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师叔曾是师祖的情劫(196)
而今日不知为何,五只大妖不分时间地点的被他的法阵缚住了!
尔敢叛逆!
有只大妖的身体已经被法阵缚的扭曲,痛苦却并没有让他体内的反抗情绪安定,他哀求的看着秦煜:“是血脉压制!”
在妖界,血脉和力量足以令弱小臣服。
力量,谁不渴望。
可若是力量与血脉相碰,血脉往往会占据上风。没有好的血脉,变强的可能性太低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秦煜有本事降住上古大妖。外人而言,八成只能解释为他力量过于恐怖。但在这些大妖眼中,疑问却要更多一些——明明他血脉杂乱的厉害。
这是个谜团。
今日,这个谜团也成为了令他们痛苦的原因。
秦煜眉心蹙起,果真冷静下来。
他思索片刻,蓦地解开禁制。五只大妖立刻双目赤红,身形发生巨大变化。他们一边变化,一边化作流光,撼动地面脚步声震耳欲聋,高大威严的宫殿在他们无意识的冲撞之下泄进冷光洪流。有人踏水而去,有人游进河川。
只片刻,五只大妖全部消失不见。
癫狂状态,一如那三只方才重生,意识还未健全大妖。
于是,灾祸从三处,翻倍扩大到了八处。
加上横冲直撞直至天界大门的相柳,足有九处暴乱!
“秦煜?”
正待离去的秦煜不免回身,一眼便看到了裙带飞扬的裴劫。
他笑笑:“你等着,我片刻便回。”
“你去哪?”
秦煜一愣。是自己的力量真的变弱了,还是裴劫的力量迅速变强了?怎的他一下就到了自己跟前?
他垂首看了看,心事重重的看向裴劫。
“我跟相柳已经打过许多年的交到了,他没有一次打得过我。他控制不了这些与他同一时代的妖。裴劫,有东西出来了。”
一个,凌驾在这些妖怪之上的妖怪,血脉在他们之上,力量与秦煜不分伯仲。
裴劫轻轻攥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秦煜注视着他的眸子,看了很久,忽然说:“裴劫,我不是天神。”
裴劫没能明白他的话。
他本就不是天神啊。他是秦煜。
“也不是星星。”
他初次现身的场所在妖神混战的战场上,那时,别人都叫他天狼星君。
裴劫好像明白了他说的,又更加疑惑了。
秦煜抬手摸了摸他没有温度的脸庞,喉结颤了颤:“我是规则。”
“侵略的规则。”
不是人为设置的规则,不是不同族群组织要遵守的规定,是万物遵循、逃不掉的存在。是仿若天生的自然规律。是大自然创制的法则。
是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不该就这样明晃晃出现的。
“我觉得无聊。我看到、看到这里在打架……”
后来,匪夷看到了他。
其实不是的,是太阴先看到的。可是对于太阴来说,那是个触不到摸不着的存在,他看到了,看到了混沌,仿若隔着银河织就的窗纱。
他尝试过,却发现自己耗尽法力,也永远无法到达。
——就好像,根本不在同一个时空。
他这才察觉,自己究竟多么渺小。
但是他念上了。
后来有一天,他看到自仙界出来一个身影,飞向了那个他怎么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他是谁?是仙界之主吗?他要去做什么?去探索与自己一样的疑问吗?那他会看到什么?那是个人吗?为什么总是探头探脑的观测世界?
却从不靠近。
第230章 软轿八抬
他没能得到答案。
匪夷却得到了。
“你是规则?”
彼时的秦煜思维混沌,只遵循本能的点了点头。
“什么规则?”匪夷十分心惊。
如他这般境界,自然已经察觉了常人无法相信的领域——比如说,六界只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的六界。神也只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神。
而有些规则,是贯穿在所有世界的。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规则对这个普通世界产生兴趣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修的是逍遥道,遵从本心。
秦煜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匪夷看向遥远的战场,目光悲悯:“为着某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
秦煜好奇。他不仅对这场战争产生了兴趣,也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兴趣。
比如说,为什么那条蛇有九个脑袋,而且每一个都很好看?
能摸吗?
彼时,并没有人发现被他产生兴趣的东西、他想要靠近的东西,都是要据为己有的东西。
“能摸吗”背后的深意,明明是抢过来。
匪夷觉得,妖神两界的争斗已经持续太久了,僵持不下很难有转机。而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改变的机会呢?
于是,他自作主张,创造了一个天神。
——这,就是秦煜最初的由来。
“打架很有趣。因为大家都在打。”
而为了什么呢?
匪夷说,是为了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完美的契合了秦煜本身存在的意义——侵略,是不需要意义的。而战争,是他实现目的的形式。
如果匪夷知道这些,或许,会换种说法。
请神容易送神难。秦煜尝到了甜头,不愿离开了。
可是原来的神已经不在了,新的天界没有建成,他需要新的身份。
无论什么身份,他一路顺风顺水,十分惬意。
他觉得有趣,他要留下,他不打算走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
而现在,他已经属于这个世界了,那些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特性也逐渐消失。失去这些,他不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强者特殊。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裴劫抬起他的手,仿若安抚,令他很快安定下来。
“裴劫,我和匪夷都不知道这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但我有感觉,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有关系。”
……
最后,他们却落在了鬼界。
“酆都?”
为什么会是酆都?秦煜拧眉看着阴气肆意的城门,抬眸望去不见一只小鬼。空空荡荡,如待君归。
秦煜在阴森诡异的气息中嗅了嗅,却并没有嗅到属于玉藻前的气息。
反而有十分浓重的、炽木的味道。
他下意识握紧了裴劫的手。而后,抬起脚步。
虽然这其中疑点重重,但一个炽木,难道是他跟裴劫治不了的吗?
而酆都的景象却依旧令人始料未及。
长街上,各种小鬼噤若寒蝉,一道赤色猎猎的背影,嘈乱蓬松的头发扫到他碎裂不知多少年月的衣角,其中伸出的狰狞鬼手抓着的是已失踪多日的柳予安。
晏卿歌似乎正在跟他搏斗,但奇怪的是,他那柄伞却捏在炽木手中。
晏卿歌攥的双拳浸血:早知如此,不该将他困在此处的。
炽木的表情不明,纸伞却如同四季变化,从蓝白幻成火中簇锦繁华。
只是,他的手很难拿捏伞柄,只得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
“这伞,是如今樱花町那位给的吧?”
晏卿歌并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讥嘲:“别白费力气了,你控制不了它。”
晏卿歌蓦地惊觉:“你怎么控制得了?”
炽木缓慢的转过身来,不答反问,将话题扯得及远:“晏止,还记得你祈过的愿吗?”
恍然回到数百年前,晏卿歌跪在弥琊河畔,画出一道诡异符阵,说:“我要晏氏一族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与你何关?”
炽木的眸子被散乱的白发遮住了,只能从布满阴霾的脸上看到一个讥嘲的笑容:“你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吗?”
他们向天神祈愿,多少代祖先流传,如果信仰真挚,天神就会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