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午觉啦!
他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小哈欠,手指把小毒牙遮得严严实实,连个尖尖儿都没露出来。
睡了这么久的觉,林迁的袍子早在阳光下晒干了,松垮垮地没什么重量。
他也不是很喜欢一直湿漉漉的感觉,整理了下领口,短时间内他不打算再下水了。
林迁甩了甩尾巴,冰凉的水包裹着尾巴,那些小伤口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是对林迁没多大影响。
他翘起尾巴,在水池边上吹风,准备把水汽都去了。
遮阳棚还没收回去,林迁躺着朝上看了两眼,和他那磕碜得不行的小木屋相比,这似乎全是石头造的房子要漂亮得多,就是黑黢黢的,看着一个人没有。
他又看向远处。
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路维安把他带了回来,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把他关起来。
泳池旁边不远就是栏杆,那些缠着漂亮小花的栏杆他轻易就能爬上去,根本拦不住他。
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湖泊。
林迁没忍住环顾四周。
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尾巴上的水滴在地砖上的声音。
路维安带他回来,好像是想拿他当宠物养来着,还自称“主人”呢!
林迁皱着鼻子,他才不是谁的宠物呢!要不要趁机偷跑了?
反正也没人管他嘛!
但他尾巴刚扭了下,他就又磨磨唧唧地停下来了。
路维安对他还挺好的,他还身体不好,要是一回来看不到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毒发身亡啊?
反正路维安也说了,就二十天,要不他再呆二十天?到时候再走也一样不会有人拦着他。
林迁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
他才不是因为刚才那碗好吃的肉才留下来的呢!
也不是因为这能舒服泡尾巴晒太阳的小池子!
红着脸的林迁张了张嘴,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唇,他好像又有点饿了。
刚才的炖肉光是想着就好好吃啊!
虽然他已经吃过了,但再吃一口一定会更好吃的!
还想再吃!
路维安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迁在咽口水。
轮椅压过路面,泳池边的灯亮了,阴影里的林迁就被照得清清楚楚。
他有点惊讶,还呆呆地张着嘴看着路维安进来,没靠近也没躲开。
等他瞧见路维安手上的盘子的时候,他的目光才偷偷地跟过来,悄咪咪的嗅着空气里的香气。
路维安其实是特地这时候才来的。
他的卧室能看到整个伯尼斯湖,自然也能看到他楼下这个小小的泳池。
林迁之前一直在睡觉,一直到他醒了,路维安才吩咐厨房准备了些吃的东西,然后带着食物过来。
这一次,洛克没有跟来,盘子里也没有被林迁嫌弃的生肉。
林迁有些期待,他对之前的炖肉还念念不忘。
可是他不免有些失望,因为那个盘子扁扁的一个,根本放不下他之前吃的那些汤和炖肉。
他一下就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坐在那儿,脊背都挺不起来。
路维安把他的变化都看在眼中,他早猜到小水怪会这样了。
他也猜到小水怪又会在看到好吃的的时候,眼神骤然闪亮。
路维安沉默着掀开了盘子上的盖子,浓烈的炙烤香气爆发出来,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小水怪惊喜的眼神。
没等扭捏的小水怪做好心理建设,路维安平静地开口:“要吃点吗?”
他顿了下:“迁迁。”
林迁。
迁迁大概是他的小名。
路维安这两个字都念得有些古怪。
被叫到名字的林迁立马凑了上去:“要吃的!”
他偷偷看了两眼路维安,他都要吃人家的好吃的了,这会还叫人家“路维安”会不会显得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相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吃他的好吃的而留下怎么办?
林迁心想,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几分钟前还在想着要不要偷跑的林迁理直气壮地停在了路维安的身边,非常体贴的放低了高度。
他想法奇奇怪怪的小脑袋瓜转悠了几圈,毫不犹豫地开口喊道:“谢谢安安!”
路维安的手都抖了下。
哪怕是小时候,他母亲在他最年幼的时候,都只是喊他“小安”,从没有这样叫过他“安安”。
有点腻歪。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路维安:“别这么叫。”
林迁噘着嘴,这是拒绝他的示好了嘛!
这人真难讨好,刚刚还叫他过来,现在是不是又不给吃了呀?
路维安看他突然有点失落,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大概让小水怪难过了,只是他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安安”这个称呼。
路维安有点无措,生硬地补救道:“我们可以换个叫法。”
只不过和之前取名一样,路维安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可以换个什么叫法。
他已经习惯他的下属叫他“将军”,可小水怪不是他的下属。
至于他原本以为的他和小水怪的身份定义,主人和宠物,在知道小水怪有自己的思想以后也无法代入了。
路维安硬是转移了话题:“以后再想,先吃吧,迁迁。”
林迁压根不知道路维安在想什么?
似乎这样就算是得到了路维安的同意,他非常不见外地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盘子里还滋滋冒着热气、汁水四溢的肉块吸气。
这,跟之前的炖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也好喜欢!
路维安大概是摸透了林迁肉食爱好者的性子,一盘煎得流油的小牛肉再次俘获了他的心。
考虑到小水怪不会用刀叉,路维安帮他把肉都切好,林迁只需要大口吃肉,吃得满嘴油。
一直到盘子空空他才捂着小肚子靠在路维安的轮椅边上微微吐气,抿着嘴巴回味。
刚还有一杯草莓牛奶,林迁这会舌尖上还回荡着甜蜜的滋味。
呜呜呜!这里总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
林迁摸着小肚皮表示他这辈子都不想走啦!
路维安皱着眉头看了会。
他对小水怪的食量似乎没有拿捏到位,明天还可以再少些。
路维安此刻的想法在林迁那儿怕是只能被误会成克扣粮食,不过他此刻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对着路维安傻笑了。
等林迁吃饱喝足,动来动去不再揉肚子的时候,路维安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药膏。
药膏是他自己用的,无毒无害,再严重的伤口也能加速愈合。
他自己倒是用不上了,不如帮帮小水怪。
路维安:“尾巴疼吗?”
他早就注意到了小水怪尾巴上的伤口,小小的,有深有浅,有长有短,几乎都是从鳞片边缘开裂,只有两三处地方已经连鳞片都没有了。
小水怪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很少表现出痛苦的模样,路维安只见过一次他朝着尾巴哈气的模样,显然,这些伤口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路维安咨询了医生,再加上小水怪在研究所也留下了些视频资料,经过仔细甄别判定这并不属于任何蛇类生物可能会出现的寄生虫害。
现在也不是可能造成皮肤干裂的冬季,而其余的鳞片也并不干燥,反而还带着莹润的光。
路维安认定这或许是之前豢养小水怪的人留下的。
若是被他知道那人是谁,他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来。
被问道尾巴,林迁纵然已经习惯这么多年来隐隐约约的痛,但这会儿在路维安的面前,因为先前的一系列相处,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林迁:“疼。”
真的很疼吗?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很疼。
因为他总是把自己泡在水里,冰冰凉凉的水能让他的疼痛散去大半。
但真就不疼吗?长年累月的疼也能把人逼疯。
林迁清楚这是当年没能顺利度过雷劫留下的伤,这条尾巴和他的妖丹一样都满是伤痕。
好多年,没人问他尾巴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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