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小慈,如果你男朋友知道我这么晚还留在你的房间,他应该会生气吧?我听传言宋浩的脾气一直都不太好。”
这下轮到全孝慈呆住了,他微微张开还带着浅淡牙印的唇瓣:
“欸?男朋友吗?可是我没有恋爱对象啊,长宁哥?我和宋浩只是朋友而已。”
金长宁试图让已经生锈的大脑运转起来理解这句话,还没等大脑完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身体已经飞快地从门边退回去。
身姿颀长的少年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几乎是崇敬地仰视着短短几句话就能随意主宰他情绪的漂亮男孩。
他惊喜地睁大平常总是笑眯眯的丹凤眼,总给人精明冷静感觉的五官此刻被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修饰,像极了看到食物嘤嘤撒娇的野生狐狸。
“真的吗孝慈,你还没有和宋浩那个讨厌鬼确定关系吗?我们真的是朋友吗?真的是真的吗?”
被学长难得一见的睁大的眼睛和无意义的口水话逗笑,全孝慈觉得金长宁可能是觉得,自己一直悉心照料的学弟和信不过的男生在一起了所以才难过。
学着今天从女孩子们那里学到的方式捧住金长宁的脸,温柔地看着着他狭长的眼睛:
“当然啦,我们当然是好朋友,所以长宁哥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难过呢?好朋友就是应该互帮互助才对的。”
金长宁感觉幸福地要晕眩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在做梦,但是轻柔托住自己的双手上带着的香气,和骤然放大的精致五官都能证明这一切的真实。
幸运女神的突然眷顾让他屏气凝神,他像突然被好心人抚摸的流浪狗。
不知道做对了什么得到了漂亮主人的好感,只好摇着尾巴一直保持着被抚摸那一瞬间的姿势,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又失去这短暂的幸福。
一天情绪的大起大落让金长宁控制不住想要落下泪来,他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眨眼,不想在小慈面前哭的太难看。
如此近的距离,全孝慈早就发现那张俊秀脸庞上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反射出的水光,看着金长宁努力抑制泪意的样子,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关掉了房间的光源。
“长宁哥,你看,今天的月亮很大很漂亮哦,把灯关上的话月光也可以把整个房间照的很亮。”
房间的黑暗倾泻开来的时候,金长宁的泪水也决堤而下。
全孝慈默默地侧过头不去看他哭泣,只是轻轻顺着他的脊背拍打顺气。
被如此温柔细心的对待着,金长宁猛地把脸埋在柔软的腿间,控制不住地发出哽咽的声音。
闪烁的霓虹灯光彩和街上川流不息的轿车行驶的声音好像离他们很近,又好像离他们很远。
今夜里的主旋律是逐渐破开的心防,和难看的结痂下流出的淤血。
睡裙很快被哭湿了一大片,冰冰凉凉的黏在皮肤上不太舒服,全孝慈摸了摸金长宁的头发:
“想倾诉的话就说出来吧,长宁哥,我们是朋友。”
金长宁贪恋的回味着被小慈抚摸的酥麻触感,他抬起头,凝望着像一尊神像一样美丽而慈悲的全孝慈。
想要开口,薄唇开合几下,却只说出了撒娇一样的话语:
“孝慈,我头好痛啊。”
带着哭腔的磁性嗓音低的不能再低,尾调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全孝慈略加思索,使劲晃荡了几下细瘦的小腿,透着红的脚心落到地毯上,跪坐好后冲金长宁招手:
“来吧,把头放在我的大腿上,我学过一点点按摩哦。”
金长宁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连眼泪都被震惊的收了回去。
像短路机器人一样躺在全孝慈柔软的大腿上时,他只觉得就算自己会消逝在太阳升起之前,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全孝慈果然是懂得一点按摩知识,明明被软肉包裹的纤细手指称得上柔若无骨,但是所有带过的区域都神奇地缓解了痛感。
月光勾勒着他从眉骨到下颌的弧线轮廓,睫毛垂下来,遮拢着浅色的眼瞳。白皙无暇的脸颊上有一层透明的小绒毛,稍微侧头就能触碰到他柔软如棉花糖的腹部。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不仅能嗅到越发馥郁的体香,还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温度。
