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7)
程熙真诚道:“你不矮,你是正常个头儿。”
夏焉立刻来了精神,拍案道:“就是!我不矮的!是你们太高了!”
程熙宽心一笑,再问:“你方才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的……”夏焉托腮思索,正巧小方洗完衣裳走进院里,黑色的武人箭袖捋上去,露出挂着水珠的精干手臂。
夏焉并未把程熙的问题想得那么狭隘,只以为是男子之间普通的比较,见到小方朴素老实又俊朗,便直接道:“就小方吧。”
小方一顿,从窗口探头,“什么?”
程熙跟着一顿,面色阴寒了。
当夜,程熙意外地选择了回家而非留宿,夏焉难得松快,与小方凑在一起看话本聊天。
夏焉说:“程熙快二十四了,还没成婚,京中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丽贵妃的侄女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方道:“可程大公子从前是太子伴读,景相又是太傅,太子与二皇子势同水火……”
“所以丽贵妃与二皇子想把程熙拉到他们那边去!”夏焉笃定道,一指程熙未带走的食盒,“礼都送了,一定是的!”
“什么?!”小方一脸震惊,“殿下,我还以为那是程大公子送给你的!”
夏焉一怔。
“突然多了个没人要的食盒,我一时好奇,打开看了看,发现里头是极品葡萄酿!殿下你喜欢吃葡萄,程大公子这几日看在眼里……”小方一拍手,“一定是了!你喜欢吃葡萄,程大公子这才收了礼。”
“不会吧……”夏焉蹙眉嘀咕,“那也没见他说。”
“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要不然他怎么突然走了?”小方抱臂猜测。
夏焉的脸苦闷而迷惑地皱成一团,心想有吗?我都好好听话读书了,怎么还会惹他?难道是因为我拍了他的屁股?应当不是吧,他当时瞧着挺高兴的……而且说真的,程熙的屁股很好摸,精劲,软硬刚好,还有弹性,想必这就是练武的好处。唔,所以到底是哪里惹他了?难不成嫌我对那大家闺秀颇有微词?嗯,估计是。
一边想一边重重点头。
翌日微雨,程熙卷着一身凉意回来,却没喊夏焉念书,夏焉乐得自在,躲在卧房偷闲。
过了一会儿,小方如临大敌地进来报告:“殿下,苏小姐又来了!在厅堂里,程大公子正帮她改文章。”
夏焉脸色微变,接着低眉,故作不在意道:“随他们便吧。”
“可我瞧着程大公子精神不大好,似是一夜没睡,而且双手虚白,还又肿又皱!”
夏焉一愣,“是练习了什么特殊的掌法?”
“殿下,别开玩笑。”小方严肃道。
夏焉随口说着没事不管他,让小方自去忙碌,独自捧着话本走了一会儿神,反应过来,转转清亮的眼珠,终于起身前往厅堂。
厅堂里,苏兰儿坐在案前,手头铺着文章,程熙站在一旁,提笔躬身讲解。
苏兰儿抬头看程熙,眼含渴慕的微笑,抬肘往案上一枕,不经意碰到砚台,墨汁洒出一些,溅上了她的衣袖。
她“哎呀”一声,左右看看,倾身伸手从书案另一角的锦盒中取出一方白绸绣红梅巾帕,对着衣袖上的墨汁擦起来。
刚到厅堂的夏焉顿时炸了。
“你做什么?!”夏焉箭步冲上去,一把夺回巾帕,双眼瞪起,面色严厉,“谁让你用的!”
苏兰儿与程熙都吓了一跳,苏兰儿先是有点懵,惊慌地动了动嘴唇,反应过来后便是一点儿不怕的样子,起身看着夏焉,骄纵道:“一条巾帕而已,你……”
“你自己没有吗?!”夏焉吼道。
苏兰儿杏眼一瞪,“我的巾帕可珍贵了,这一条只是粗绸,大不了赔你,再多赔几条我也……”
“滚!”夏焉面如霜雪,声音嘶厉,将苏婉儿强行拉离书案向外推,“立刻滚!”
