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 下(39)
二人一块回到最初的那间高级酒店顶楼豪华时, 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正常办法的顾东来亲眼看着面前那张恢复如初的紫色双人大床还是被这个人不正常的脑子给‘折服’了。
“所以, 你是在想不到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了是么, 为什么来来去去就是这张体现你就是个变态狂的床。”
当开口说这话时, 低头冷冷盯着他的魔头本人双手依旧被绑着。
但他虽然人被锁着。
却也依旧不像个监下囚, 反而侧着头长发垂腰,双眸邪气感十足,像是随时随地有一股凶狠残暴能把人的皮给扒了的张狂气焰。
此刻, 他的双手双脚朝两侧摊开。胸膛以上的衬衫包裹着窄瘦柔韧, 却有爆发力的腰,最上头接近锁骨的两颗没扣上的衣扣暴露了他这具邪气十足的身体内里充斥着一股诱惑, 那属于手铐和脚链的位置都没变。
但好歹,他身上昨天脏污的衣服已经换了,前一晚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了, 这使得对于自己的外表仪态,哪怕是逃命都有着极高追求的魔头本人好歹是没那么狂躁想立刻杀两个人初七了。
但是这次,当两个人深处这夜里也根本没开灯的房里,又像要随时动手打架的保持着危险的一段距离盯着对方时。
眼看依旧拒绝服从他人的长发魔头带着丑陋的夜叉面具扯着那手铐一脸怒气,他的一侧肩膀抵着床头,双腿纠缠爬起向后吃力保持着坐姿,那双手被迫摊开,抬起下巴恶狠狠看着远处某人的语气,还是十足的杀气腾腾。
“这就是现在最安全,也能保住你这条命的地方。”
见他一个人在那床上做着和全世界人较劲抵抗,那个身着一身黑衣外套,带着没摘下的摩托车手套,闭眼打坐像个死人一样的年轻佛祖回他。
说着,黑发黑眸,面容无心的某人又微乎及微地动了下,并保持着这个穿着酒店拖鞋,抬腿在沙发上不动的姿势冷淡地补充了句。
“这世上其他什么地方,欲界和转轮天母都能想办法找到,为了能拖延更多时间,不如就先让他们发现这个地方,兜个圈子再回来,这样正确答案就被排除了。”
“……我现在问你的是这个么,我问的是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好好坐在那儿!我只能被这些束缚我手脚的东西绑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断它们杀了你!把你的头砍了!!”
这话,脾气实在是很坏的长发魔头胸膛一颗杀人如麻的暴虐心起,恶狠狠地咬着牙抬手就要扯断一边手铐,说着还要上牙去咬。
可这次,他才一凭着恢复了一些的紫气魔气抬手控制住这手铐。
这左手的手铐上,相较于昨天更强大了许多的品白色佛光就立刻逼退了他。
见状,意识到自己再度被耍了的顾东来扭头对上那人的脸泛起更恶更恨的光,却听这个不止不喜欢走路出门,现在连窝都已经不想挪的死人这时又说话了。
“这不是手铐,是你的心上的一道道枷锁所幻化出来的锁链,而它之所以现在会把你的手脚都死死拷着,完全是因为你自己都控制不了你自己的杀心,心锁才会这么绑着你。”
“杀人无度,不仅仅是害了他人的性命,迟早也会祸及自身,等到你能控制住你自己的心,心锁自然也会释放你,给你自由。”
心锁。杀心。自由。
这些一句句佛理所幻化的话就像是佛教中度化人的经文,充斥着一种常人不能理解的深奥冰冷。
可顾东来现在本来就已经是别人眼中无可救药的人了。他和眼前这个人此刻的关系,恰如是地狱里存活的一只恶鬼遇到了吃斋念佛的一位佛陀。
即便狰狞丑陋的恶鬼知道面前年轻慈悲佛陀口中说的每一句话这是好话,但他那颗早就疯魔了的内心却也一句话都不想听,只觉得两个耳朵里的声音乱糟糟,这个人这种口气对他一开口就烦的要命。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一起反过来一起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我就是要杀光所有人!一个不留!”
顾东来阴恻恻地盯着他,身子被捆在床上说。
“你之前就是用这句话一次次说服了自己的心,然后彻底放弃了对魔障的抵抗,最终把自己弄成现在根本不论是非,只要谁惹怒你,就立刻过去杀了对方样子的么。”
某人哪怕根本没有一点正常人起伏波动的情绪,却也开口漠然无比地和他用这种吵架的方法,来缓解二人面对面就想打架的恐怖气氛了。
“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些打着佛口旗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么……我现在只要能击败别人,就根本不在乎是用什么办法,我只要能赢。”
“击败别人必须是用赶尽杀绝的办法的体现么,你明明有解决一切问题的强大能力,观察对方弱点的优秀智慧,合力利用一切优势的布局,有不屈的意志,更有自己的决心,可是你却选择用结果最坏最危害自己的办法把自己陷入苦海。你就算最后能成功报复得了害了你的人,自己也会受害,杀敌一千自毁八百,这就是你选择做魔的理由么。”
而一听到他又开口提醒自己已经是个堕落到地狱里去的魔了。
内心早就被各种事情一步步催化的敏感,多疑又过激的顾东来直接一双怒意上涌的眼珠子恶狠狠地锁定住他,又像个执拗反叛的小孩子般冷笑着讽刺他道,
“你给我滚远点,我是不是已经选择一辈子做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能坐在这儿和我满口大道理装来装去,只是因为你是燃灯太子,得天独厚,出生即是光明无量。”
“你这种什么都不懂,更什么都不用知道,不用了解就可以轻松恢复佛太子身份的人,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而且,你站在云端对我的所做的这些施舍般的帮助,也不过是因为我这个魔看样子已经走投无路,落到你手中被你度化,方可体现你身为佛太子的慈悲心,要是我真的最后没有达成你的所愿,你也一样并不在乎我死不死……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颗死人一样的心,根本已经对什么人都无所谓了么……”
这话,某人并没有反驳。他知道,顾东来这种人根本做到不可能真的信任他,事实上,他们俩都不是那种会把信任随便交给任何人的人。
而且两个说到底都不是小孩了,心里更没有一丝一毫天真的成年人之间简直完全看破了对方。
二人都对方说到底既提防又不信任。在这种情形下,被迫共处又并肩的仇敌关系下,更是其中一方稍有松懈,另一个恨不得痛踩对方两脚的人就能立刻毫不留情地要对方的命。
而眼看二人坐在这里你一句我又一句的,根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更难以达成一致。
双眸阴狠无比的顾东来看这人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要用这种羞辱人的办法来把自己关在这儿。
多日来身受折磨精神状态不稳定,也对周围一切充满厌恶不信任感的他又一次想找人发火找不到出气口,只能一番焦躁烦躁交织的不安拉扯手铐下,一下趟回到床上又闭着眼一脸阴沉开口道,
“我要抽烟。给我烟。我还要找两个人上来,我要他们和我说话,哄我开心,这样我的心情才会变好,变得开心,我不要和一个不说话,也不会动的死人一整晚面对面坐在这儿,你给我滚远点。”
“不行。”
某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凭什么,我又不需要花你的钱,我有的是钱,而且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
一片奇痒难忍的心就像是有某种瘾一样的顾魔头得不到自己要求的‘东西’,心情顿时更恶劣下去就眯眼看向对方。
“科学说,经常抽烟纵/欲的人会变丑,抽一根丑一点,纵一次丑更多。”
这话,明明就是个不科学存在的年轻佛祖说着仿佛自己真是一个存活于现代相信科学的现代人,并且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有科学证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