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天接连三巴掌下,瘦猴终于能清醒说话,“我、我,胖子被黑狗咬住腿时,我踹了黑狗两脚。”
他咽了口唾沫,“胖子能砸死黑狗,少不了我帮他围堵。”
陈天:“那你和胖子一样用石头砸黑狗的脑袋了吗?”
瘦猴猛摇头。
陈天松了口气,“那或许还有救。”
“我们得赶紧补救,众生平等……把狗代入人,至少不能让它曝尸荒野。”
陈天转头看向黑袍,“我们分两队,你们继续在屠宰场探查,我带瘦猴去打死黑狗的现场看看。”
苏往生看向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的祝双双,说:“让双双跟你们一起去,方便我们交流信息。”
陈天点头。
黑袍身边的助手也跟他们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屠宰场,苏往生发现宁宿不见了,他忙转头看向角落那间漆黑的仓库。
少年的背影一晃而过。
最靠墙边这个小仓库,从外面看着就暗,进去之后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宁宿一进屠宰场就注意到那个小孩又爬到门口看他了。
这次,完全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只眼睛的小孩没有逃。
那一只突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宁宿漆黑的眼眸,也在浓稠的黑暗中看向他,他说:“你是人,为什么要在地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因为想让你抱()
第9章 鬼畜
仓库漆黑寂静,隔绝了所有声音。
即便站在鬼小孩面前,宁宿也只能隐约看到模糊轮廓。
鬼小孩双手和双脚都支在地上,和外面圈里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仰着脑袋看着他。
右边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左边眼珠里凝结成这个仓库宁宿唯一能看到的光,光芒幽微。
他正直勾勾看着宁宿。
宁宿也在看着他,目光灼灼。
鬼小孩不说话,宁宿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那里装着小孩的另一只眼睛。
小孩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没向口袋移动分毫。
宁宿嘴角微扬,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于指尖冲着对面墙面一弹。
那颗裹着黑色气体的糖果,如一颗小炮弹,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小孩眼睛一闪,还没反应过来,糖果已经在墙上穿透了一个洞。
光线顺着那个洞照进来,正好落在小孩身上。
在那一秒,宁宿看到了小孩的样子。
小孩双手按在地上,正仰着头看他,他紫灰色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和一颗黑葡萄一样,浓黑圆溜。
右边的眼眶里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的黑,里面像是藏着一个无边黑暗世界。
有眼珠和没有眼珠的两边脸,有微妙的不同,肤色亦或是哪里,一秒钟让人来不及思考。
小孩反应很快,光落在身上那一秒他就冲到黑暗中,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撞到了一双笔直的腿上。
宁宿低头看向他,心情愉悦,“小孩,在黑暗里你还想从我手中逃走?”
他拎着小孩后领把他拎起来,“不喜欢光喜欢待在黑暗里是吧?可以的,我也喜欢黑暗。”
宁宿拎着他,在黑暗中不知道坐到了什么上,把小孩放在地上,“站好。”
小孩第一次站,晃晃悠悠的,在宁宿手下像个晃动的不倒翁。
“脚掌全部贴到地上,和之前手贴在地上一样。”
几次尝试,小孩终于能歪歪扭扭站定。
宁宿满意松手,从兜里掏出小孩的眼珠,举起来做了一个危险的动作,“小孩,快告诉我槐杨村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捏爆你的眼球。”
“……”
站得有点扭曲的小孩,一只眼呆呆地看着他。
宁宿丝毫没有欺负小孩的不好意思,“快说!”
