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每一位夫人都会死得更快这一顺序,之前的第五位可是刚刚与孙永逸洞房后就不幸溺水身亡,这第六位怕是还未必能活到大婚那一日!
第46章 灵堂
晚膳草草结束, 孙博学夫妻与岑晚几乎没有交流,既没有向他征求大婚时的流程与他的喜恶,也没有说那孙永逸何时归来。
只是云彩偶尔会对着他的脸出神一会儿, 看来与岑晚相像的那位故人对她来说举足轻重。
即便下人少, 但夜里还是有人将沿途取光的灯点亮。不然这天一黑, 偌大的山庄就成了恐怖片取景地。虽然那微弱摇曳的烛火也有点吓人就是了。
孙永林还算有风度,将岑晚送回竹琅馆方才离去。
进了屋,岑晚看着那被褥,心头莫名升起一丝膈应。这屋里的物品有太多被人使用过的痕迹,难保这被褥也没人用过,于是和衣而眠,在晚间的雨打竹林声中睡去,一夜无梦。
在这个鬼地方,岑晚可不敢再懒床了。在危机感的催促下,他起了个大早, 说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前往饭堂用早膳的路上,岑晚突发奇想, 反正时候还早, 不如转转,于是选了一条绕远的小路走向饭堂。
这里岑晚不曾来过,有一片不小的池塘, 里面的锦鲤个个膘肥体壮,堪称鲤中之猪。
岑晚蹲下身, 想摸摸那游在浅水的胖锦鲤,却被身后一声咳嗽吓了一跳。
回过头, 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笑着看向自己, 问道:“小姑娘,你是哪位啊?”
这老者慈眉善目,长长的眉毛耷拉到嘴角,身材不高且微胖,气质圆融。岑晚知道,这一定就是孙家的老太爷,孙高谊。
这位老太爷可不简单,早年曾任太子少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之一。
同时,他也是老臣中难得平安致仕的一位。孙高谊聪明之处,就在他没因自己与皇帝关系匪浅而提拔自己的儿子入朝为官,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做了商人。
也许是多年相伴让他勘透了当年那位太子骨子里的自私多疑,才能在风暴来临前顺利抽身。
孙高谊一脸和蔼可亲,笑眯眯看向岑晚,问道:“你是哪家的娃娃,长得这么俊。”
他不知道自己要嫁给他孙子?岑晚迟疑,答道:“我叫岑晚,七日后与您孙儿大婚。”
老人闻言惊讶地抬起眉毛,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我孙儿要成亲了?是永逸还是永林?”
他抬起手揉了揉白色发丝,头发打结成团也全不在意,似乎在低头回想什么。
当孙高谊再度抬头看向岑晚时,倏然,他脸上又写满震悚与悲戚,老泪纵横,口中高呼道:“老臣救驾来迟,是老臣对不住娘娘啊!”
同时,他双膝弯曲,作势要跪。
这岑晚怎么受得起?忙双手用力搀住老人的胳膊,将人扶起,想就刚才的话一探究竟。
可孙高谊刚刚站定,再看岑晚时,悲伤已数尽消散,又是一脸严肃问道:“你是谁,怎么在太子府上?还不马上从实招来?!”
岑晚可算看明白了,这位久久未曾露面的肱骨老臣,八成患上了老年痴呆。
不等老人擒拿的手伸过来,岑晚一个闪身正欲躲开,又听见身后传来孙永林的声音。
“太公,快住手!”
岑晚生生抑制住自己躲闪的冲动,任孙高谊将自己的手反剪到身后,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会在薛寒星面前得意忘形露出破绽,在别人面前可不会!
多管了闲事的孙永林跑到两人身边,开始安抚起孙高谊:“太公,我是永林啊,这位姑娘是自家人,你快把人家放开。”
孙高谊看向孙永林,眯起眼睛道:“你不是永林,你是永逸!”
“好好好,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太公快把手松开,你把人家姑娘的手都弄伤了!”
