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在上,龙在下(186)
许是见到我倔着不走,那大夫恼了,踢了我两脚,就要闭门谢客。我惊住了,放下子玥,就扑到了那大夫的脚上,死死地抱着他,哭求着让他救子玥。
可是,他回应我的只是比之方才更猛的一脚,疼得我浑身骨头都在泛疼。
他关上了门,我只能死命地敲着门,嘶声呐喊。可惜,都是徒劳的。
而便在我绝望之时,我听到了宛如天籁的声音。
“这孩子,是怎地了。”
我身体顿时僵住了,回头一看,一个人温柔地抱起子玥,一点也不嫌弃地摸着他的脑袋。
当时夕辉照在那人身上,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那一刻,我好似看见了佛祖降临。
子玥得救了。
在那人的帮助下,子玥终于寻到了良医,救回了一命。大夫说,论理这身子是撑不到这一天,早早便去的,但因为心中有了坚强的信念,才得以顽强地活下来。我听到这话时,不知道心里的痛还是喜。痛的是,他本来不会活下来的,苦的是,我给了他活下来的希望。
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来。看到他醒来对我笑的一刻,我痛哭失声,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抱在一团哇哇大哭。
我们终于摆脱了一身的酸臭味。子玥醒来后,我一如往日地抱着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干净,笑容终于回到了我们的脸上。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回家,可以过上好日子时,殊不知,这是我们分开的前兆。
人海茫茫,人生都讲求一个缘。
那个救我们的人,名唤龙越,正是我们煞费苦心要去寻的人。原来他听闻了覆阴教之事,想到自己的表妹,也即是师娘,一时担忧,便赶过来,探探虚实。
我确信了他的身份后,便将师娘的信物给他看了,还把子玥胳膊上的红莲印记献给了他瞧,他才肯答应收留我们。
但是他的目光闪烁,我感觉得到,他有些不大乐意。
师娘说,他是武林盟主,在身份上同我们是对立的,而且他性子有些顽固,不大能接受魔道中人,是以我看得出,他的收留很勉强。
可是,我不能再让子玥颠簸了,我哄着子玥睡着后,便轻轻地跪下来,给龙越嗑了几个响头,我求他收留下子玥,照顾子玥。而我,则期望他能助我寻到我的双亲。我说待我们都安定后,我不会再打扰他们,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子玥的身份。
他似乎因为身份的缘故有些犹豫,但看到子玥那虚弱的模样,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虽心有责怪,但我也很理解他。突然带两个不明身份的孩子回家,多少都容易惹嫌疑,且龙越也说,当年他曾失散一个孩子,子玥可假借他孩子的身份活下去。本来他打算收养我,而让子玥作为家仆的孩子留下来,毕竟我的年岁同他失散的亲儿一样,但是我拒绝了,我不能再让子玥吃苦了,再者我还有双亲,而子玥却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们商定后,他便派人去寻我双亲了。而我则一直陪着子玥,享受着这仅剩不多的快乐。
没过几日,我的双亲寻到了,龙越便唤手下来送我离开。我将安抚子玥体内红莲蛊的药留给了他,告诉了他许多关于子玥的事情,看到他都拿笔记下后,我才放下心来。
我一直瞒着子玥,没有告诉他,我要离开他了,只因我以为不说,反倒给他一种还会再见面的希望。临行前的一日,他还开开心心地说,他有了爹有了家,我笑着搂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落泪。
这一晚,我亲了他软软的嘴唇,他也亲回了我。我还是不知道吻的含义,但我觉得同他亲亲很快乐。
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吻,告别的吻。
我抱着他睁眼到了天亮,他却一直乖顺地窝在我的怀里,嘴角噙着一抹甜蜜的笑容。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了身,亲了他一口,就带着我为数不多的行囊,跟着龙越的手下出发了。
马车上,我频频回头,去看那间客栈,想着他没了我,可会安好。可是我们终归要分开,回到不同的家庭。而我也答应了龙越,此生断不提及他的身世,也不去寻人报仇。我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何事,也许为了隐瞒他的身份,一辈子都见不到面。
我的马车行了很远很远,我不停地回头,却一直没有看到他。最后,我遗憾地缩回了脑袋,迷茫地看着前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躺在我的怀里,悲伤地说,那一日他不知哪来的感应,忽而从睡梦中惊醒冲出了客栈,看到我的马车,他哭喊着追了出去,而那时我正好将头缩回了马车里,他以为我丢下他了,跑到半路顿时没了力气,扑倒在地。
天知道,那时候的我,如果再回头看一眼就好了。可惜,那时候马车离客栈很远,他稚嫩而微弱的哭喊声便淹没在了人潮中,我们都未能听到。
而便是这美丽的错误,让我同他错过了一辈子。
他痛心之下,大病一场。当醒来时,他忘了一切,忘了曾经挚爱的哥哥,忘了疼他爱他的亲人,忘了我们相互扶持流浪的日子,他有了新的名字和新的家庭。
