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言不顾浑身湿透的身体,在看到来人的一瞬,眼睛瞬间明亮几分。
那一瞬间。
他甚至产生了莫须有的幻想。
他觉得是母亲是心软了,到底是二十年的感情,母亲怎么能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呢?
可从天堂到地狱。
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啪!
祁宁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脸,和你那个水性杨花的亲妈一样,狐狸精!”
这一巴掌,让宋知言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妈你听我解释。”
“少跟我解释,我不听!”
愤怒下的祁宁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这次还在右脸,于是两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后,宋知言的右脸直接高高肿起。
“这二十年我养你,自问待你也算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勾引我儿子,你也配——”
“果然跟你那个狐狸精妈一模一样,早知道是你,当初你五岁那年发高烧,我就应该把你直接摔死!”
“不,不要……”
宋知言捂着脸,痛苦绝望的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制流淌了出来。
他不明白。
为什么祁宁要提起五岁那年。
难道她不知道,五岁那一年的生病,可能是自己人生最温暖的一段记忆吗?
从小,父亲忙于生意,总是不在家。
母亲呢,虽然不工作,但是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把宋知言甩给保姆看。
宋知言一直就很羡慕其他人有父母的陪伴。
外人都羡慕他出生在宋家,可鲜少有人知道,直到五岁那年生病,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父母的陪伴有多么的温暖。
那份温暖伴随着宋知言走过了许多年。
乃至于现在,他都还凭借着当时那些已经褪色的记忆存活着。
可对此,祁宁显然并不在乎:“不要什么?不要打你?还是不要骂你?”
她冷着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因为淋雨而一身狼狈的宋知言。
“抱歉,两者都不可能。”
祁宁很理所当然地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有打你骂你的权利,除非你死——”
死?
听到这个字眼,宋知言忽然浑身一僵。
死就可以解脱了吗?
祁宁仿佛看穿了宋知言的心思,勾唇冷笑:“是啊,只要你死,我就愿意原谅你。怎么样,这桩买卖很不错吧?”
“……”
宋知言抿着苍白的唇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自己很小声地问:“那,爸爸呢?爸爸也是这么想吗?”
“当然,不然呢?”
祁宁做出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你不会觉得男人给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这件事很光荣?”
“……我明白了。”
宋知言垂眸道。
一滴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刘海儿砸落地面,很快消失地无踪无影。
祁宁的情绪却还没发泄够。
她这次来,是专门算宋知言勾引宋若白的账。
自打宋若白回家以后,她就总觉得儿子不大对劲。
无论祁宁怎样嘘寒问暖,宋若白就是和她亲近不起来。起先,她觉得是因为母子俩还不熟悉的缘故,时间一长也许就好了。
毕竟是亲母子心连心。
只要祁宁用心去捂,就没有热不了的石头。
直到昨天,宋若白又一次拒绝了她的好意,恼怒之下,祁宁派人去调查了儿子的手机,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宋知言竟然勾引过宋若白!
当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难怪儿子总和自己亲近不起来。
有宋知言这个男狐狸精在,母子俩怎么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
愤怒之下,祁宁孤身一人来找了宋知言,并在一开始就甩了他两巴掌。
可还远远不够,心中的戾气完全没办法释放。
一想到二十年前是宋知言亲妈抢了她看中的男人,二十年后宋知言竟然还要来来勾引宋若白祁宁就气得咬牙切齿。
她说:“我要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出现在若白面前。”
本来沉默着的宋知言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他看着正朝自己接近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登时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你要干什么?”
“说了,给你教训。”
“妈你疯了!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会告你的!”
“去告啊,去找警察来,看看事情曝光以后警察到底是站我还是站你。”
“……”
看着一脸冷酷的祁宁,绝望开始笼罩着宋知言。
巨大的恐惧下,他的身体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的能量,让他拔腿就跑。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泡练习室练舞的缘故。
他的体力比从前好了不少。
那些人高马大的保安竟然追不上他,宋知言一路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甩开了身后的保安。
可等他终于安全下来以后。
明明是躲在安全的公交站牌下,他却再度感到一丝绝望。
世界之大……他又能跑去哪里呢?
他可以躲过今天的母亲。
明天的,后天的怎么办?
搬家吗?
可是哪里来的钱?就连现在这间出租屋的房租,也是自己刷爆了信用卡借出来的。
马上就又是付房租的日子了。
宋知言的银行卡里空空如也。
非但如此,等待着他的还有堪称天文数字的支付宝花呗,借呗,信用卡账单……
他甚至还失去了工作。
以后再也无法再当爱豆。
妈妈,他好像真的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
……
当然,等到天黑以后。
宋知言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出租小屋,洗了个热水澡,短暂的获得了一丝安宁。
事情毕竟还没发展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
祁宁也不至于一直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堵着宋知言。
但很快。
安宁被打破。
起因是因为淋雨,宋知言想要在医药箱里找一包感冒冲剂喝下去预防感冒,可没想到他打开医药箱,映入眼帘的不是感冒冲剂,而是一瓶崭新未开封的安眠药。
“对哦,我忘记了,上回去医院,钱只剩下买这个。”
宋知言拿起了安眠药,安静地端详一会儿。
忽地,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宁说,除非他死,才会放过他;那么假如说……他真的死了呢?
是不是一切的仇视都会消失?
应该会的吧。
宋知言想。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
就算他生前犯下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过,只要他死去,想必这些罪过也会随着他的生命而一起被带进坟墓里。
到时候,妈妈不会恨他了。
修成哥不会觉得他烦人,队友不会觉得他拖后腿。公司会很庆幸甩掉他这个麻烦,就连总是不开心的宋若白,恐怕也能真正露出笑脸。
这么一想,宋知言活着才是个罪过。
因为他一个人的缘故,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所以像这种人……干脆死了算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鬼使神差,他打开了安眠药的瓶盖,将第一颗送进了肚子里。
很快。
有了第一颗,就有第二颗第三颗。
宋知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觉得很难以下咽的药丸,忽然间变成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整瓶的安眠药已经完全下肚。
逐渐地,胃里开始火辣辣的疼,宋知言也终于意识到,睡一觉在美梦里死去,恐怕是自杀届最大的谎言。
什么毫无痛苦,都是骗人的!
如果有下一次……好吧,恐怕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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