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权臣(5)
王氏琢磨半天,才弄懂了魏宁这话的含义,她手心出了大量的汗,感觉眼前发黑,要喘不过气来。
一般的男人,哪里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就说,孙儿一向孝顺,以前从未也表露过喜欢男人,这么去了一趟花城,就突然有了非娶不可的男人,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庶子。
魏宁忙给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才让年迈的祖母缓过劲来,她满面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嘴上还是未松口:“你出去,让祖母再想想,好生想想。”
“祖母定要好生保重身体。”魏宁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他一迈出房门,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收敛了干净。
祖母自然是要孝顺的,婚也是要成的。
成婚之后,徐元嘉便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荣国公府还有不少糟心事,不过这些事情,他打算先压着,等徐元嘉进府再说,到时候就让徐元嘉处理了也是锻炼对方为人处世的能力。
那厢,徐元嘉已经列了一张老长的嫁妆单子,虽说魏宁名义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徐元嘉宰起魏宁来,那是半点没手软。
娶老婆哪有不花钱的,更何况他这么优秀,便是逢场作戏,那也是便宜魏宁了。
徐元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想了想,提笔在嫁妆单子末尾添了件狐裘,京城比花城还冷,他裹了几件厚实的棉袄在身上,还是冷得不行。
魏宁之前把他裹怀里的那件,可是好东西,不过以后,那衣服就是他的了。
嗯,作为魏宁大方的回报,他会做个宽容大度的正妻,魏宁要养什么外室,他也会帮忙遮掩一二的。
男人嘛,他都懂。
被寒凉的过堂风一吹,魏宁也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魏宁乐观的想,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职位都可行宰相之职,特别多,但分值钱和不值钱的,而且高官基本身兼数职
上辈子徐元嘉是中书令,中书省最高长官,魏宁是尚书省左仆射,也可以说左丞被压一头,重生后爬的比上一世快一点
以及七夕快乐——来自单身狗的祝福
无责任小剧场
起初
徐元嘉:我会做个好世子夫人,绝对善解人意
后来
徐元嘉:已经有我这个善解人衣的,还想要外室?第三条腿给你打断
☆、006
王氏爱孙心切,但同样把国公府看得极其重要,魏宁同她说的这一件事,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孙子的秘密,她一个字也不能对外人说,即便是在她身边伺候多年,深受她信任重视的嬷嬷。
可憋在心里,也不是那么回事,王氏憋了两日,硬生生地把自己给憋病了。人一病,就特别脆弱,看着身边忙上忙下的姜嬷嬷,她突然十分想倾诉些什么。
当然,她没有说魏宁的名字,只唤了贴身侍女的名字:“阿容。”
“哎,小姐。”姜容是王氏的陪嫁丫鬟,在王氏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便侍候她了,如今身子倒还爽利,但也是个满脸橘皮的老妇人。
王氏盯着姜容那张早就布满褶子的老脸:“你的孙子年纪也不小了吧,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的孙子,突然对你说,想娶个男妻,你会怎么办?”
姜嬷嬷愣了下,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小姐莫不是忘了,阿容的曾孙半年前便办了洗三宴,您还给那小子封了个大红包。”
王氏不喜欢李氏那院子,但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恶毒的事情,对自家院子这些忠仆,更是赏罚分明,她伺候了王氏这么多年,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有曾孙,都跟着沾了福气。
得亏这是她家小姐,不然别的女人这么咒她孙子,姜容铁定是要翻脸。
王氏也想起来了,姜容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地位没有自己高,出身也不好,但丈夫是个软和性子,惧内的很,儿女孝顺,子孙满堂,连曾孙都有了,她喃喃道:“你瞧我这记性,真是病糊涂了。”
姜容拿了个软垫,垫在王氏的身后:“小姐也莫着急,小主子这么出众,又是个孝顺的,铁定过几年,便能让您抱上金孙。”
这几年来,魏宁变化颇大,特别是加冠后,仕途更是坦荡,深蒙圣上恩宠。原本魏宁就长得好,前途无量,这两年上门说亲的人也不少,不过魏宁以年纪还小,未立业,不成家,都给拒了。
男子成婚不同女子,长辈便是能做主,他死活不从,那也是不成的,更何况王氏宠爱孙子,总想着给魏宁挑个好的,也就挑挑拣拣的拖到现在。
姜容可还记得,前段时日,自家小姐就在各个贵女中挑来选去,兴致勃勃,这小世子才回来没几日,怎么小姐就突然急出了心病,还生出这般古怪想法。
王氏想起魏宁那张流露出痛苦的脸,唉声叹气好一阵。
姜容跟了王氏这么多年,可以说十分会揣摩王氏的想法,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她这么也琢磨出王氏的意思了。
她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丫鬟,压低声询问道:“阿容听说,京城里好男风,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以此为雅兴,世子爷还年轻,未曾识得女子滋味,被那些宛若好女的不男不女的东西蒙骗,只要小姐您让他识得什么叫温柔乡,知道了女子的好处,自然不会再生出糊涂的念头。”
王氏本来就觉得魏宁突然喜欢男人怪的很,听姜容这么一分析,她便道:“阿容说的有理,只是那孩子……”
她迟疑了片刻:“那孩子,性格倔强的很,万一惹恼了他……”
