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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120)

作者:蝎子兰 时间:2019-01-09 20:31:00 标签: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老内侍还是笑:“涂涂不是生病,活蹦乱跳的,就是长不大而已。皇帝陛下富及四海,紫禁城哪里容不下一只有点奇怪的小猫崽子呀。”
  王修叹气。鞋面上有柔软的触感,一只猫咪踩着他走过去。
  猫儿房的猫不怕人,李家人都喜欢猫,紫禁城的猫气度都比别的地儿猫大。王修心里一动:“摄政王殿下也很喜欢猫。”
  老内侍笑着点头:“是呀是呀,他们兄弟都喜欢猫。难过受委屈就来看看猫,蹲着抚摸小猫,一声不吭的。”
  王修一愣:“成庙也是?”
  老内侍费劲地想一想:“成庙小时候经常来,后来不来了,再后来鲁王殿下经常跑来蹲着。鲁王殿下一来,成庙就悄悄跟过来,在他后面看看。”
  王修感觉自己问到了一个久远岁月里不重要的秘密:“成庙很担心鲁王殿下。”
  “他们兄弟感情好着呢。”老内侍放开小奶猫,小奶猫蹦蹦跳跳跑走,跑进屋里的猫爬架。成庙亲手做的,摄政王给打了下手。
  “鲁王殿下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吧。”
  老内侍哎呀一声,想了想:“的确不爱说话,也没表情。有时候脸上有伤,那是又挨罚了。”
  老内侍仿佛一只成精的老猫,超脱了时光,在不起眼的地方见证时光。
  王修想,如果遇见那时候的李奉恕就好了……想什么呢,遇不上。王修笑一声,紫禁城里的天潢贵胄,乡下读书务农的穷小子,谁能想到以后有交集。
  可是,如果遇上,要说什么?
  “王修?”
  摄政王浑厚的嗓音想起来,平稳走进猫儿房。猫咪好奇地迎上去,王修吓一跳:“老李你站住!”
  李奉恕看不见,容易被猫绊倒。摄政王停下,王修急急忙忙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摄政王道:“你不在武英殿,我觉得可能在猫儿房。”
  猫咪围着摄政王蹭来蹭去,小东西们特别喜欢这个大家伙。
  “回武英殿去吧。”王修拉着李奉恕避开小喵咪们,走出猫儿房的院子。王修离开之前回头看一看老内侍,老内侍微笑。
  “等涂涂,不要着急。该出现的,一定会出现。”
  该遇见的,一定会遇见。


第138章
  小鹿大夫在莱州收到弗拉维尔的信, 直接跳过开头。
  泰西人写信必得是“亲爱的”开头, “你的”结尾,小鹿大夫第一次收到弗拉维尔的信吓坏了,心想这人要干嘛。他逮着雷欧这傻大个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仿佛泰西人写信都这么热情洋溢,心里小小吐口气。
  就是好像弗拉维尔根本记不住他的名字。他们初遇时, 鹿鸣告诉弗拉维尔自己的姓是梅花鹿的鹿, 弗拉维尔就固定称小鹿大夫为“梅花鹿”, 全称“亲爱的梅花鹿”。
  好吧, 梅花鹿就梅花鹿吧。小鹿大夫收起弗拉维尔的信, 心里同情他。小鹿大夫从北京出来到莱州不过几个月,就想北京想得夜不能寐,弗拉维尔离家万里隔海跨洋数年不得归,得是什么滋味。
  小鹿大夫面前放着一大摞书稿。关于那个陌生的西班牙船医牛皮包里的浸水书稿的翻译接近尾声, 一大部分托人送回北京交给父亲,父亲再托人送到山西师伯那里去。据说山西正有疫情, 很不容乐观。素未谋面的泰西医生对病气的研究让小鹿大夫佩服, 比如书中有个概念叫“病芽”,病气如植物种子,带极其微小,目观不可见, 且密密麻麻, 铺天盖地。传播亦如植物,一旦落地生根于人体, 长出病芽,则等于人体被邪气入侵,立即回生病。有些病的病芽性烈,一传染整个村庄沦陷,如瘟疫。有些病则虽然厉害,是没有病芽的,并不传染。
  这跟师伯对瘟疫数十年的研究不谋而合。师伯认为瘟疫重在“防”,一旦染上,时机已晚。小鹿大夫突然生出戏文里英雄惜英雄的豪情。这些陌生的泰西医生,那位从没见过面的西班牙船医,在对疾病的抗争上,他们全是同袍。
  父亲从北京来信,师伯说书稿非常有用,小鹿大夫就觉得自己的辛苦实在是没白费。
  玄奘当年翻译佛经估计也就这样了。葡萄牙教官队汉语水平最高的是弗拉维尔,剩下一帮跟小鹿大夫鸡同鸭讲,只能共同进步。解剖之术倒还好,小鹿大夫自己积累的经验加上看图,明白个十之八九。配药方子的简直就是折磨,很长时间之内葡萄牙教官们看见小鹿大夫都躲。
