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33)
“你准备去吃火锅?”时律的关注点还在火锅上,眼睛里流露出极少数班西一下子读懂了的渴望。
有一说一,时律也没吃过火锅。
并且对这个在华国地位稳固的美食充满了兴趣。
“啧。”闷头写报告的安吉丽娜发出自己真多余的声音,“出门左转二十米就是火锅店,二位请。”
她认真工作的时候碍眼不干活的狗男男(bushi)滚出好吗,知不知道她手上的报告今天下午就要交,她刚写了个开头正上头呢。
班西沉默,和时律对上眼神,第一次顺利地接上了信号。
约吗?
走起。
第25章
小洋房出门左转二十米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综合商业广场,一楼进门就是一家川府火锅店,主打美蛙鱼头和牛油锅底,辛辣醇厚的香味老远就能闻见,门口三三两两坐着等位的人。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班西和时律还是排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位置。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擦干净桌子换上餐具,拿着平板站在旁边给他们点餐。
“先生要什么锅底?”服务员问道,看班西和时律没动静,又注意到班西那张混血脸,主动介绍道,“要不要试试我们新出的牛油红汤和木瓜番茄的鸳鸯锅,现在点还送一份红糖糍粑。”
“好。”班西点头,又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毛肚牛肉虾滑鲜鸭血等等,模仿着旁边桌的客人去自助调料台配了份调料,拿了水果和小菜,涮肉下菜行云流水。
看上去沉稳老司机,仿佛出生起就住在火锅里的钉子户。
——在他吃下第一口红汤里翻滚的牛肉之前。
时律眼睁睁看着班西咬了口牛肉后整个人瞬间僵直,红色从脖子快速蔓延到耳根再渗到眼里,睫毛上霜般挂起湿漉漉的潮气。
辣。
班西依靠着忍耐力强行把嘴里的牛肉给吞下去,从舌尖到喉咙再到食道都火辣辣地疼痛发烫,好像吃下去的不是一块牛肉,而是一团火焰,还在他胃里熊熊燃烧。
“嘶——”
嘴肯定有点肿了。
班西舔舔嘴唇,他的舌头暂时性地没有任何感觉,麻木肿胀地彰显着存在感,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时律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班西的舌尖走,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对辣味这么敏感,原本浅淡缺乏血色的唇现在像是新开的蔷薇花瓣,被舌尖舔过,濡湿得透出不应有的艳丽色气。
这可是在恰火锅,想什么呢。
时律神思不属地从红汤里捞出一筷子牛肉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试图用火锅的美味拉回自己跑错轨道的思路。
班西已经很有求生欲地转战番茄锅,下了一筷子牛肉认真地读秒。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说鲜切牛肉十五秒就能吃了,班西准确地在第十五秒捞起牛肉,十五秒半放进嘴里,不给牛肉半点变老变柴变冷的机会。
“怎么样?”时律下了一半虾滑在红汤里翻滚,又下了剩下一半在番茄汤里。由于他的速度太快服务员没能赶上,只能眼看着他把半截虾肉泥一长条捅进了锅里。
班西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抿嘴点点头,做了个还不错的手势——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牛肉滚烫,对他辣意未消的口腔造成了二次伤害,生理性的眼泪要掉不掉地濡湿了眼眶。
班西新换的眼睛是通透的冰种翡翠,有一点眼泪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水光盈盈透着叫人心软的可怜气。
时律的脑子知道这是班西的生理反应,但他的心脏还是鬼使神差地扑通扑通地用力在心口撞了两下,勾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就……
好看。
好看得娇娇今天又想给金主爸爸营业了。