程熙连忙来到夏焉身边,按住他手臂,彼时苏兰儿已被推了出去,仓皇之间脚下一软,踉跄着摔倒在地。
侍女们一哄而上,苏婉儿低头咬唇片刻,放声大哭,红着眼睛指着夏焉:“你、你……我要向圣上与姑母告状!
第6章 为你挡风雨
苏兰儿哭哭啼啼地被侍女们簇拥着离开,夏焉推开程熙冲到一边,抬脚面狠狠踢了一会儿墙,又冲到院里,攥着巾帕梗着脖子哼哧喘气,仿佛气入心肺骨血,仿佛被夺去了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程熙错愕站着,袖边轻轻一动,小方的手捏着一张字条伸过来。他莫名接过,打开一看,陡然心惊——
“巾帕是殿下娘亲唯一的遗物,殿下十分珍惜,供在案上檀香盒里,日日瞧着,时时追思。”
程熙收掌揉碎纸条,闭上双眼沉沉吸气。
一炷香后,浣衣房。
夏焉面前放着水盆,正要投入巾帕,手却被拦住。
“墨渍厚重,此帕柔弱,揉搓更易损坏。”程熙观察着夏焉神色,“宫中浣衣局有特制的油膏,易去污且柔和。若不愿在宫中清洗,那我带你去民间制衣坊。民间优秀工匠丝毫不输大内……总之我保证,一定让它恢复如初。”
程熙身上有股淡而雅的君子清香,夏焉的心情随之平复些许,手指微动了动。程熙伸手试着挨上巾帕,道:“放松些,小心攥出折痕。”
夏焉终于松手,低头看到程熙的手,果如小方所说,虚白浮肿起皱,再抬头看,只见程熙脸色黯淡,眼下还有黑青。他怔怔道:“你昨夜没睡?手怎么回事?泡了一夜澡?总不能是洗了一夜衣裳吧。”
随口一问正中红心,程熙目光一闪,侧过身折巾帕,道:“没有,手是……练功走火入魔。”
夏焉:“……”
夏焉又垂下头,程熙注视他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若不是他,苏兰儿便不会来;苏兰儿不来,夏焉娘亲的遗物便不会坏。
午饭时程熙不再外出,留在如归暖阁陪伴夏焉,夏焉没胃口,不说话,一脸沉郁,仿佛芍药被风摧折。
饭未吃完,首领太监刘喜公公来了,宣夏焉去文思殿问话。程熙陪着同去,到了地方,只见满殿尊贵,光华闪闪——
建平帝坐于上首正中,君后与丽贵妃分坐左右,君后身旁站着太子夏昭与三皇子夏焕,丽贵妃身后则是盛气凌人的二皇子夏纪与一脸委屈的苏兰儿。
今日细雨微寒,夏焉穿着松绿公子袍,白丝短披风,与一身白色锦衣的程熙向上施礼。
建平帝虎眸深邃,端起茶盏一瞥夏焉,道:“兰儿向朕告你欺负她,可有此事?”
夏焉拉着脸道:“她不经通报擅入如归暖阁,不加询问用坏阁中物品。”
“用坏了何物?”建平帝轻拨盏中浮叶。
夏焉道:“一条巾帕。”
苏兰儿立刻补充:“随意放在那里,我怎知道不能用?!”
“不是你的东西,便就是摆在你手边眼前,你也不该擅动。”夏焉目不斜视,语调比秋雨更冷,“贵妃侄女,礼数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
“放肆!”丽贵妃脆声一喝,瞥向建平帝,见建平帝仍淡定饮茶,便有了胆量,道:“兰儿一时不慎,不知者不为错,你制止她说说她也就罢了,可你辱骂她推倒她又是为何?礼数?!”冷笑,“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四殿下今日倒说起礼数来了,当真好笑。”
“我没有推倒她。”夏焉低声道,“我只是拉她出去,让她滚。”
“堂堂皇子言语如此粗俗行事如此鲁莽!”丽贵妃秀眉倒竖,“依你之言,难道兰儿是故意摔倒,诬陷于你吗?!”
夏焉不亢不卑道:“她的心思,我怎知道。”
丽贵妃一愣,作出委屈神色看向建平帝,“陛下,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