老人终于松手,喃喃自语,向着池塘对面的茅草屋走去。
岑晚活动着手腕,不愧是太子少保,即便年事已高,失了神智,手上的力道还是不小。他看向孙永林,眼中明白写着: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岑晚直接打断了孙永林的顾左右而言他:“你只告诉我不能去念冬院,其他地方可没说过也不能来。”
见甩锅不成,孙永林只得道出了孙高谊的情况:“人人都道太公为官有道、伴君有道,可没人知道太公致仕前就已经有了失智症的先兆。后来回到山庄,父亲为维护太公的体面,也许了母亲清退大部分下人的请求。”
原来如此,只为了图清净就把下人赶走未免太因噎废食,这个解释倒是才说得过去。
时候不早了,二人干脆一同前往饭堂用膳,孙博学夫妻不在,孙永林解释道:“父亲因为城中事务繁忙,一般白天都在京中商铺,晚上才会回来,母亲则一般在自己房里用膳。”
岑晚表示理解,荣清兰也是经常巡视的店铺就是一整天,有时饭都懒得吃,还是因为前两年相斌总赖着同她一起,才改掉那坏习惯。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用过早膳岑晚又开始在山庄闲逛,他打算去上一任夫人的灵堂看看。
因为红白喜事的避讳,霁朝一般夫人死后十日方可续弦,这也是孙永逸将大婚时间定在七日后的原因。
届时前任夫人的灵柩也到了下葬的时候,也是新妇进门之日。
一进一出,一红一白。
不知那几位续弦的夫人是否怀揣着美梦被吹锣打鼓地迎进门,又能否在侧边小门那被抬出的棺椁上散落的纸钱看到自己的去路?
灵堂与山庄其他地方一样死寂,只有一个小丫头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叠纸钱,头一点一点。
而她面前的铜盆中仅有烧过的余烬,想必熄灭已久。
岑晚轻轻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尸体腐烂气味,按理来说现在停灵不过第三日,这尸体怎会如此腐臭不堪?
他掏出浸过药液的手帕,捂在口鼻处,想看看尸体的情况。
可走近才发现,那棺椁已经被人用长钉封死,用的还不是一般钉子,而是桃木钉,有镇魂一说。
细细数来,这不大的棺椁居然横纵密密麻麻钉了七十二枚桃木钉,这是在诅咒死者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岑晚不由发出冷笑,人家姑娘不明不白死在你家中,你们反倒怕姑娘化作厉鬼来索命?
看尸体怕是不能了,岑晚转过身看向那还在迷迷糊糊做梦的小丫头,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在孙家见到的第二个下人,自己可要好好和她打听打听。
跪坐在小丫头身边,岑晚拧了把大腿,顿时热泪盈眶。
小丫头听见哭声,惊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转头,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在自己身旁哭泣,手中纸钱散落一地,想爬起来逃跑却提不起力,只能大叫道:“鬼啊!”
这是把自己当成棺材里那位了,岑晚也不反驳,抬起衣袖掩住自己的半张脸,轻叹:“我死的冤枉啊。”
小丫头哭出来了,呜咽恳求道:“求你别杀我,你的死和我没关系啊。”
“那你说,我该去找谁?”岑晚缥缈的声音在灵堂白色纱帐间回荡盘旋,落在小丫头耳中,就成了黑白无常的勾魂索。
“夫人您不是不小心跌进池塘溺死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别来找我!”小丫头不像在说谎话,岑晚放下自己挡住脸的手臂。
小丫头这才发现来人是个生面孔,才不是那棺材中人,气坏了:“你是什么人,这么戏耍我!”
岑晚还是装作愁眉不展的样子,对着棺材努了努嘴道:“下一个躺在棺材里面的人就是我。”
“呀!”小丫头捂住嘴巴,她也是个不记仇的,刚刚被岑晚欺骗升起的怒火现在转化为同情,小声道:“你怎么嫁到这里来啊,都死了好几位夫人了,我劝你快走吧。”
岑晚像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刚刚早膳塞进去的糕点,递给这个善心的小丫头。
她八成是饿坏了,看到那枣泥糕眼睛都不转个儿了,满口道谢将吃食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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