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惨,姬未湫看了一脑袋穿越小说结果胎死腹中,毫无用武之地。
“王爷。”外头有人禀报了一声,眠鲤见姬未湫闻声望去便挑开了帘子,问道:“何事?”
来人是个文士模样的男人,年约四十,他道:“几近午间,王爷可要停顿整歇?”
姬未湫主打的就是不委屈自己,颔首应了,那文士应了声是,便回去通知了。
“什么,还要整歇?”御史吴大人听得此言,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小几,“庸子误国!”
“巳时才出发,至今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他激动地说着,唾沫横飞:“又要整歇!按照这个行程走下去,何时才能到淮南?!真等到了,恐怕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另外一位御史老神在在,只道:“吴大人,稍安勿躁,去淮南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不急于这一时……王爷好歹是王爷,怎能这般说?小心王爷也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话是这么说的,可事情却不是这么办的,他们若是去的越快,他们打扫首尾的时间越短,露出马脚的可能性越大!吴大人曾经办过一个差事,有一个证人正被追杀,就是因为他们去的足够快,恰好将人救下了,所以才能拿着铁证将那奸佞送上刑台!
他回首怒目而视:“刘大人畏惧权贵,老夫却是不怕的!老夫无妻无子,孑然一身,一身报国,何惧可有!”
刘大人无奈道:“既是一身报国,若葬身此处,一腔热血空付,岂不冤枉?”
吴大人听到此处才收了些许怒气,正当此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个侍卫提着食盒,众人方才都见过了,这位就是瑞王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眠鲤。
眠鲤见过礼后,挥手示意侍卫将食盒送上,笑道:“两位大人安,王爷体恤两位大人年迈,舟车劳顿,特赐参汤两盏,两位大人莫要辜负了王爷一片好意。”
刘大人接了食盒,拱手道:“下官多谢王爷!”
吴大人则是道:“无功不受禄!下官怎配饮得如此昂贵之物,还请王爷收回吧!”
眠鲤眉目不动 ,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吴大人过谦了。王爷早就料到了吴大人会这般说,王爷说了,君有赐,臣岂有不受之理?请吴大人收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况且这位前几日才在朝上当庭赐杖王相爷,吴大人想了想,终究还是受了——他若不收,许是一会儿就着人将他遣送回京问罪了。
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
眠鲤未走,直到两人将参汤喝完,他收了碗碟,这才离去。跟着姬未湫出来,就有一点好,吃上头亏不了。两位老大人参汤那是优待,剩下的人就一视同仁,送了大块大块的肉去,又叫人弄了个绿豆汤,往里头多多加糖,人人有份。
这么大的队伍,又有旗帜在,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山匪敢来劫道,他们只是想搞点钱财女人,不是想去掉脑袋的,姬未湫想象中的画面未曾出现,午后一路太平极了,连那种百姓冲上来喊冤或者什么俏丽寡妇闺女要卖身葬父葬夫的也没见着半个。
瞧着天色已经是一片昏暗,恰逢前头有个破庙,姬未湫干脆就叫在这里扎营,他想睡个有盖子的地方。眠鲤等侍人冲进破庙里一通收拾,又点燃了驱虫的香料,这才请姬未湫进去。
姬未湫一入门,便见了一尊破败的山神像,山神怒目而瞪,一手持剑,臂挽彩练,做踏云状,他上前接了眠鲤递来的香火,为山神添了香火,又摆上了贡品,这才令人以绸缎将山神像盖起,以示敬重。
既然借了地方休息,就要有做客的规矩。
姬未湫还有些新鲜,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呢——就算是上一世,普通人家出门野营一个白天就算了,谁家会花个大几千的买个一年用不了两回的帐篷?还在野外过夜?不知道不安全吗?不知道有多麻烦吗?有这个钱住个小旅馆不行吗?
他坐在用了稻草,棉被和绸缎堆出来的床上,四周悬挂了轻薄的纱帐,庙的窗户掉了半扇,也被眠鲤用薄纱蒙了,外头月色朦朦胧胧地落入其中,还能见着半轮明月。他看了一会儿,问道:“几位大人住在何处?”
