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10)
我很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却没办法对他说话。只能跟个风筝一样飘在他屁股后面,急得团团转。
走过楼梯间的时候,我眼角瞥见一块布料,似乎有些眼熟。又惯性地跟着飘了一小段,才想起那是顾怀出门时穿的衣服,下意识探头一看,果然是顾怀。
他躲在楼梯间,背倚着墙,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新买的假发稍微长了些,遮住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在惆怅,还是在发呆。
我想了想,望着邱一程越走越远,折身去找顾怀。
“喂,你怎么呆啦?”我飘过去问,“我警告你啊,你现在是我的身体,不许在外面犯傻,败坏我的名声!”
他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神情略带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可马上,那些惊讶和欣喜犹如水滴瞬间融入大海,他抬手将棒棒糖丢进垃圾桶,坏兮兮地一笑:“某个魂被别人勾走,我作为某人的肉体小伙伴,可不就变呆了。”
我问:“你为什么不坐电梯?特意爬九层楼上来,是因为我说过不许你见邱一程吗?”
顾怀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腕:“安非大老爷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我怕你生气起来,故意在试镜时让我分心,砸了我的影帝招牌。”
“你少装蒜。”我没好气,“不用你提醒,我不会捣乱。等会你给我好好地演,拼命地演。哼,我看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笑话我!”
顾怀做了个“遵旨”的动作。我趾高气昂飘出楼梯间,身后跟着世界影帝级的小弟,就像黑帮电影里的老大那样酷炫。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特别霸气的场面,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想起有个词叫“狐假虎威”,于是这样飘了一段,我就默默地滑到一边去了。
——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浑身悚然一惊。两道目光从身后利剑一般刺来,饱含着令我恐惧的杀机!
我僵了一瞬,立刻回头。
然而很不巧,正在此时电梯门打开,许多人一涌而出。有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被人簇拥的试镜演员,清洁工,运货工……林林总总的人,我分不清刚刚是谁那样怨毒地注视着我。
顾怀察觉到我的异样,停下脚步。他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经迅速顺着我的目光,小心打量起走出电梯的人。
人们行色匆匆,神情丝毫不见异常——除了一个人。
这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脸蛋足以让任何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惊艳,哪怕是放在美女俊男如云的娱乐圈也足够亮眼。单论长相,恐怕连邱一程和顾怀都无法同他相比——当然,客观地说,比起我还是逊色很多的。
这家伙眉宇间有些熟悉,令我莫名觉得讨厌。他好像跟顾怀、不,跟我有仇一样,气势汹汹就朝他走去。
刚才,该不会是他吧?
我一秒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感觉到那道视线的时候,电梯明明还没有到达,他的眼睛又没有超能力,总不能透过楼板准确地仇视我。
可他又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你叫安非?是吧。你现在可以回家了。”这个家伙像只好斗的小公鸡,朝我挑衅地翘起了下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夜弦的角色,我拿定了。”
第11章 你是谁?
夜弦,这个中二兮兮的名字,正是剧本中与主角朝歌反目成仇的弟弟。我想起之前工作人员的聊天,心里琢磨眼前这个傻逼多半就是那个被投资方看好的王行歌。
这个家伙果然惹人讨厌,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当面挑衅。不过我并没有很生气,因为一方面,遭人嫉妒是强者的标志,我既然是如此优秀的人才,那么他听说过我、并且觉得不服气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另一方面,毕竟此时我身体里的灵魂是顾怀,他被人挑衅,我高兴还来不及。当下就抱着胳膊飘在一旁看戏。
顾怀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一翘,眉目舒展,露出一个极讨人喜欢的笑容:“你认识我?你是谁呀?”
王行歌哼了一声,挺不屑地瞧着顾怀:“王行歌。”
“我不记得你了。”顾怀抱歉地笑笑,指指脑袋,“这几天生了病,记不清事了。”
我看顾怀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跟在我面前一点都不一样,简直是从大尾巴狼变成了小白兔,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你不是吧,这就怂了?你惹我生气的本事呢?怼回去呀!”
王行歌听不到我的话,略带诧异地看着顾怀。顾怀微微垂下头,王行歌似乎看到什么,眼睛猛然睁大。
“你、你的头发……”他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上前一步凑在顾怀身边,压低了声音,“你的头发怎么了?”
“为了治病,剃掉了。”顾怀淡淡地说。
王行歌无比震惊。
顾怀又朝他笑笑:“对这次机会,我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如果连试都不试一次,总觉得不甘心。”
“你得了癌——”王行歌张着嘴,半晌才慢慢闭上。我看到那种热切的张扬已经在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羞赧的动容。
“嘘。”顾怀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出来,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待会儿期待你的表演,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对手,我可还没有认输呢。”
王行歌一脸复杂地离开了。走到走廊尽头,还频频回顾,我看他分明是觉得后悔想要道歉,却不知道怎么说。
“真狠。”我看着顾怀,“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贱啊你!”
顾怀心情颇好地摇摇手指,意思是自己没有撒谎。
确实是没有撒谎,可有几个人看到顾怀这幅四肢健全的样子,会觉得他剃头是因为车祸呢?