  小鹿大夫修改了灵枢经中关于脏器骨骼的记载。灵枢经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书,小鹿大夫惊恐地发现,大晏医学的解剖之术起源要比泰西医学早多了,可是大晏医学的解剖之术在两千年之间几无进展。或许有鹿太医这样在边关轮值积攒丰富经验的医者,但所有经验都没有系统地攒在一起,各说各的,众说纷纭。便是人肺左右个几片,都没个统一说法。
  小鹿大夫有点体会李在德的心情了。他看着泰西医术上精确描绘的骨骼肌肉,如何能不焦虑。
  焦虑完毕,小鹿大夫一挽袖子,用泰西鹅毛笔一五一十跟着画。
  外面一个少一条腿的医侍敲门:“小鹿大夫,已经弄好了。”
  小鹿大夫应道:“我马上去。”
  小鹿大夫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伤残军人,训练他们如何照顾伤员。他们自己就是伤员,感同身受,学起来很快,比太医院侍从官好用。侍从官也是官员,不能随意指使,而且也不随小鹿大夫轮值,已经都返回北京。小鹿大夫训练一支属于自己的医侍队伍,虽然只能做初级的护理,已经算是帮了大忙。
  医侍队暂时寄寓在葡萄牙教官队营地。反正番佬是化外之人,仿佛只要在番佬的地盘,做什么惊人之举都不足为奇,找麻烦的人少点。山东新任总督宗政长官非常照顾小鹿大夫,批了医侍队的俸禄经费,医侍队也算得到官方认证了,小鹿大夫暂时不用为钱焦虑……又碰上伐高若峰。
  小鹿大夫去找宗政长官,问他医侍队能不能跟着军队一起南下。宗政长官正为了调兵忙得焦头烂额,小鹿大夫很耐心地坐在帅府等了整整一天,一动不动。宗政长官一出来,看见小鹿大夫笔挺的小身板,长长一叹:“小鹿大夫想要南下,是为了什么?救人吗?小鹿大夫悬壶济世,我岂能不知,只是两军对垒伤亡巨大,你的医侍队区区几个人能如何呢?”
  小鹿大夫微微一攥拳,又松开手:“您让我们跟着军队一起走吧。大多数士兵都是轻伤拖成重伤,重伤腐溃成为不治,有我们在,士兵们也安心,起码有利于鼓舞士气?”
  帅府又收到研武堂的战报,宗政鸢着急走,小鹿大夫豁出去了:“医者父母心,秦二先生如果在,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秦二先生,宗政长官的祖父。宗政长官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兔子一样的小鹿大夫。这么小的身板勇气倒是不小,无奈道:“小鹿大夫,你们医侍队如果上战场,我还得分出人力来保护你们……”
  小鹿大夫摇头:“我知道,我们绝对不给兵爷添麻烦,我们只在打扫战场时施行救护。”
  研武堂又来指令,宗政鸢着急走,只好道:“小鹿大夫悬壶济世的心我服了,既然如此,医侍队跟着火器营一起拔营吧,不过交战时医侍队千万不能冲在前面。”
  小鹿大夫没有什么表情,深深一揖道谢:“多谢宗政长官。”
  他转身离开帅府。
  宗政长官以为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死扶伤,弗拉维尔几个教官被小鹿大夫感动得不行,连医侍队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小鹿大夫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咬着牙忍着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拔营前教官队去火器营检查火器装备,全营忙碌。医侍队也在忙,所有医侍穿着白袍,脸上带着白色口罩,身上背着跟小鹿大夫一模一样的大木箱。小鹿大夫绷着脸:“检查工具。”
  医侍们曾经是士兵,做什么都很训练有素。所有人把木箱往地上一放,一开盖,整整齐齐雪亮锋利的一排一排刀子锯子剪子和针线,以及每人一套便携的泰西式文具。小鹿大夫让他们学会使用鹅毛笔,这样写起来快一点。小鹿大夫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我们要明确,我们没有战斗力。我们的能力是救人,永无止境地救人。交战时令行禁止听从军队的,不要给军队添麻烦。战后打扫战场我们再上。平时我教习的东西,你们最好都记得。”
  突然一个少个眼睛的医侍问:“那……高若峰的麾下,救吗?”