小孩沉默。
宁宿伸脚踢踢他的小脚,“快说,不说我打你了啊。”
几次威逼利诱,小孩始终不开口,只用一颗黑葡萄眼珠和和黑窟窿眼眶看他。
在宁宿准备要采取点特殊措施时,地上艰难站立的小孩忽然跳到了宁宿身上。
冰凉稚嫩的小手搂住宁宿的脖子,头埋在宁宿脖颈里,小狗一样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脖子。
宁宿微愣,他侧头看到小孩紫灰细腻的皮肤,细短的眉毛下,一个圆圆大大的骷髅黑窟窿,嘴巴又小又紫。
可恶啊,竟然卖萌撒娇。
祝双双和陈天他们一起,急匆匆赶到胖子砸死黑狗的地方。
听瘦猴说胖子砸烂了黑狗的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冲击,何况已经过去了一天。
祝双双忍着呕吐的冲动,视线从那一滩烂泥移到依然惨不忍睹的狗肚子上,愣了一下。
她带着不知名情绪,对瘦猴说:“怪不得你在别墅时说是狗老公报仇,原来这只黑狗怀崽了。”
共情能力强的她,已经开始想象怀崽的黑狗被虐杀时,该是怎样的绝望和悲伤,它的呜咽声一定不比别墅那只凄惨。
她的语气不算好,但瘦猴此时也顾不得,他眼巴巴地看着陈天。
在他要崩溃的时候,黑袍没有管他,是陈天在帮他,他现在把陈天当成了主心骨。
陈天检查了一遍,对瘦猴儿说:“你诚心跟黑狗道歉,然后亲手把它安葬了吧。”
瘦猴忙点头。
他们这边没什么发现,让瘦猴儿埋葬黑狗,他们立即赶回屠宰场。
屠宰场内,屠夫砍下牛头后,一手拿斧头,一手托着沉重的牛身向外走。
玩家们见他一只手就能拖动一只五六百斤的牛,心里对他的惧怕更深,在他抬脚时一个个退开给他让路。
屠夫把牛拖到地上那个脏兮兮的案板上,举起斧头一边砍牛,一边说:“屠宰场下午四点半关门。”
锋利的斧头“咔嚓咔嚓”砍断根根牛骨,鲜血溅在屠夫围裙上、下巴上、头发上,又从他下巴滴落到黄土地上。
玩家们知道他是要赶人的意思,不敢违逆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始向外走。
苏往生立即向边角那个小仓促走,“宁宿!”
听到外面的叫声,宁宿脖子里的小孩猛地抬头,下一秒消失在宁宿身上。
这次宁宿没让他轻松逃走,他还想从小孩嘴里问出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那他就可以躺三天了。
在小孩消失的瞬间,宁宿闭眼竖耳,身形如鬼魅消失在原地。
黑暗中,宁宿追上小孩,手如一阵风抓向小孩的手腕。
白皙纤长骨节突出的手,穿透一只紫灰色的小手,如同穿透一层灰雾。
宁宿皱眉,立即尝试转抓他另一只手,这次却真实抓住了。
“宁宿!你在哪儿?没事吧!”
宁宿抬手一提溜,重量不对。
他抿了抿唇,向门口走去,“我在这里。”
苏往生看清宁宿时,他左手拿着一颗眼珠,右手拿一只小手。
苏往生:“……”
祝双双他们回屠宰场时,屠宰场的大门已经被铁链锁上了。
祝双双回别墅后立即来敲门,苏往生给她开门,她一眼看到宁宿正坐在窗台上吃凌霄花。
暖黄色的夕阳洒在他身上,细碎的光晕绕在他细软的头发上,他脊背挺直,吃花的动作慢条斯理。
祝双双却在这如画的一幕中,莫名看出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喜宴上没让他吃肉,他就连青菜也没吃。
此时他就像坏人不给饭吃,只能找地方吃花吃草被虐待的孩子一样。
“……”
祝双双忙把刚从陈天他们那里搜罗来的糖果给他。
宁宿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不少。
祝双双和他一起坐在窗台上,看他一朵一朵地吃红色凌霄花,问他:“好吃吗?”
宁宿点了头下,“特饱肚,你吃一朵应该就饱了,要试试吗?”
那血色的凌霄花越看越诡异,花瓣里的汁液像是真的血一样,绿色的藤条里鼓动着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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