当我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两年后了。
回到家里,我见着了自己的双亲,当时心里既是开心又带着些许陌生,好在我这人脸皮厚,没混多久,就同分隔数年的爹娘亲热起来了。
我取出了磨岳剑里的冥阳功,背着爹娘偷偷地修炼起来,我必须要变强,才可以去保护他。但岂知有一日,我爹发现了,就把我手里头的磨岳剑锁进了密室里,但庆幸的是,我将冥阳功都记在了心底,因而我也能练。
后来有一日,我夜半被弄醒了,娘给我穿起了衣裳,让我同爹走。那时候的我,还懵懂不知,看到娘亲红了眼,也不知是为什么,还以为爹要给我什么惊喜,带我去哪儿玩。
当我到达天剑宗的时候,我想,爹一定是觉得我寂。寞了,便带我回来看他了。
可叹我那时,一心沉醉在同子玥的相见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爹的想法。
我终于再次见到他了,可是,他看到我时,没有那种见到旧识的欣喜,反倒是一片茫然。一开始,我也没想太多,很快就同他闹腾了起来。
他长高了,因为环境的成长,他变得健康了许多,原来瘦得撑不起衣服的单薄身体也强壮了些许,身上的奶香已经变得淡薄了,不过,还是带着我最熟悉的味道。
我抱着他,在草地上打滚,他开心得咯咯直笑,他说,他一直都没人跟他玩,天天都是在读书习武,可孤单了。我听完后,气得鼓鼓的,以前在覆阴教的时候,虽然也常让他读书习武,但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也常常让他歇息下来,玩玩玩具。
我问他,平日里可有玩具玩,他摇摇头说没有,他说爹娘不给他玩,我听了直替他心疼,忍不住想亲他几口安抚他。
哪知晓,我刚亲一口,他就被吓坏了,整个人跳了起来,还把我推开了就跑。
我愣住了,起身过去追他,哪晓得他跑得也快,不知不觉,我们就冲进了膳房里。此时未到吃饭之时,膳房里静悄悄地都没有人影。
我抓住了他,以为他害羞就想逗弄他,哪知道他反抗得不行,我们这样的推拒打闹下,我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而撞到了米缸之上,砰地一声,米缸撞到在地,白花花的大米就泼了出来。
我们俩都给吓傻了,闻声而来的厨子看到也愣住了,呆站在那里,一点主意都没。
我拉着他想逃跑,这时,不知是谁惊动了龙越,他红着脸赶了过来,一看到那一大缸被糟蹋掉的米缸,他怒气冲冲地问是谁做的。
我们俩都被吓住了,子玥低着头,身子都在发抖。看到他这样,龙越喝了一声问道:“子玥,可是你做的?”
“不是他!”我一拍胸脯,侧头看着子玥,想说那推翻米缸的人不是他而是我。岂知这话刚出时,龙越的那句“做的”刚落下,恰巧将我的那个“不”字给湮没了。而我拍胸脯的手,恰巧停在了胸前半寸的地方,再加之我看向他的目光,瞧起来就像是指证子玥。
我喊完这声后,看到子玥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叫道不好。
果然,龙越发怒了,他气极地拽起了子玥,把他往外拖。子玥傻住了,大哭着说不是他,不是他。
我也冲了上前说不关他的事,事情是我做的,可是我说的话都被子玥的大哭声给淹没了。
我爹也赶来了,我抱起我从相反的方向离开,我气急地捶打着我爹,哭喊着说放我下来,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我爹也急了,一指点上了我的穴道,冷冷地对我说:“你莫忘了你们之间毫无干系,且你今后要住在此处,万不可得罪龙越。”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脑海里都一片空白。那一天,我听了半个早上的哭喊声,那是子玥被打的嘶叫声,那声一开始还只是无助的哭喊说不是他,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只剩下了无力的抽噎声。
我愤怒地运起仅有不多的冥阳功,去冲身上的穴道,可却悲哀的发现,完全是徒劳无用的。每听他一声哭喊,我的心就如同被利剑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疮口,让我连都没有哭喊的力气。他在里头喊,我在外头哭。我又一次伤害了他,从一开始的掉入河水,到爬树,再到现在的他被打,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灾星,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这场酷刑结束后,我爹终于冷着脸解开了我的穴道,我愤怒地朝我爹大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我冲到那声音的来处时,看到的是遍体鳞伤的他。我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冲过去,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来抱走他的尚红绣,抱起了他。他此刻脸色惨白,嘴角倔强地咬出了血痕,白嫩的身子上都是被板子打过的痕迹。
我狂躁地大吼一声,放下子玥冲到了龙越面前,对他拳打脚踢,我骂他没有人性,我骂他说他怎么可以打子玥,他是我疼到骨子里的弟弟,我舍不得他受一点伤,便连他爹娘都不舍得打他,你凭甚打他,凭甚!
龙越也被我踢得恼了,他揪起了我的衣领,把我甩到了赶来的我爹怀里,沉着脸让我爹好好教管我,还说他是子玥的爹,自家儿子说谎不认账,还狡辩,如此劣子,他为何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