  小鹿大夫一锤定音:“救。”
  医侍们齐声回答:“是!”
  拔营前,弗拉维尔找到小鹿大夫。军营上下忙而不乱,嘈杂喧嚣的声音像海浪,吞没所有情绪。弗拉维尔站在小鹿大夫对面,低头看他:“你要跟着,也好。你在后方待好,知道你安全,我就放心。”
  小鹿大夫轻声问他:“上战场前,你们害怕吗?”
  弗拉维尔一愣,忽而笑了:“没人不害怕。害怕也得上。”弗拉维尔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教官队一定得捉住叛军首领,这样才有希望进京,这样他们的船队才有救。他是军人,注定是为了祖国什么都要豁得出去。命都可以。
  可是现在,也有舍不得的了。弗拉维尔觉得自己大概是不会说的,小鹿大夫不知道为好。他舍不得,所以……来看看,记在心里。
  小鹿大夫动容:“你们都很了不起。”
  弗拉维尔笑:“你记得我跟你讲过我的家乡吧。西班牙人嘲讽葡萄牙军人又蠢又笨,只有抵抗精神足够,我把这个当作夸奖。”
  小鹿大夫张开手,露出一个明魅笑容:“拥抱一下,战后见。”
  弗拉维尔一顿,轻轻一拥,然后珍惜地把这个触觉铭刻在自己的血液里。他松开小鹿大夫,微笑:“战后见。”
  山东兵南下,在山东边境与张献忠开战。小鹿大夫领着医侍队在后方心里焦灼,天天听见前方炮声隆隆。分别时弗拉维尔的表情让他觉得不妙,简直像是诀别。
  炮声一停,宗政长官追着张献忠走了,小鹿大夫领着医侍队上战场,跟着扫战场的人检查伤员。打扫战场的人从实体上拔箭收集箭头,一拔噗叽一声。小鹿大夫大声道:“我教你们的!别忘!不要纸上谈兵!看见什么都记下来!”
  医侍队散开去找活人。小鹿大夫虽然跟着鹿太医在边关轮值,治过无数外伤,却是第一次面对横尸遍野的战场。他并不怕尸体和鲜血,他受不了同为人,却被这样践踏。
  每个人都是被母亲艰难地生出来的,如何要这样离开人世。
  小鹿大夫闭上眼,再睁开,低声问收集武器的队伍:“那……尸体,都没人认领吗?”
  那人冷漠地看小鹿大夫一眼,没有回答。
  都死得不成样了,怎么认。再说要想家人来认领,谁给出往返盘缠。
  小鹿大夫没再问。
  医侍队只找到一个一息尚存的,小鹿大夫和医侍队全力救治,并没有救回来。伤得太重,腹腔破裂。战场的血腥味引来了鸟类和动物,巨大如鹰的乌鸦在医侍队头上盘旋。医侍队的人面面相觑,只能听见血腥的风声。
  “把他抬走。”小鹿大夫心想,我疯了,我真的疯了。
  医侍队出了两个四肢俱全的,抬着咽气的伤员就走。收集箭头和武器的队伍没有理医侍队,穿着白袍的医侍队就那么抬着一具尸体默默地走着,白色袍子在腥风中翻飞,仿佛招魂。沉默的队伍,给这位不知名的死者凑成了临时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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