顾怀只是说了几句暧昧不明的话,就在王行歌面前塑造出一个“罹患癌症仍不放弃演艺事业勇于追求理想”的高大形象,还让他只能吃个哑巴亏。除了感慨王行歌果然是个傻逼,我也只能再度惊叹顾怀的脸皮之厚,心眼之黑。
顾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坦然,还对我做了个口型:学着点。
呸,我才不学!
顾怀走进门,马上有工作人员引导他入座,还给他分了个号码牌。我头一回经历这种试镜,不由觉得挺新奇。
这里坐着等待被叫号的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小演员,有几个稍微眼熟一点,情况也差不多。邱一程并不在这里。我想了想,便直接飘进试镜场地。
第一眼,我看到了邱一程。
他坐在廖导旁边,两人不时低声交流着什么。负责选角的张副导坐在靠前一些的位置,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又去看正在试镜的人,不禁一乐。
是王行歌。
他被要求试演的是夜弦暗杀朝歌的一段戏。朝歌来到魔域,终于寻找到弟弟,兄弟重逢喜悦异常,正紧紧相拥时,夜弦突然出手偷袭,重伤朝歌。
在剧本上只有短短几行,却是一个矛盾与情绪的集中爆发点。
很快,表演开始了。
“哥哥!”
王行歌面露欣喜,疾步向前小跑几步,一把抱住面前的空气。我“哈”地笑了一声,却发现其他人都面目严肃。
还好现在是幽灵状态,不然可真够尴尬的。
“你知道吗?这段日子里,我天天想着,我们兄弟重逢该有多好……”说着,王行歌微微侧过脑袋,笑容渐渐变化,嘴唇紧紧绷出一个极不舒服的弧度,牙齿紧咬,带动脸上的肌肉扭曲狰狞。转瞬之间,方才天真喜悦的神情已然不见,取而代之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与恨意!
“这样,我就可以——杀掉你!”
王行歌一拳洞穿空气,五指张开,癫狂大笑:“哈哈哈!亲爱的哥哥,跟我一起享受地狱吧!”
张副导点点头,在记录纸上划拉了两下。我一向很好奇这个时候选角导演们都在写些什么,就凑上去看。
只见上面简明扼要写着俩字母:ok。
接着,他又问了王行歌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角色心理的,尤其问了王行歌刚刚演的这场,夜弦对朝歌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是恨。”王行歌自信地侃侃而谈,“夜弦痛失父母,流落魔界,饱受折磨。而这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朝歌不顾他的劝阻,救了魔界的叛徒。再加上朝歌作为哥哥,自小就比夜弦优秀,长久的压抑之下,夜弦对朝歌的怨恨也原来越深……”
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令我想起了自己。
我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跟这个“夜弦”一样的反派吧,只一味嫉妒优秀的哥哥,自己却烂泥扶不上墙,最后被哥哥打到半死,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王行歌试镜结束,张副导跟廖导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让他坐在后面稍事休息。我看八成就这样定下了,可廖导表现得有些犹豫,几人商量了一下,选角继续。
接下来的几名演员表现得还没有王行歌好,还有个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张副导叹着气,写下了“不ok”的评语。
“下一个是谁?”导演组里有人问,“我要去接闺女放学了,要不咱们就到这里?”
我一看,顾怀前面还排着俩呢,不由有些揪心。
当然,我才不是因为顾怀这几天很拼命,如果因为“接闺女放学”这种理由被涮掉太过悲催而揪心。我只是担心再接不到戏,我的身体会被顾怀饿坏。
邱一程拿起名单看了看,说:“臧子昂我接触过,人很靠谱。”
我有些奇怪邱一程会在这个时候发话,更奇怪的是,廖导听他这样说,也看了看名单:“还有五个,咱们抓紧时间。”
臧子昂排在顾怀后面,我松了口气。
试镜这种事情,其实越到后来越吃亏。我看那位急着接女儿的副导演都快坐不住了,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正在心焦,顾怀终于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我就敏锐地察觉到,邱一程的呼吸变了。
这应该是车祸后,他跟“我”第一次见面。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想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却一无所获。
顾怀没有刻意避开邱一程,也没有过多关注他,回答完导演组的问题,按部就班到了试演环节。
巧的是,他要表演的内容跟王行歌一样。导演组给了他几分钟时间准备,我飘过去把王行歌刚才的表演说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压力。
“邱一程正在看着呢,我警告你,不许给我出丑。”我叮嘱。
顾怀摸摸耳朵,很明显是在嫌我烦,我“哼哼”两声,不再开口。
时间到,表演开始。
顾怀没有放下剧本,依然埋头看着。导演组有人咳嗽一声,正要出声提醒。顾怀则如梦初醒,抬起了头。
就这一个眼神,顾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廖导与张副导对视一眼,身体微微坐直。
“哥哥?”顾怀迷茫地、试探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小心翼翼地放缓呼吸,像是生怕惊醒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美梦。
“哥哥!”这一声是惊喜的欢呼。手中的剧本滑落,顾怀毫不在意,又轻又快地朝前迈了一步,迎着来人似的,欢欣地与那人紧紧相拥。
“哥哥瘦了,也高了。”顾怀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掺入了苦涩,“这段日子里,我天天想着,我们兄弟重逢该有多好……”
边说着,他缓缓低下头,梦游般地呢喃:“这样,我就可以,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