康犬上前半步。
“没事,你出去。”片刻后,埃兰斯诺挥了挥手。
“……是。”
康犬低头,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推着餐车出去。
关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埃兰斯诺。
后者似乎盯着刚才摔落汤匙的地面出神,那双紫色瞳孔中,深深浅浅,浮现出一丝稚子般的茫然。
康犬按下心里的疑惑,关上了门。
啪嗒。
宫渡放松向后一仰,眯眼道:“我脑域刚才那么大的精神波动,罗什皇室那里,已经开始预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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