时律食不知味地捞起辣椒,当成自己刚下进去的肉吃了下去。
嘶——
桌上又多了一个被辣到流泪的人。
……
此时高明鸿还不知道班西的第一顿火锅已经没了,在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和班西的火锅之约。
他挑了一家新开的网红打边炉,花胶鸡锅底清淡滋补还好吃——川府火锅虽好,但现在正是《深海》的公演期,辛辣油腻的东西他都得忌口。
等吃完了火锅,他们可以去谭雪淑投资的美术馆看个展览,这些天那里正在搞一个视觉错位主题的现代艺术展,看介绍还挺有趣的。
高明鸿盘算了盘算,觉得这个行程没啥问题。
他就去定好了火锅店的位置,从谭雪淑那里拿到了展览的VIP门票,一边期待一边通过各方渠道增加对班西的了解,争取在下次见面时两人能愉快深入地聊天。
在这期间他知道了班西的父亲,他的大伯谭煜周是国际上非常有名的画家T·Z。
按照评论家的说法,T·Z的作品浪漫优雅又掺杂着怪诞扭曲的色彩,构成了梦境一般的独特风格——高明鸿家里就挂着一张T·Z的作品,是谭雪淑高价拍回来的代表作之一,他看完百科和鉴赏文字后对着那幅画看了三个小时,也没看出画家心里“孤独而充满愧疚的软弱一角”。
要不就还是聊聊游戏吧,他又欧又肝,可是剧团里的游戏小王子,能带弟上分的。
高明鸿在音乐剧排练中决定了和班西的交流方向,愉快地又去氪了一单,买下商城里最酷炫狂劲的新皮肤。
只是谁也没想到,比这个周末来得更快的,却是死神的邀请函。
班西拜访后的第三天,谭雅琳半夜心脏病突发,早上佣人发现时心口都已经凉透了,救护车来了又走,谭煜平连放弃抢救的同意书都不用签,直接拿到的就是死亡通知单。
警车也开来了几辆,是谭家几个旁系搞的事情——谭雅琳向来身体健康,比谁都注意自己的身体,要说她毫无预兆地心脏病突发死亡那肯定招人怀疑,加上谭家嫡系不和人尽皆知,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出点什么呢。
理所当然的,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
班西在当天下午接到了谭雪淑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谭雅琳的死讯,以及如果可以希望他可以出席葬礼之后的遗嘱公布仪式。
谭雪淑说起原因也有些纳闷:“律师说母亲的遗嘱里面有跟大哥相关的部分,最好有人能代表出席。”
据她所知,大哥在离家出走的第二年就被取消了所有继承权,她和二哥还合计着之后私下分给班西一部分产业,也好过便宜了搞事的旁系亲戚。
律师那边的说法是谭雅琳在过世前修改过遗嘱,把谭煜周的部分又给加了上去,具体内容要等到葬礼后才能公布。
班西:“好的,我会准时出席的。”
事实上他不是很想去,但巫师的三代以内亲属死亡后最好还是确认对方的灵魂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比较稳妥,以免有什么意外或者非意外,让死亡顺着血缘传染到自己身上。
“喵喵?”班西面前的黑猫发出吸引注意力的声音,尾巴若有若无地扫过班西的手腕。
这也是班西爽快答应不想多聊的原因,一边是不怎么熟的亲戚另一边是难得造访的猫猫,每个罗斯巴特都知道该选哪边。
班西掏出了肉干零食猫薄荷,摆在黑猫面前任其挑选
黑猫舔舔爪子哪个都没选,轻巧地跳到了班西膝盖上。
今天的娇娇格外有职业精神,连猫零食都撼动不了他营业的心。
属于猫咪的柔软爪垫踩在班西大腿上,柔软的长尾巴勾了勾班西的手腕,热乎乎的温度透过没多厚的家居服贴在皮肤上,又娇又软得让班西僵在那里不敢动。
罗斯巴特的对猫攻略里没教他和猫靠得这么近该怎么办,班西光是控制腿别打颤就已经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黑猫在他腿上找了找平衡,自己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坐下,然后就用那双蜜金色的眼睛盯着班西,光影在那双猫儿眼里投下变幻朦胧的光。
就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为什么还不摸摸我。
班西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别被身边的脑补小能手们传染,猫怎么可能会叫罗斯巴特摸摸,可他的手和他不是一个想法,只知道对着黑猫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