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中午,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仅头不疼,还特别精神。
A市这几天天气不错,落地窗外的银杏叶已经快要落完,金黄色衬着黛瓦和蔚蓝天空,透着禅意的静。
余清清假装不记得昨晚自己亲秦时意时,脚下踩着的就是银杏叶片。
他难得安静地起床洗漱,打开房门,又给自己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建设,这才往餐厅方向走去。
刚到餐厅口,就听见男人熟悉冷淡的声音。
“收集完先传给爷爷,数据记得备份。”
“看好风控部的其余人,有人敢逃就......”
餐桌前,一身深色休闲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右耳戴着蓝牙耳机,显然是在开线上会议。
听见动静,他下意识收声,漆黑双眸看过来。
对视两秒,余清清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
而秦时意已经提前结束会议,仿佛什么也发生过般,看着有点尴尬的余清清。
“醒了?头疼吗?”
余清清摇摇头,犹豫几秒,选了个离秦时意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男人动作一顿。
“头不疼......秦总,我是不是忘了请假?会扣钱吗?”
秦时意垂眸:“我发了通知,今天东茂集团放假,全员线上办公。”
“......”余清清哦了声,半晌,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尴尬而微妙的气氛悄然在他们之间浮现。
余清清沉默下来,安静给自己夹菜吃饭。秦时意也没说话,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餐具碰撞声偶尔响起。
直到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
余清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刚要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一排身穿制服的佣人忽然举着托盘鱼贯而进。
他们停在余清清和秦时意旁边,恭敬垂眸。余清清一呆,傻傻地看着托盘上盛满不同酒的高脚杯。
——全是香槟。
不远处,秦时意已经拿起其中一杯,不紧不慢地品尝了几口。
空气中充斥着酒的香气。
他平静看向余清清:“不喜欢?”
“啊?”余清清都懵了:“什么喜不喜欢,这大早上的......”
谁大早上就喝酒啊?
“这是昨晚交易所的香槟同款,你喝了很多。”
秦时意面不改色,嘴角甚至还弯起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有种老婆跑了的死人感:“抱歉,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余清清:“......”
哐当一声。
秦时意放下香槟,没有拦下红着脸匆匆逃离餐厅的余清清。
他盯着那杯香槟,几秒后,才垂眸给助理发送会议没说完的话。
【有人敢逃就处理干净。】
【是。】
【对了,你喜欢香槟吗。】
【......?】
......
另一头。
逃回房间的余清清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没过多久,手机叮咚一声。
他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发现是工作小群的消息。
【天,秦总今天遇见什么喜事了?刚刚leader给我打电话,让我选一瓶自己喜欢的酒报销,多贵都行!】
【问了一圈,秦总给每个员工都买了酒,我靠,这可不便宜啊,而且总公司员工上千欸......】
【等等,只有我觉得秦总这行为像是在发喜糖吗?他今天要结婚了??】
【额,比起结婚,我更愿意相信是被夺舍了——你们知道吗,公司食堂都要提供自主酒品了。】
剩下的消息余清清没再看。
他猛地坐起身,脸蛋通红,又羞又气——秦时意玩够了没啊!
真当他是什么任人嚼嚼嚼的小饼干吗?!
余清清气势汹汹地打开门,几步走到餐厅,发现没人影。
佣人小声提醒秦时意在书房。
于是他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转头,砰地一声打开了书房大门。
“秦时意!”
偌大书房内,一身休闲服的男人坐在书房前,平静地看过来。
“正好,余助理,你来帮我确认一下下周的行程。”
“......”
余清清的一腔怒火被工作一卡,泄了一半。
剩下一半在秦时意递来工作文件时,彻底消失。
没办法,打工是这样的。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的怨气能够压下一切怒火。
余清清无精打采哦了声,恹恹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开始工作。
他专心和秦时意确认行程、整理资料,时间很快过去,工作交流间,余清清的神色竟然比今天早上自然了不少。
——直到鼻尖传来草莓香气。
余清清一顿,看向秦时意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草莓味果酒,目光不可思议。
男人眼瞳漆黑,淡声问他:“不喜欢香槟,那果酒呢?”
顿了顿,他补充:“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
余清清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几下。
而后,他猛地夺走酒杯,狠狠放在桌上,一双琥珀色的眼中盛满怒火,亮得惊人:“秦时意,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他手足无措很好玩吗?
秦时意沉默,垂眸看着酒杯。
好半天,男人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抱歉,我只是以为你喜欢。”
他很高,但此刻和盛气凌人的余清清面对面,竟显得有几分安静。因为灯光原因,英俊的眉眼冷冽落拓,露出前所未有的一点弱势。
余清清忽然就听懂了他的话。
——因为喜欢,所以会干蠢事。
因为在乎,所以千方百计想让余清清再看自己一眼。
余清清呼吸一顿,瞬间沉默下来,负罪感立刻覆上心脏。
没有任何一条小狗受得了负罪感。
更何况是余清清。
原先的愤怒早已没了影,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抿紧唇,还生出点没来由的愧疚:“秦时意......”
“嗯。”
男人起身,几步走近余清清,带来淡淡檀香:“我在。”
余清清见他不生自己的气,更加愧疚。他垂下头,自来卷的黑发贴在细腻如雪的后颈,软软的。
声音也软,沉默许久,才轻声说:“我只是没经验。”
“秦时意,我不懂。”
余清清真的不懂。
他......他很慌。
上一世的余清清在福利院长大,宁之璇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着急。
余清清被家教恶意拖欠工资时,她单枪匹马地冲到别人家,气势汹汹地要回工资,然后转身对余清清说,清清,不要着急。
你已经做得很好,但贫穷不能依靠一个人改变,所以不要着急。
余清清没听,高三去外省竞赛完,因为节省伙食费,在回校的校车上忽然晕倒。
宁之璇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看着余清清瘦到吓人的手腕,二话不说给他办了走读。回福利院的路上,她眼睛盯着天空,手却紧紧牵着他,说,余清清,不许着急。
妈妈会养你,会养活你们所有人。
她做到了,她到处拉捐款、拉物资,养大了福利院的所有小孩。
可是余清清成年后,宁之璇忽然病倒了。
医生说她这些年太累,积劳成疾,连自己患癌都没有察觉,咳血后才被送到医院,已经是晚期。
余清清上一世活到十八岁,没有见到宁之璇最后一面。但短短十八年,厚重的亲情早已填满他的心脏。他抓着沉甸甸的那颗心,一心只想着跑快点、再快点。
快快长大,养姐姐妹妹和妈妈。
他没有空去看同龄人的示好、没有空去想少年少女的微妙,竞赛、奖金、兼职、赚钱...…
这些构成了余清清,这些组成了余清清贫瘠又丰富的青春期。
所以在穿书后,他几乎是用一种愧疚而盲目的态度奉行宁之璇的话。
她说不要着急,于是余清清放慢节奏,随波逐流地被送到西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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