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学院有一门地狱级别的基础课,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会挂,名为:情绪调节控制课。
顾名思义,这门课的主要内容便是隐藏情绪,做到天崩地裂也不辨喜怒,大难临头也丝毫不慌,倘若情绪控制得好,会大大增加存活几率。
但这门课非常难,难在考核会进入模拟空间,通过不同的情景来激发学生内心的恐惧、悲伤、愤怒、欣喜……等种种情绪,倘若无法自控,也就意味着不及格。
而池湛这门课的成绩是满分。
倒也并不是他的演技有多好,但他的情绪远比一般学生要稳定得多,换句话说,他的情绪阈值比其他人高,所以他很难有大喜大悲的情绪。
但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池湛扶住额头,仔细审阅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即使被岑迟利用又如何?他不是早就对岑迟抱有警惕了吗?
不该那么愤怒。
池湛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才隐约响起,他似乎又闻到了……
岑迟的信息素。
淡淡的,就像溶于水里被稀释了一万倍的墨汁,因而才那么容易地忽视了。
池湛靠坐下来,口袋有点咯,他取出东西,是一枚纯白色的铭牌。
原本离开酒吧时,铭牌也要归还回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收走铭牌,因而池湛便莫名其妙地带走了这枚铭牌。
做工倒是很精致,图案也很优雅好看,用来当暗器倒是不错……池湛举起铭牌,反复打量,忽然在黯淡灯光下发现侧面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刻纹,只有一个字:
周。
池湛:?
这时手腕通讯器一震。
S:猫猫头戳了戳你
池湛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已经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S,在等他“下次再约”的回复。
虽然头像跟这表情包显然是一个系列而且都很可爱,但一想到对方是说话冷冰冰的S,池湛的心情又变得有些复杂了。
褚行宵从浴室出来,随便披着一条浴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倒在床上,一手划开光脑,哥哥果然还是没有联系他。
褚行宵一瞥戚颂,道:“你今天又去暗港接任务了,哥哥的事情就完全不管了吗?”
戚颂淡淡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褚行宵翻了个身:“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哥哥亲口说的,他有男朋友了!那个叫岑迟的家伙就是个面目可憎的伪君子,真不知道哥哥喜欢他什么,要不改天去暗杀了吧。”
戚颂并不搭理褚行宵的胡言乱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而悄无声息地敲打着复杂的代码,随后面前展开了数张照片,他浏览着,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放大。
褚行宵正烦躁着,面前忽然推过来一张图,他随意瞥了一眼,忽地顿住,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那家伙居然是皇室成员?私生子?有没有搞错!”
戚颂的面色十分冰冷:“他是殿下的室友。”
“哥哥的身份不会暴露,谁也查不到他的真实信息。”褚行宵咬牙,看着照片中站在帝国皇帝身边的岑迟,硬邦邦道,“但他迟早会发现不对劲的,他是医学生,倘若他去查哥哥的基因序列——”
“现在不会。”戚颂道,“他没有起疑的原因,除了我们,没人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们现在就连夜带着哥哥离开帝国……”
“他不会跟我们走。”
“那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到什么时候才能带他离开?”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戚颂缓缓道,“你知道联邦有多少人想将殿下置于死地么?在那边清理干净之下,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都不能做?”
“是的,”戚颂瞥了他一眼,“别再刻意去接近殿下了,他会起疑心的。”
褚行宵啧了声,不耐烦道:“知道了。”
聊天框里。
54349:抱歉,今天发生了些事情,耽误了时间,明天你有空吗?
S:你定时间地点。
池湛看到这个回复,颇为意外,S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在酒吧里发生过的事情,也没发现他想摘下面具,思考了片刻,回复:
明天下午七点,星暮咖啡厅见。
S:好
并没有提出质疑,在咖啡厅里,应该也戴不了面具吧?
池湛是这么想的。
他的确非常好奇,S到底是谁了。
回到宿舍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已经到熄灯时间,岑迟跟陶然似乎已经睡了,池湛躺在床上,只觉又闻到了岑迟的信息素,幽深的森林植物的味道,但又像是闻错了,只是普通的花香。
宿舍里也有摆着开花的绿植。
或许只是错觉。
池湛闭上眼睛,困倦感来得非常快,令他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便睡着了。
第144章 chapter 144
“池池,起床啦,快醒醒,我也睡过头了,完了,今天要迟到了。”陶然的声音逐渐放大,池湛昏昏沉沉地醒来,大脑里是一团浆糊。
一看表,比起床的时间晚了半小时,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池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精神困倦,身体酸软乏力,很像是剧烈运动之后的副作用。但他最近并没有增强体能训练,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陶然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池湛低着头,神情里透着倦意,状态明显跟平常不同。
陶然很担忧地道:“池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池湛摇头:“没事,只是没睡好。”说完,便撑着栏杆下床,然而手上使不上劲,又晕晕乎乎,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跌下来时,有人接住了他,避免了摔骨折的惨案。
池湛闭上眼睛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他睁眼,对上了岑迟的视线。
昨天两人还发生过激烈的肢体冲突,池湛也已经做好了跟岑迟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然而第一天就破功,还得说一声“谢谢”,局面变得更为尴尬。
但岑迟似乎是刚洗漱完,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气,池湛下意识地深深嗅了几口,随后意识到他的动作带着某种冒犯意味,便立刻停住了。
但这味道对池湛似乎具有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他根本无法控制嗅闻的冲动。
……其实就是普通的洗发水味道,可为什么会这么好闻?
岑迟并没有注意到池湛的小动作,他抬手试了下池湛额头的温度,不太确定,又取了体温计:“你好像在发烧,测一下吧。”
池湛:“我没事,放我下来。”
岑迟却难得没那么好说话,道:“先测了再说。”
“我要迟到了。”池湛把体温计推到一边,“谢谢关心。”随后他拉开岑迟的手,朝洗漱间走去。
还未走出几步,池湛忽然闻到了比刚才强烈数倍的香味,薄荷气味已经被更为浓郁的植物香气所代替,而池湛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后,才转头,望着岑迟。
“会帮你请假的。”岑迟扬起体温计,微笑道,“现在能测了吗?”
池湛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
他的大脑里充满了无数个问号,每个问题都显得那么重要,致使他的思绪犹如乱糟糟的毛线团,每个想法都在互相打架,反而排不出个先后关系了。
陶然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正要询问,池湛开口道:“你先去上课吧,不用管我。”
陶然:“真的……可以吗?”
“我会照顾他的。”岑迟道。
陶然总觉得自己再说些什么就很像电灯泡,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便很有眼色地先离开了。
陶然离开后,岑迟将体温计递给他,道:“消过毒了。”
池湛没接,他定定地看着岑迟:“你刚才,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岑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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