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热水啊!”谢芷清惊奇道。
“那不然呢?”郎卅拍拍他的脑袋,冲那池水扬扬下巴,道,“试试?”
谢芷清四下看了看。他抿着嘴,小声说:“露天的呀……”
没办法,就这么几天时间,根本来不及给周围做点装饰做遮盖,这个简陋的温泉,就只有这么一个池子,周边一圈都光秃秃的。
“……”郎卅望望天,实话实说道,“没来得及。”
坦白说,虽然周围没有半点东西可以遮挡,但就这样泡温泉,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在草原这个地界,除了谢芷清、阿忒斯,再加上芙芙,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一只兽,敢不打招呼出现在郎卅身边——郎卅的家人们都没在草原,暂且不计算在内。
况且,狼这种警惕的生物,也根本不可能放松下来享受温泉。
总而言之,只需要克服在露天的地方脱光所带来的心理上的羞耻。
可是,这点羞耻足够让小皇子原地晕倒了。
郎卅还在不知死活地逗他:“好了,我在这个池子周围画了一个结界,没有人能够看到,你现在是一个隐形人。”
“郎卅!”谢芷清大叫,“你好烦!”
郎卅拍腿大笑。
最终,郎卅用自己的外套和谢芷清的披风堆了几个包包,简单做了下遮挡——实际上并不能起到任何遮挡的效果,但能够让小皇子稍微突破一下自己的羞耻心。
终于忐忑地下了水后,谢芷清赶紧把自己全部埋进池子,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他扒着池边,下巴搁在手背上,心里喜欢得紧,嘴上还不好意思承认。
小皇子内心挣扎许久,眯着眼睛傻笑了一声。
郎卅盘腿坐在旁边——为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特意挑了个谢芷清看不到的背后,只偶尔用手拨拨水面,捞一捧水温柔浇到谢芷清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芷清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他慢吞吞转过身游到郎卅面前,稍微抬起上半身露出水面,用湿漉漉的脸蛋蹭蹭郎卅的膝盖。
郎卅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发,温热的掌心几乎快要烘干他半湿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笑死,#郎卅基建狂魔#
第36章 36
反正蹭着蹭着, 郎卅也跳进了那个狭窄的水池。
也说不上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巧合,总之这个水池的大小容纳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不仅绰绰有余,甚至还可以做点别的。
狼是绝对没有泡温泉这种爱好的, 骨子里的警惕让他们时刻警觉, 无心放松。
郎卅亦是如此,暖和的温泉对谢芷清来说是享受, 对狼王来说可不是。
草草弄了几下郎卅便收了手。他拥着谢芷清靠在池边, 像怀里的人一样闭着眼睛享用泉水, 只是眼睛闭上了,他又不自觉地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折腾得反而更累。
他索性睁开眼睛,只专注看着谢芷清。
没想到……
就这么一转眼的时间, 谢芷清居然又睡着了。
郎卅:“?”
刚才没有很……激烈吧?
他低头看看, 自己甚至都还没……
他又一次开始怀疑起谢芷清是不是生病了。
“小清儿,醒一醒?”郎卅拍拍他的肩膀, 温声叫他, “小清儿, 醒醒了。要睡回去睡。”
谢芷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没说话, 先习惯性地楼上了郎卅的脖子。
“郎卅,”谢芷清含糊着说,“我又睡着了吗?”
郎卅轻轻皱着眉, 说:“是啊,又睡着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明天就叫大夫过来看, 不能再拖了。”
他几乎没有对谢芷清露出过如此严肃的表情, 此刻的郎卅终于露出了些狼王的威严和果决。他掐着谢芷清的脸颊, 说:“不会再相信你说的‘没事’了。”
谢芷清“啊”了一声, 又哎哟着喊疼。他攥着郎卅的手离开自己的脸,还在小声辩解:“可我真的没觉得不舒服啊……”
郎卅出了个声,眉毛挑得高高的,“你还狡辩?”
谢芷清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后来郎卅把他从这个简陋的温泉池里抱出来,擦干身体后一起回了家。
和以前一样,又是郎卅背着他走在这段漆黑的路上。
不同的是,这一次回家的路上十分安静——谢芷清又在睡觉。
郎卅一开始还觉得无奈,之后心里越来越沉。
谢芷清到底是怎么了……
在温泉池里眯了一会儿,路上又睡了一会儿,等回到家里,谢芷清只清醒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了睡眠。
郎卅撑着下巴躺在旁边,神色复杂。
这一晚上小皇子睡得十分香甜,身旁的狼王殿下却几乎没合眼。他这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这附近哪个种族部落的医术最好。
等明天找来大夫给谢芷清看了病,他就打算动身出发,把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抓来给谢芷清好好瞧瞧!
大概是前一天实在睡了太久,第二天谢芷清久违地在清晨就睁开了眼睛。
实在是被郎卅带坏了,现在,谢芷清自然醒的时间也变成了中午。
睁开眼时看到天色才刚蒙蒙亮,谢芷清心里竟有种竟有种许久未见的陌生感。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一扭头看到郎卅正看着他。
谢芷清这个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下了。
郎卅的表情实在很差——一整个晚上都没合过眼,脑袋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担心谢芷清会死,一会儿又担心谢芷清半死不活。
到最后郎卅甚至在想,难道谢芷清命中就躲不开这道劫数吗?这辈子好不容易赶在安渝国出事之前把人掳到身边好好保护,难道他又会死于疾病吗……
想了一晚上,想得身心俱疲,单是看脸色,他居然比疑似患了重病的谢芷清更难看。
相比之下,谢芷清这个准病号看着反而十分精神,脸蛋热乎乎的,大眼睛眨巴着闪着光,眼中还有氤氲水汽。睡饱了,连说话的语气都甜丝丝的。
郎卅重重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我去找大夫,”他指指谢芷清,“你给我老实躺着,哪儿都不许去!”
他还是不放心,决定让阿忒斯过来盯着他。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阿忒斯,郎卅气得在家里直转圈,骂道:“这个狼崽子!我看真是反了它了!”
谢芷清听话地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弱弱地说:“阿忒斯最近好像很忙……它好几天没来过啦,你没注意吗?”
这么说起来,郎卅也觉得似乎有好几天没见到阿忒斯了。他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对角落里自己玩耍的芙芙说:“那你盯着他!”
芙芙:“?”
谢芷清哭笑不得。
“郎卅,郎卅。”谢芷清伸出一根手指朝狼王勾了勾,小声叫他过来。
狼王臭着脸朝床边走去,挨着被子坐下。
“干什么?”他问。
谢芷清抿着唇笑笑,用手指抓抓郎卅的手背,说:“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真的没事的。”
“嗯。”郎卅低声应了一句,矮下身子跟他碰碰额头,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我去找大夫了,等我回来,哪儿都不许去,听见了吗?”
谢芷清乖乖点头,“嗯!”
草原并没有大夫——兽族物竞天择,生病的狼很难在野外生存,他们遵守这样的自然法则,对生死也并不怎么看重。
只是郎卅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生存法则也作用在谢芷清身上。
他带上两个最信得过的侍从,同他一起离开草原,又派了几个人好生看着他和谢芷清的家。最后一个人,则被派去寻找阿忒斯。
安排好这些后,郎卅便和那两个随从骑着马急匆匆出去找大夫了。
只是才刚离开不久,郎卅忽然勒紧了缰绳,小棕马猛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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