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京城外的五军必定会有反应,可是,城内还有惊天雷,拿下京城后,只要再坚守七天左右,楠丰城守军叛起拿下京南渡口,自嘉景河入康北河,七日内已是足矣。
这计划并非万无一失,然也并非不能成。
赫连逸猜不透的是,为何偏偏在每个环节,都出了错?
难道……
赫连逸悚然,猛地看向景元帝。
“不……”纵然在黑暗里,光是刚才那几句话的声响,赫连逸已经能够锁定景元帝的所在,“这不可能,纵然你真的神通广大,处处都有着你的人,可要事无巨细,只能是打一开始就盯上我的行踪,你是怎么发现的?”
景元帝扬眉,怎么发现的?
——“你让茅子世多查一查,说不定寿王那件事,还有什么惊喜。”
的确是惊喜。
好大,好大的惊喜。
景元帝垂下眸,对赫连逸已经失去了兴趣。这人,也并不清楚那些怪异神奇之事。
他之所以会被惊蛰提及,也不过是个无所谓之人。
一思及此,景元帝没了逗留的欲望,那脚步声虽不明显,可身处寂静昏暗处,赫连逸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陛下,陛下,赫连容!”
他还要再问什么,还要再追什么,可景元帝已经越走越快,离开这昏暗所在。剧痛与异样的惊恐吞噬着赫连逸,让他疯狂大叫起来。
长久的黑暗,会更加吞噬着人的意识,将人逼成疯魔。
“宗元信倒是有这本事,真叫他多活了些时日。”景元帝站在牢狱外,望着那庭院中枯黄的枝叶,冷声说道:“那就扒了他的衣服,丢到猪窝里去。”
宁宏儒怔愣了声,下意识看向身后那牢房。
“挑一窝发情的母猪,好好地养在一起。能活几日,也是几日。好歹是七层浮屠呢,”景元帝那声音又轻又快,“寡人这位好哥哥,不正是最喜欢女色吗?”
“……喏。”
囚牢之外,茅子世正守在那里,见到皇帝出来,便低声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低,隐约能听到,似乎是在问过景元帝处理的意见,这些原本都会由着三司会审,朝廷总会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
毕竟,还是那句话,赫连皇室本也没有屠杀自己人的习惯。
不过……
哈,不过。
“都杀了。该怎么做,难道还要寡人教你吗?”
茅子世眉头皱也不皱,“臣遵旨。”
这君臣间应答得这般随意,仿佛被提及到的,不是两座王府,数百条人命。
斩草要除根,自来如此。
男女老少,一个都不留。
“到时候,且记得,将他们的头颅,送到余下那两位王爷的府上。”景元帝冰冷地笑起来,笑意里沾满血腥恶意,“这可是一份,难得的大礼。”
他倒是要看看,还有哪个异动。
景元帝已经不乐意再玩那无聊之事,更不欲在这些人身上白费心思。
他们最好安安分分,那还能安稳过活,不然,景元帝会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都拧下来,插在那城墙上!
…
午后,惊蛰猛地惊醒,慢慢坐起来。
窗外正有稀薄的日头,快要入冬,这秋风里带着飒飒的凉意,冷不丁就冻得人哆嗦。他坐在榻边,怔愣地看着外头的景色,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宿主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系统的话,只让惊蛰的脸色更为愁苦。
“这不还是要怪你。”惊蛰气馁,“你那什么奇怪的buff。”
【这buff与之前任何一个buff,没有什么不同。】
惊蛰咬牙切齿:“那差别可太大了。”
之前种种buff,虽然有些奇怪,可再怎么样,都还是能解释得过去,可前几日那个呢?
真话。
惊蛰自诩在赫连容的面前,也基本没讲过假话。可他担心的不是自己心口不一,而是在这buff消失后,他要如何去解释这件事?
难道要说是幻听吗!
惊蛰都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被赫连容听去了多少。
他根本就不想出现在男人的面前,只是那天赫连容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异样,反倒是见天缠着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把惊蛰带到哪里,那怪异偏执的眼神几乎时时刻刻的呕缠绕在他的身上,如同无形的绳索,叫人挣脱不得。
他平时的真话,难道还说少了吗?
为什么赫连容的模样会是,会是那么的……惊蛰很难说清楚那个感觉,总之就是毛毛的,怪怪的,时不时会露出那种怪异的表情,眼底的暗色与隐忍却愈发多,就像是一座岌岌可危,将要爆发的火山。
那些濒临崩裂的克制下,正有扭曲的欲念。
冷不丁,就让人不自觉颤抖起来,仿佛在那隐忍之下,那头压抑的可怕庞然大物,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露出狰狞模样。
他到底是“说”了什么呀!
……又被听去了什么?
惊蛰身为这个倒霉蛋,却比谁都要抓耳挠腮,闹不明白。
他在这暴躁地薅自己头发,系统表现得可比惊蛰要淡定得多。
【系统虽然无法完全影响到景元帝,不过他也不会那么快产生怀疑。】
惊蛰幽幽说道:“那你就太不了解他了。”
他敢保证,其实赫连容早就发觉不对劲。
再怎么想,惊蛰一个原本和蛊虫没半点关系的人,却莫名其妙牵引着那么多虫潮;那些莫名其妙的筑巢;那些奇特的吸血欲望……
等等,惊蛰皱眉,冷静思考着过去那么多个buff,最后没忍住吐槽:“你这些buff,都是在给赫连容送礼吧?”
怎么思来想去,吃亏的都是他,赚到的都是赫连容呢?
【宿主这是污蔑。我为王buff里,真正受益的人是宿主。】
惊蛰呵呵,那种受益,他才不要咧!
“唉。”
他长长叹息一声。
翻过来,挠头;翻过去,还是挠头。
惊蛰原本一头漂亮的黑发,都快被自己挠成鸟窝,他抓着抓着,没忍住抓着自己的头发顺了一把,这入手光滑的感觉,倒是叫他愣了愣。
惊蛰抓着发尾看了几眼,竟是连分叉也没有。
他再默默摊开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些原本熟悉得很的老茧都渐渐散去——哦,还余下些,就在指腹,那是练字惯有的。
他回想起每天睡觉前,赫连容都会不厌其烦地给他抹油油梳头发,现在天气冷了些,惊蛰总是不自觉钻到他怀里去,就连有些冷的脚都是男人暖着的。
这奇怪,以前还是惊蛰给赫连容暖身。
现在倒是颠倒了过来。
赫连容最近还养成一个奇怪的习惯,在睡前总是要盯着他看许久。
就算惊蛰将眼睛闭上,在那无光的床榻上,那种诡异到偏执的目光,总会叫人有所感觉。
“惊蛰,你的书要掉了。”
那些血气与冰凉都留于乾明宫外,刚回来的景元帝不必细找,就已然在靠窗的软榻下看到惊蛰的踪影。
只见他抱着膝盖坐在边上,手里拿着的卷宗却是半掉不掉。
显然这心神,根本就没在这上面。
惊蛰愣了愣,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这才用力抓紧,又放到边上去。
“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
听着这话,惊蛰突然吃吃笑起来。
赫连容眼锋扫过,淡漠的眸色里似有些疑惑。
惊蛰就说道:“这话很家常。”
自然得不可思议。
赫连容似乎没觉出这其中有趣的地方,但也任由着惊蛰去,他漫步走了过来,手指轻轻刮过惊蛰的侧脸,淡声说着:“你有心事。”
惊蛰:“我是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吗?”
赫连容:“你睡不好。”
惊蛰微愣,他这些天,几乎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怎能算是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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