姜容便道:“小姐您也是为了世子好,不然这偌大的国公府,总不好叫个男人主持中馈,叫外人看了笑话,便是一时间不理解,等世子也再大些,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王氏却还是有几分犹疑:“这府上也没有什么好姑娘……”
姜容继续给她出主意:“只是收一两个通房,家世清白,姿容绝艳便可,不过是让世子爷识得女子滋味,哪里需要那么伤筋动骨。”
齐国对女子比前朝宽容许多,但龙椅上坐着的还是男人,对他们这种讲究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的世家来说,只要未成婚的男人院子里没养着太多女人,也没有在新妇进门前先生下庶长子,就已经够了。
再说了,魏宁现在都二十二,现在院子里连通房都没有一个,已经算得上极其洁身自好了。
王氏觉得姜容的主意不错,她向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显得十分犹疑。
姜容深吸一口气:“这糟主意,都是阿容心疼小姐,自作主张。若是惹了世子爷生气,都是阿容一个人的过错。”
事情还没做,姜嬷嬷就先把锅背好了,做奴才的,本就应该为主子分忧。王氏不想当那个破坏祖孙关系的坏祖母,那就只能是她这个忠心耿耿又自作主张的老嬷嬷出来顶缸了。
王氏便笑了,脸上不再是愁容满面的样子:“瞧你这话说的……趁着子规这几日还在家中,早些把事情安排了便是,阿容的眼光,我放心的很。”
入宫面圣的魏宁没来由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和他共乘一辆马车的燕六关切道:“主子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
魏宁吸了吸鼻子:“本官好得很。”
几年前他落了水,身上便有了畏寒的病根,冬日里必定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这两年他勤恳练武,加上有上一世的记忆,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世子了。
“啊啾!”魏宁话音刚落,没憋住,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看来待会还是得顺路去趟太医院,捡两幅防治风寒的药吃。
对了,还得多抄一份方子,送到徐元嘉那去,免得京城天寒地冻的,到时候成亲的时候他的世子夫人病卧在床。
魏宁入了宫,在得了皇帝准许后进了御书房,他把一个在花城事情,稍作总结,从自己前期的谋划道后期的作为,半点没有隐瞒的全部告之给了齐宣帝。
宣帝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探子是谁,重活一世的魏宁再清楚不过,然明面上,他还是得装作丝毫不知情。
宣帝对魏宁这段时间的作为相当满意,但魏宁年纪这么轻,再往上提拔就过了,现在的左仆射也没什么错处,不可能让魏宁顶上去,他捋了捋龙须,笑道:“爱卿这些时日辛苦了,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香车美人?”
魏宁每次都会拒绝,反正皇帝也少不了他的赏赐,欲拒还迎说的便是他了。
但这一次,他还真想讨要一回赏赐:“臣想要陛下为臣赐婚。”
魏宁露出少年郎情窦初开特有的羞涩笑容:“臣因缘际会,在花城救下了徐郴徐大人的庶子徐元嘉,对他一见钟情,只是唯恐家中祖母不同意,所以请求陛下为臣赐下这一桩婚事。”
“徐郴?”宣帝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文武百官,人数甚广,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记的都是朝中地位不低的。
“徐大人为本朝宣义郎。”
宣义郎是从七品文散官,一个只有虚名的闲职。
“哦。”宣帝应了声,他就说完全没印象,感情是个芝麻大点的官。
这么小的官,魏宁要娶他家的姑娘,对方应该欢天喜地千方百计保住金龟婿才是何苦求他一道圣旨,早知道,御赐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和离的。
等等,宣帝反应过来:“你方才说的,可是庶子?!”
魏宁道:“元嘉的确男儿身。”
宣帝呵斥道:“胡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魏宁便一掀下摆,跪了下来:“臣与徐郎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宣帝定定看了他许久,最后又骂了魏宁一通,令他跪了小半个时辰,确认了魏宁的诚意,写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魏宁便欢天喜地谢了圣恩,直到上了马车才敛了笑意。
皇帝恩威并施,一副为他好的样子,但他娶个男人,宣帝绝对不可能不赞成。
毕竟一个好男色,还对男妻痴情的男人,对皇帝来说,就和那些宦官一样,没有子嗣才能用的放心。
荣国公府盛名太过,宣帝疑心病又重,他想爬的比祖父更高,便必须想些偏招。
魏宁坐了马车去了太医院,讨要了上好化瘀止血的药膏,顺带要了预防风寒的方子。
他要了一份,看了眼,折好放入袖中:“劳烦孙太医再为我开一份,多几倍的黄连。”
这是他对未来世子夫人的心意,夫夫就该同甘共苦!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宁:夫夫就该同甘共苦!
徐元嘉:狗屁同甘共苦,解释一下,这十倍的黄连!
☆、007
魏宁查看了一遍第二张方子,叠好了,放入左边袖口,同之前两张方子区分开来。
他出了太医院,坐上马车离开宫城,按照惯例,车夫是要驱使着车子往荣国公府赶的。
荣国公府地位尊贵,宅子是先帝赐下的,驾驶马车,离皇宫的宫门也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魏宁摸了摸左边袖口的方子,心念一动,吩咐马车夫道:“先去徐大人府上拜访。”
徐元嘉是个男人,又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两个人想见面,要比未婚男女间方便许多。
马车整整在路上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徐家所在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