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明堑从鼻子里哼出淡淡的气音,像高傲的猫,眼角也不看暗巫一看,神态倨傲,和刚刚搂着池杏玩耍的欢脱模样判若两猫。
暗巫让魔奴准备好了大型肉食动物喜欢的食物:便是一些几乎不放调味料的肉类。
黑明堑和池杏一同坐下,开始大快朵颐。池杏也是很久没有吃到那么多、那么美味的肉类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更别提他昨晚刚做完激烈运动,现在正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
池杏吃饭吃到一半,池杏的手机就响了。
他顺手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老魔羊的信息,问他任务进展成什么样了。
老魔羊的问题让池杏感到很难回答。
任务进行得怎样了?
老魔羊颁布的任务是让池杏解救明堑。
而现在嘛……
明堑需要被解救吗?
感觉暗巫还比较需要被解救呢。
池杏沉吟半晌,回复了一句:“情况有点复杂,晚点跟你说。”发送出去之后,他一边顺手将手机收回兜里,一边对黑明堑开口说话:“我有事儿,待会儿出去一下。”这话其实是一种试探,他目前还不清楚黑明堑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是否愿意给自己自由。但池杏不想表现得太小心翼翼,便用这种松快又随意的口吻说话。
他所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这种态度取悦了黑明堑。
如果池杏用小心谨慎的态度去征求黑明堑的意见,只会引起黑明堑的不快。
池杏用松快随意的口吻说话,黑明堑也回之以随意的口气:“那你早点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池杏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显,只是点了点头。
吃完饭之后,池杏便以自然的姿态出门去也。
池杏出门坐车到老魔羊所在的特殊部门去。他刚进办公楼,就发现所有妖族都神态僵硬,有的瞧他一眼就飞快逃窜。
池杏正疑惑着,就见老魔羊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老魔羊一出办公室,就对池杏深吸一口气,随后说:“牛逼!”
池杏不解:“什么牛逼?”
老魔羊啧了一声,说:“你从头到脚都是老虎信息素的气味,还问我谁牛逼呢?你不牛逼谁牛逼?”
听到老魔羊这话,池杏才算明白妖族们异常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禁不住双颊发热,嗷了两声:“没、没……”
老魔羊到底是日日日狼(第三个“日”是动词)的羊,见过世面,很有大将之风,没像其他妖族那样容易受惊。他平淡地捋了捋胡须,说:“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看来你已经成功地解救了明堑啦!”
池杏脸露羞愧之色:“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老魔羊便领池杏进办公室里,给池杏泡了茶,听池杏将昨晚的变故娓娓道来。
池杏便将自己如何闯进暗巫之家、又如何目睹白虎黑化将暗巫虐待的事情说了出来。老魔羊闻言,皱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重点没说?”
池杏摇头:“不,我已经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你了。”
“不对啊,”老魔羊呷了一口青草茶,“你身上是怎么沾染到一身老虎的信息素的,还没告诉老朽呢?”
池杏一下就臊了,摇头说:“这、这就不用说了吧?”
“咩啊,这个才是重点啊!”老魔羊十分好奇地说,“大家都是自己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池杏瞥一眼老魔羊,发现这老东西忒不正经了,便干咳两声:“老兄弟,你这样就有点儿侵犯隐私的意思了吧?”
老魔羊见池杏不肯说,心里还挺失落的,但池杏不愿意说,老魔羊也不好勉强,只得收敛起八卦的神色,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我……唉,算了,我也不问了。”
池杏便提起自己关心的话题:“那我能拿赏金了吗?”
“你的任务是什么, 还记得吗?”老魔羊问。
池杏说:“不是解救明堑么?”
“具体的任务要求呢?”老魔羊问。
池杏愣了愣,确实不记得具体的了,便拿起手机,翻出了信息记录,念道:“追寻暗巫踪迹,阻止明堑黑化……”
池杏顿住了,脸上闪现惶惑之色。
老魔羊叹了口气:“现在,明堑已经黑化了,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池杏对此“明堑黑化”这件事没什么实感,只说:“你当时说的是,要阻止暗巫将明堑转化为覆灭妖族的大杀器。但依我看,明堑也没有变成杀人凶器,更没有沦为暗巫手中的刀。倒是暗巫快被他玩死了。”
“你懂什么?”老魔羊摇头晃脑,“我认识的明堑是谦谦君子,绝不是你嘴里所说的那头悍虎。由此可见,明堑已经变成凶兽了。虽然他没有被暗巫操纵,但他也已经是‘危险分子’……”说着,老魔羊深深叹气:“你现在还不明白他的破坏力……”
池杏倒不是不了解,昨晚明堑流露出的凶光,也足够动魄惊心了。池杏蹙眉:“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老魔羊想了想,说:“他现在不是和你亲密么?你就继续待在他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先不要惊动他,万事都先顺着他。”
“那我不得卖身吗?”池杏说,“这怎么说都得加钱吧!”
老魔羊:“……”这孩子真的是穷到节操都没啦。
池杏从特殊部门离开之后,便径自回了暗巫之家。
他一进屋里,家里的两只魔奴就很恭敬地替池杏送拖鞋,要替他脱鞋、脱衣。池杏忙摆摆手:“不劳烦,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池杏便坐下来。
人头狗身的暗巫蹲在一边,眨着眼看池杏。
池杏到现在还是不习惯暗巫现在这个人头狗身的状况,被暗巫那双阴沉的眼睛凝视,更觉得心中发毛。
池杏正想说什么,就听到暗巫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这状态太诡异了,暗巫明明没有张嘴说话,但池杏就奇迹般的听见了暗巫的声音:“你是流着古老珍贵血统的阿尔法狼,你真的甘心沦为某只野兽的雌兽么?”
池杏心中一动,眼睛眯起,倒是有几分狼顾之相了。
暗巫的声音持续响起:“我们合作吧,我可以帮助你,摆脱那只老虎的纠缠……”
在暗巫的料想中,身为顶尖掠食者的池杏自然不会甘心被肛。阿尔法狼的自尊心很强,在这些高等妖兽群中,雄性肛雄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种羞辱。而昨晚,暗巫也亲耳听到池杏说了“不愿意”,可见他是被胁迫的。
暗巫认为,同样被羞辱了的自己,可以和池杏结成同盟。
但暗巫没想到的是,池杏嘴上说不愿意,身体倒是吃得了个痛快。
作为隐狼与公犬的混种,池杏一直需要强效抑制剂来压抑需求。昨晚是他第一次不靠药物和硬抗来度过情热,这体验简直堪比人生第一次吃辣——痛觉与爽感齐飞,痛并快乐着且是欲罢不能,然后第二天菊花巨疼。
池杏也不好意思跟暗巫坦白他的心路历程。
暗巫则认为池杏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迫于黑明堑的淫威而暂时蛰伏。他不相信,高傲的阿尔法狼会甘心雌伏。狼是最狡诈的,池杏也和自己一样在伺机而动罢了!
因此,暗巫才催动巫术,用“传音入密”在池杏脑内和他秘密沟通,好避过黑明堑的耳目暗中达成合作。
池杏也能猜到暗巫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就算想说也说不了,他不懂巫术,不能够传音入密,要回答暗巫,只能开口讲话。但是,黑明堑虽然不在客厅,却也在屋子里。池杏和暗巫都拿不准黑明堑的听觉敏锐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确定黑明堑是否能隔着一面墙也能听到话音,因此他们还是不说话为上。
池杏瞥了暗巫一眼,转头就走了。
暗巫见池杏什么都不说,反而更有信心:看来他确实是和我一样不甘心臣服于那头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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