甚至还有从能隐隐听见从胸腔发出的,越来越近的心跳声。
不对,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金长宁把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强有力的起伏才恍然大悟。
雨吸湪队X
从刚才就让人觉得震耳欲聋的声音,来源是自己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孝慈,其实,我今天很想念我的妈妈”
一旦开口,剩下原本觉得难堪的内容就会顺理成章的一并吐露。
“我觉得,如果是别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可以跟妈妈说吧。”
全孝慈感觉放在对方挺直鼻梁骨上的手心沾到了一些湿润的液体,犹豫了一下,没有拿开,而是用剩余的手指覆盖了另一只眼睛。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抉择,又从来不给我真正选择的权力。我永远都不能停下来,永远都要比别人强,才能争取到一点点他们出生就拥有的东西。”
炙热的眼泪顺着纤细修长的指骨淌下,滴落在厚实的手工地毯上,很快就消失了。
“我出生的时候她才发现金旅有家庭,小县城出来的大学生,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真是大新闻;
他老婆不想放过我妈,不管是学校还是老家,花点钱就能所有人知道是我妈不要脸,谁在乎她是不是被骗了”
他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因为这件事情,金旅生生把他老婆逼死,又嫌弃只有一个女儿,要把我从我妈手里抢来传他的宗接他的代!”
他竭力掩饰着自己恐惧的颤抖,却克制不住牙齿磕碰的声音:“孝慈,他一下毁了两个女人,还要毁了她们的孩子!孝慈,孝慈!”
全孝慈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把金长宁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眼泪藏到自己的胸口。
这个纤细敏感的男孩尽管没有经历过这些痛苦,但是他就是能明白金长宁的悲戚中到底藏着多少无止尽的哀鸣。
金长宁最后几乎要泣下血泪的两声呼喊里,不仅是在叫全孝慈的名字,这个他爱慕的,相形见绌的,遥不可及的美丽造物。
也是在叫他也许此生都无法再相见的亲人,他可怜过的,痛恨过的,无数个日夜里自我折磨也无法割舍的,孕育他又割舍他的母亲。
又渐渐被眼泪沁湿的长裙,是金长宁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是他渴望得到却从未拥有的爱与珍重。
第22章
晨光大亮,金长宁拧着眉起身,宿醉带来的不适感让他尚且没有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明显是酒店装潢的陌生房间。
他单手撑着地板准备起身,身上滑落下一条毯子。
等等,这是谁给我盖的?
好像想起了什么,金长宁猛地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大床。
床上的人睡相不太老实,大半张脸埋在了柔软蓬松的枕头上。
除此之外,怀里和腿间都夹了被子和枕头。
兴许是睡觉的时候不安分地翻动身体,本就单薄的吊带睡裙下摆被翻上去,胸口处又被搓下来,露出了大片白净的肌肤。
从形状无比漂亮的蝴蝶骨往下开始,是光滑的裸背;
白皙的背上就只盖了薄薄一层的栗发,发丝间隙随意分割出的一小块肌肤,更显得完美无暇。
再往下看,后腰处凹下去,臀瓣处的弧度圆润挺翘;
在布料的褶皱中若隐若现的美好肉体,让人恍惚间以为是在欣赏水泽仙女掀起薄衫的雕像。
压在枕头上的一只小腿白净细腻,顺着小腿肚优美的弧度往下是盈盈一握的脚踝。
金长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虚虚抓握了一下空气。
看痴了的金长宁感觉混沌的脑内清醒过来,被眼前的睡的香甜的全孝慈唤醒了关于昨晚的记忆。
清醒了以后,昨晚竟然和小慈近距离接触的喜悦和吐露出所有不堪过去的后悔全部涌上心头,酸涩和甜蜜充斥了整个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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