眠鲤道:“沿着庙搭了营帐,几位大人都在营帐里歇息。”
“嗯。”姬未湫应了一声,这样就好。
邹三还有他那个表外甥等人都在外头歇息,姬未湫躺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笑道:“左右无事,将邹三带来。”
眠鲤惊讶道:“殿下,天色已晚……”
“他哪里能睡着?”姬未湫道:“你去请就是。”
没一会儿邹三就来了,他看着姬未湫这里的布置,感叹道:“还是你这里好,外面好多蚊子……天都这么冷了,蚊子为什么还那么多!我刚刚还看见了一条蜈蚣,吓得我从床上蹦了起来。”
姬未湫调侃道:“没带着点驱虫的草药?”
邹三想了想:“……大概吧。”
邹三他爹说把邹三拎过来历练就是真的历练,一个小厮都没带,包袱一打就给送来了,邹三那家伙哪里知道带没带香料?他看包袱里有几根竹管,随意拆了一根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姬未湫道:“你爹安排的那两个账房靠谱吗?”
邹三道:“靠谱,那两个我平时见了都喊叔。”
言下之意,这两个账房并不是户部侍郎的奴才,而是他的清客谋士。姬未湫颔首,道:“那你把他们叫过来。”
邹三:“……?你让我来跑腿?”
姬未湫咳嗽了一声:“邹侍卫,本王还指挥不动你了?”
邹三沉默了一瞬,认命地去叫人了,眠鲤又去请了吴大人来。吴大人来的时候满脸肃然,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的样子,账房来的是三个,不是两个——姬未湫那表外甥也跟着一道来了。
姬未湫道:“免礼,吴大人请坐。”
庙里有侍人们拿进来的小几子,吴大人面若寒霜道:“不知王爷招臣来有何吩咐?”
他是被从床上硬叫起来的。
姬未湫道:“在场皆是可信之人,吴大人,你是积年老吏,这样的差事办过也不是一回了,本王第一次奉旨办案,你且说说该如何办?”
吴大人精神一振,道:“回王爷,自然是快马加鞭入淮南,不必多说其他,先拿下曹知鱼,令其交出账册,同时再挨个盘查其下官员!”
姬未湫还真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查案是他过去,先客客气气跟人谈一谈,对方不露半点马脚的推回来,他们再慢慢查——啊?过去先抓人,这是可以的吗?
这还没定罪呢!
吴大人见他那样子就在心里暗骂,前几天赐庭杖的威风上哪去了?他连次辅都说打就打了,对着一个知府客气什么?先把人扣下了查,查不出就查不出呗!那曹知鱼能怎么?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磕头谢恩吗?
怎么,难道过去先跟曹知鱼喝茶听曲?要不要让他先摆个接风宴啊?!
就该雷厉风行,要是对方马脚做不干净,他们查完账房就能出结果!何必等其他!
姬未湫点了点头,与三位账房先生道:“可听见了?届时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户部侍郎家的两位清客一看就是风清月明之辈,闻言拱手应是,不卑不亢,风度翩然,但姬未湫那小外甥就不同了,他眼睛灵活,当即道:“王爷,属下觉得此举甚妥!吴大人不愧是御史,有大才!”
吴大人都给他说愣了:“……你这小子难道是在讽刺老夫?”
“不是不是!”表外甥姓闻人,单名一个舟字。他道:“咱们过去不管其他先查对方的家,查出来当然是省事了,不过我觉得都混到了知府这位子上了,哪里能在账本上叫人看出问题来?我们这一查,大多是太平账。”
闻人舟接着道:“殿下是第一次办这等差,届时查完账目,大可以做出一副‘就知道曹知府无辜’的样子,装作信任与他,顺道再收点他的银子安安他的心,咱们接着盘查下面的官员,若官员也查不出来,咱们大可以观察一二,也可以从他家的仆婢下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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