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讶地看向她。
宁宿有点懵,“社长,您知道?”
“嗯。”师天姝说:“我不仅知道你是我儿子,还知道你是宁长风的儿子。”
“……”
师天姝笑了笑,声量没增,笑意浅浅,“不是要瞒着我吗?怎么不瞒了?”
“……”
两个人同时低头吃饭。
宁宿夹起啃过的鸡腿,在上面找遗漏的几缕鸡肉吃。
宁长风夹起一个东西就吃,嚼了两下才发现是朝天椒。
师天姝:“如果不是我表现出一副马上要跟宁长风结婚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
“……”
“等下!”宁长风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你在副本里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
师天姝:“不然你以为是怎样?以前我们最多是游戏上的对手,以后我们可能是夺子对手。”
“……”
什么爸爸的朋友,什么杀父仇人,原来是夺子之仇?
宁长风猛地站起来,“师天姝,你太过分了!这种事怎么能装,怎么能骗人!”
师天姝也站起来,“你说我?你没装?你每天假装宁宿不是自己儿子很辛苦吧!我是她妈妈,这件事怎么能不告诉我!”
宁长风:“能一样吗?你这是玩弄别人感情,罪大恶极!”
师天姝:“我怎么玩弄别人的感情了?我不是说过试试吗?”
宁宿:“……”
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两人同框,两人打起来的场景。
万万没想到。
他认妈是这样的。
不会因为他,本来要和好的两人再度成为死对头吧?
“……”
宁长风愣了一下,“你说试试是认真的,不就是骗我的?”
“这也不行,你得说清楚你是为宁宿试的,还是为你自己!”
师天姝:“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不想试就不试,根本不需要试。”
“宁宿是个小孩他不懂,你还不懂吗?就算出现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你给我一个精子去做试管。”
宁宿:“……!”
他愧对他的专业知识。
一开始不告诉师天姝的根本,是如果师天姝和宁长风这辈子真的不在一起,没有孕育孩子,那他这个两人未来穿过来的孩子,会不会从世上消失。
其他情感捆绑之外,这是根本捆绑。
宁宿在基地里是真没想到试管这一点。
游戏基地能试管?
师天姝:“就算不能试管,最坏不过我们睡一觉。”
宁长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愤怒地说:“你怎么能把跟男人睡一觉说得这……”
“怎么?”师天姝直接打断他,“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及时行乐至上的无限游戏世界,你还想用什么女德训斥我?”
宁长风:“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一上来就指责我,你竟然指责我……”
师天姝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了很轻的震颤,“你不知道吗?不知道当我知道我的儿子经历了什么,我却束手无措,他来到我眼前,还不能立即相认……有多难受吗?”
那很轻的震颤,两个人都捕捉到了。
激烈的争吵戛然而止,包间里一瞬间寂静无声。
宁长风没有大声喊回去,喊他当然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宁宿是他儿子时,他刚对宁宿剖膛破心。
他亲眼看到了宁宿瘦削的身体里,血管都成了黑色。
他比她更先真实地感受到宁宿是个丧尸,丧尸不为人知的内里是怎样的。
即便他没有参加《丧尸》副本,他也全程观看了,一秒都没停,八个玩家视角全方位观看。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甚至不敢提一句,不敢多想一下。
不是怕宁宿想起来难受,而是他自己承受不了。
宁长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师天姝坐回椅子上,扭开了头。
宁宿在沉沉的安静之中,拿着一块餐巾走到师天姝身边。
师天姝侧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
宁宿在她身前蹲下,抬头对她笑,他叫她:“妈妈。”
师天姝用力咬住唇,还是从中泄出颤抖的气音。
宁宿举起手里柔软的白餐巾,轻轻给她擦眼泪,“妈妈,别伤心。”
师天姝轻颤的气音更重。
大概从来没有人看过这样的师天姝。
宁宿站起身,挡在她面前,“是我错了。”
“这件事怪我,是我不让爸爸跟您说的,是我把您想得狭隘了。”
宁宿不仅是在安慰师天姝。
他想,他的选择可能确实错了。
他终究不能完全懂一颗母亲的心。
但他已经渐渐开始懂了。
第160章 游戏基地
宁长风在座位旁站了一会儿,也拿着纸巾过来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僵硬地说:“师社长,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我这人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嘴直又快,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是我在初见副本欺骗了你的感情,我没资格那么说你。”
师天姝抬起头时,已经没什么明显的异常,只是眼里比平日里水润很多。
清冷的眼里一层水光,更让宁长风无措,那股硬气早就没了。
“我明明知道那有多难受,都没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
“我真的很能理解你的感受和心情,我们已经错过了儿子那么多年,他经历了很多磨难,少相认一天都是无可估量的损失,想迫不及待地以父母的身份补偿他。”
他把纸巾递给师天姝。
宁宿:“……”
他接了过来。
妈妈伤心他吵架,妈妈泪干他递纸。
不过,宁长风终于会说话一次,包间里氛围好太多了。
师天姝抬头看向宁宿。
宁宿又在她面前蹲下。
师天姝的手落在他的头发上。
他的头发像宁长风,有些软,美人尖确实随了师天姝。
师天姝的手指从头发和额头上,轻轻移到他的眼睛上,轻得像是在碰触一触即碎的梦境,不敢稍微用一点力。
她笑了起来,“真像啊。”
宁宿点头,“小时候更像,我们在六岁那个副本里,他们都说我们是姐弟。”
师天姝笑着说:“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候就想过把你骗到银桦社团给我当弟弟,没想到是儿子。”
她轻轻捧着宁宿的脸,像是在触碰一个神奇的生命。
长得那么像,神奇。
从未来来的这么大的儿子,神奇。
神奇得措手不及又惊喜不已。
宁长风站在旁边说:“鼻子像我。”
师天姝:“都是高鼻子,怎么就说像你了?”
宁长风据理力争,“正面看都是高鼻子没错,可是,你看侧面。”
他贴近他们,弯腰指着宁宿的鼻子,“有一点轻微的嶙峋起伏感,是不太明显的驼峰鼻。”
师天姝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又看了一眼宁长风。
确实是这样。
宁宿眼睛随她,正面看因为这双桃花眼偏向于漂亮,侧面骨感突出的鼻子带起了凌厉和英气,矛盾又和谐地存在于这张神情有点凝涩的脸上。
宁宿眨了眨眼。
被爸爸妈妈一起这么近距离地看,还是第一次。
小时候宁宿听同学吐槽妈妈,说他睡醒看到妈妈正坐在床边看他,特别烦。
那时候宁宿听着没听出烦,此时他也一点不觉得烦,反而觉得非常幸福。
师天姝看完,抱住了他,“儿子。”
宁宿在她怀里幸福地蹭了蹭,“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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