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看沈孤雪一眼, 可架不住崽崽一直在嗷嗷叫唤着,他没忍住,转头望了过去。
沈孤雪正在轻轻拍着崽崽的后背,注意到了投来的目光, 轻轻抬起了眼皮。
谢峤被抓了个正着, 别扭地眨了眨眼睛,转移了话题:“崽怎么哭了, 是不是饿了?”
沈孤雪:“不是饿了。”
谢峤不解:“那是怎么了?”
沈孤雪也不清楚。
刚开始他也以为是崽崽饿了, 可将灵气团凝聚出来后, 崽崽依旧没有停下哭声。
沈孤雪沉吟片刻, 猜测道:“许是……被吓到了。”
方才两人的交谈说不上友善, 隐隐还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崽崽被吓到了也正常。
谢峤双手抱着肩膀, 嘀咕了一声:“胆子怎么这么小, 也不知道是像谁的。”
崽崽的哭声越发的大了, 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谢峤坐立难安, 目光扫过四周,急促道:“你哄哄他!”
沈孤雪已经在哄了。
但他到底经验尚浅, 学的都是纸面功夫, 等真正上手的时候不免生疏,抱着崽崽手忙脚乱的。
谢峤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到底会不会?”
沈孤雪涵养极好, 就算是这般情景也不曾恼怒,而是低声说:“我再试试。”
谢峤耐不住站了起来, 凑到了跟前去:“不行我来——”
沈孤雪迟疑了一下,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浮现了明晃晃的两个字:你会?
谢峤当即怒道:“我生的,我不会?”
被这么一说, 沈孤雪也没有理由拒绝,一松手,崽崽就已经到了谢峤的怀中。
谢峤说得轻松,可等到崽崽一到了怀中,才感觉到了哄孩子的费劲指处。
除却出生那段时间,他就没再抱过崽崽,现在一入手,只觉得怀中一沉。再加上崽崽闹腾,哭声响亮,直让人耳朵嗡嗡作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峤有些绷不住了。只是他在沈孤雪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于是板着张脸,训道:“别哭了!”
崽崽:“哇哇哇!”
谢峤眉心皱起:“叫你别哭了!”
崽崽:“哇哇哇哇——”
沈孤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道:“还是我来。”
谢峤还真就和崽崽较上劲了,侧过身:“你别动手,今天我就要和他掰扯明白了。”
沈孤雪:“……”
沈孤雪无奈道:“你抱的姿势不对。”
谢峤:“哪里不对了?”
沈孤雪走上前去,伸手托住了谢峤的手臂:“再往上点,扶着他的背,还有这里……”
在沈孤雪的指导下,谢峤渐入佳境,抱崽崽也抱得像模像样了。
崽崽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终于止住了哭声,小嘴一张,冲着谢峤咯咯笑了起来。
崽崽的小脸肉嘟嘟的,眼睛滚圆,鼻头小小的一个,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乖巧。
谢峤顿时忘了崽崽哭起来的时候有多烦心,开始炫耀了:“你看,我就说我来哄才行。”
沈孤雪看着他,目光微微一柔,低低“嗯”了一声。
日光轻柔,穿过窗檐,笼罩在了谢峤的脸上。
他低头贴上了崽崽的脸颊,唇角一翘,像是蘸了蜜糖一般,笑得甜丝丝的。
而崽崽就在两人中间,也咧嘴笑得没牙。
真好。
沈孤雪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如此,那就好了。
只可惜这一幕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谢峤站在窗前望下看,说了一句:“白骨回来了。”然后就把崽崽往沈孤雪的怀中一塞。
崽崽一下子换了个怀抱,还有些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决定往沈孤雪的怀中一钻,呼呼大睡了起来。
谢峤嫌弃地说:“这崽什么时候能长大?”
沈孤雪拢了拢崽崽身上的衣服,回道:“七-八年。”
谢峤一手托着下颌,感叹道:“这也太久了。”
正说着,白骨从楼下走了上来,来到了谢峤的边上,正要说些什么:“尊上……”
谢峤捏着茶杯转了一圈,打断了白骨的话:“先坐。”
白骨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
她的位置正在谢峤与沈孤雪的中间,在这里坐得久了,不免觉得坐立难安。
白骨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联系上了魔宗的弟子……”
谢峤的右手搭在桌上,无名指轻轻一抬,当指腹落下的时候,一道隔音阵法就悄无声息地布了下来。
他轻轻颔首,示意白骨接着往下说。
白骨继续说道:“联系上的弟子并不多,他们隐姓埋名,躲藏在中州各处,不敢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有弟子想要乘坐飞舟回西魔州,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谢峤问:“那他们可知,哪里可以乘坐飞舟?”
白骨:“听弟子说……离开中州以后的第一座大城就有飞舟的停靠站,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谢峤顺着白骨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窗外云雾缭绕,群山叠嶂,翠意尽染。
谢峤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白骨点了点头。
谢峤挥手,撤掉了四周的隔音阵法,他突然想到了一点,停下了脚步:“等等……”
白骨:“尊上有何吩咐?”
谢峤眼波一转,满是狡黠:“你让潜伏在中州各处的弟子们散布一些消息出来。”
白骨有些不解,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到西魔州,为何还要散布消息出去?
不过不解归不解,她身为属下,只要做到遵命就是了,于是她问:“什么消息?”
谢峤一字一顿地说:“谣言。”
现在中州到处都流传着关于魔宗不利的消息,不管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一旦这个流言传开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魔宗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不是谢峤想要的局面。
该如何破局?
解释澄清肯定是不行的。沈孤雪说的话也有道理,若是出面解释,在部分人的眼中,就等于是坐实了流言。再说了,这些流言都是捕风捉影,难以解释清楚。
既然如此,谢峤只能另辟蹊径——用流言打破流言。
只要出现一个更加离谱、更加吸引眼球的流言,前面的流言就没有人会在乎了。
谢峤心念一动,已经想出了好几个方案,比如:
震惊!明月宗主痴恋佛宗宗主惨遭被拒,一怒之下与域外天魔一度春宵,导致□□命丧当场。
你肯定不知道的消息——合欢宗圣女走火入魔,正道青年才俊惨遭毒手,受害者名单如下……
在这个时候,谢峤总能文思泉涌,不消片刻就想出了一又一个奇思妙想的消息,听得白骨一愣一愣的。
谢峤:“还有,八一八孤雪仙君不得不说的凄惨身世……”
沈孤雪轻咳了一声。
谢峤停了下来,对上了沈孤雪的视线。
沈孤雪:差不多得了。
谢峤:行吧。
白骨并不知道两人的眉眼官司,还在疑惑谢峤怎么停下来不继续说了,等了一会儿,她忍不住继续道:“然后?”
谢峤抬手蹭了蹭鼻尖:“这个就算了,就这些。你先放出去,后续看反应再调整。”
白骨应了下来:“是!”
做完了散步流言的事情,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城镇,朝着山的那一头行去。
……
山峰陡峭,寒风阵阵。
谢峤周身灵气流转,不过眨眼间,就已经抵达了山巅。
残雪未化,他一袭红衣立于其中,衣摆随风招摇,就如同一团炽热的火,可观望不可触及。
谢峤微微侧过身。
山峰居高临下,可俯视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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