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端这么多年来都清楚自己聪明,他一直看人脸色生活,好像已经对人的态度非常了解了,因为有这样的本事,才能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下去。
但是此时此刻,又觉得自己过于聪明了,他好像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请了。
骆文端躺在床上,在心里慢慢地画素描,给自己的画稿增添细节,然后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尾也在心中慢慢地拼凑出全貌。
他相信万乐是征凶,他从第一次去王娜娜家的时候,就怀疑万乐是征凶。
当时试探着说过一次,万乐的反馈实在太过于自然,后来征凶又浮出水面,被他们剿灭,骆文端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但是今天道教协会的人来的时候,骆文端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没有那些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骆文端知道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陷入别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之中,这个陷阱已经布置了很多年,没有漏洞,一种隐隐约约的被窥视的感觉浮上水面。
爱里没有阴谋,因为阴谋产生的爱也不算是爱。
骆文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水到渠成的感情似乎每一步都是被算计好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另一位当事人万乐,也是不知道的。
这可能是万乐之前的打算,在他还不是万乐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脱身,骗一个人为他付出生命,不会那么简单,于是万乐也把自己算计进去,亲身投入在这场逼真的爱情剧里。
万乐的一切都太自然了,在遇见他之前,骆文端没有被这样自然、大方地爱过。没遇见过像万乐一样开朗自信的男孩。万乐的完美确实像是假的,骆文端时常感觉自己在做梦。
即使没有父母的爱,失去了张得意,骆文端已经能被人说一句命运坎坷,骆文端自己却真的有想过,即使这样,他有万乐都算是幸运。
其他的都没有,只有万乐,他也可以幸福,幸运,也可以觉得并没有多么的不公平。其实压根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公平。
现在发现是真的在做梦,反而一切都看上去合理了很多。骆文端也觉得,自己是不配拥有幸福的,如果不是因为这算计出来的水到渠成,万乐也不会真的喜欢上他。
骆文端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非常差劲,他只是很清楚,自己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可能这些缺陷这一辈子也不可弥补了,尽管在其他方面他已经尽力在好好做,但也不值得有人真心爱他。
骆文端慢慢地想,想明白了,万乐给他的爱是真正的爱,尽管有期限,尽管有条件,但在这一瞬间,万乐是真心的觉得他是值得托付的人,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圆满。
骆文端一直希望能成为谁的一面墙,成为值得信赖的人,成为顶梁柱,这种想法从他发现自己从小就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但是万乐短暂地让他圆了这个梦。
在阴谋中开出了一朵还算漂亮的爱情花,花期虽然短,但对于骆文端来说已经算是足够。
而栽培这朵花的阴谋持续了多少年,骆文端想了想,总感觉似乎是用了十八年。
似乎是从他开始出生起,他的一生就已经划定好了所有的曲线,一切都在让他朝着毁灭的放下飞流直下。
骆文端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亮了,他几乎一夜未睡。
万乐睡得很香,转过身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剩下都藏在被子里,很漂亮的一幅画面,让骆文端莫名地想到了日本女人和服后面露出的脖颈。
骆文端在真实和虚假之间,几乎头重脚轻地翻滚头。
早上八点钟,万乐才醒来,没听见闹钟响,一翻身感觉浑身不舒服,一下子清醒了,脸登时红得像虾。然后发现骆文端居然不在房间。
门被轻轻地敲了下,骆文端推开门,说:“吃饭。”
万乐问道:“闹钟呢?”
“关了,”骆文端说,“我让他们先走了,说你不舒服。”
万乐自己做贼心虚,听到这话顿时感觉一阵绝望,感觉欧阳雪风他们一定知道了自己昨晚和骆文端干了什么。
万乐说:“你……算了。”
骆文端说:“我叫你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万乐:“你全家都死猪!”
“再说我为什么像死猪?”万乐气急败坏,“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坏猪!”
骆文端笑了,说道:“吃饭。”
万乐有点扭捏地出去之后,发现骆文端居然在餐桌前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顿时感觉一阵心里发寒,举起大拇指说道:“你能成大事。”
骆文端:“怎么说?”
万乐:“这就叫做头悬梁,锥刺股吧?”
骆文端:“如果是你坐在这里,可能叫锥刺股吧?”
万乐当即明白他什么意思,脸一片酡红破口大骂。
骆文端笑了,说道:“没事做,等你起床太无聊了。”
“你无聊做题,”万乐说,“你真可怕。”
骆文端:“你才可怕,不管怎么样都睡得像死猪。”
万乐:“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找茬。”
“好的,”骆文端说,“知道了。”
万乐摔筷子,说:“你当然不累啊,我又疼又累,你就这个态度啊?我的青春还不如去喂狗啊。”
“不会是要哭吧?”骆文端警惕地说。
万乐真的有点生气了,瞪着眼睛看他,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骆文端把题本亮给他看,说道:“你看我做了吗?”
“我昨晚一宿没睡,祖宗,”骆文端说,“我都恍惚一晚上了,你还不让人歇歇?”
万乐果然松动了,怀疑地说:“你一晚上没睡?”
“没有,”骆文端说,“听你打一晚上呼噜。”
“放屁!”
骆文端笑道:“怎么说什么都不满意?”
万乐感觉自己简直恨他恨得牙痒痒,他怎么感觉自己在电视里小说里看到的事后清晨都不是这个氛围呢?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情况到了骆文端这里都能变得这!么!气!人!
万乐简直想把筷子从骆文端的眼眶捅进去戳进他的脑子里搅一搅。
万乐心有不忿,大喝豆浆。
骆文端的手机响了声,万乐有些警惕,说道:“谁?”
骆文端说:“微信让你删的就剩下仨女的,你还有什么可问的?”
万乐伸出四根手指。
骆文端不可理喻地道:“张得意也算?”
万乐问:“你妈?”
“张得意他妈,”骆文端说,“问我要不要见一见张得意。”
万乐试探着说:“你见吗?”
骆文端:“不。”
万乐:“?”
万乐感觉有些不能理解。
骆文端说:“没什么用。”
“以后也不会见,”骆文端说,“有事再来找我吧。”
但其实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张得意自己有一张卡,上面有她的压岁钱,就连那张卡的预存电话都已经改成了张得意她妈的。
骆文端可以说已经全方面的退出了张得意的生活,甚至像个倔强的老头一样,拒绝儿女探视,根本不需要张得意来看自己。
万乐试探着说:“怎么不见一见呢?我听说,她还挺想你的。”
骆文端:“听谁说?”
万乐:“……”
万乐确实经常在微信上联系张得意,张得意有小天才手表,还是骆文端送的,偶尔俩人会互相发送两个表情,张得意也挺倔的,坚决不原谅骆文端。
万乐感觉自己有些抑郁了。他发现这叔侄俩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犟死几头驴。
吃完饭,万乐懒得联系自己的队友,只想躺在沙发上,踩着骆文端肚子玩手机。
他现在有种很不吉利的预感,就是这件事他们根本解决不了,这几天他们追着征凶屁股去现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获,万乐感觉有点累了,有点想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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