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起来非常着急,甚至都来不及和重朝道谢,就先冲进屋里,检查了一下计朗的情况,给他补了一针镇定。
两位护士稍微限制了一下他的肢体,把他放到担架上,火速抬下了楼。
直到这时候,跟车过来的医生才抹了把汗,和重朝搭起话来。
他告诉重朝,这个病人叫计朗,是个极度偏执、极具攻击性的重症患者,之前趁着四院失火偷偷跑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周多了。
“之前我们都很着急,他有过给人传教不成就伤人的前科,再找不到说不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惨案。”
这位医生抓住重朝的手,满脸感激。
“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他,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保护了很多人。”
重朝眨了下眼,浅色的瞳孔染上几分真切的笑意:“不用谢。不过我有个问题。”
医生:“什么问题?”
重朝:“之前四院失火,是不是有很多病人趁机逃跑?总感觉最近市里多了不少怪人呢。”
医生陷入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这倒不是。”他解释说,“这个计朗比较特殊。他在入院之前,其实是渡生会的教徒。你知道渡生会吗?”
重朝道:“刚才他提起过。”
医生语气复杂:“这个教会不是什么正经宗教。他们的宗旨是,只要信奉飞天小猪,人人都能获得特异功能。”
说着他转过手机。
一只泛着迷人焦香色泽的小乳猪双手合十,背上一对鸡翅膀油光锃亮。
重朝:“……嗯。”
这大概是烤乳猪和鸡翅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吧。
第018章 伏渊沉海(18)
重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由陷入沉默。
那位跟车来的医生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宗应谕没有太多表情,只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医生内心安定不少,装作顺口的样子主动道:“这个教会就是挺离奇的。下次你要是在外面遇到这样的人,还是直接报警吧。”
重朝还反应了一下,才理解医生话里的意思。
他大为震撼:“不是,难道咱们这里真有不少人信这个?”
这听起来,就和前段时间某个新闻里报道的帮派打人前先问一句“你相信光吗”一样离谱!
重朝忍不住吐槽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不科学的特异功能啊。他们宁愿相信飞天烤乳猪,都不愿意相信我是秦始皇,他们的脑子……”
这教会的成员该不会都是他隐藏的病友吧!
医生:“……哈哈。”
他有点牙疼地笑了笑,其实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重朝吧?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重朝更不科学的存在吗?
医生也很想直接吐槽,但对上重朝好奇的视线,他只能笑着纠正道:“那不是飞天烤乳猪,是飞天小猪。”
重朝:“……”这有什么区别吗?
他无言地看向医生,一时间有点儿怀疑这位医生也是隐藏的病友。
见医生挥手和他道别,他沉默了下,嘴上说着再见,内心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疑神疑鬼了。
那可是一位医生,如果心理真的有问题,医院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看来最近经常出现幻觉遇到怪人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重朝想了想,觉得是时候避开宗哥,再去一趟宁安心理咨询室了。
……
黄昏时分,逢魔时刻。
巨大的地下基地里,一盏盏无影灯将金属空间照得通亮。
年长的异警从审讯室里走出,随手带上合金门,门上仅存的一扇窗户反射着幽微的冷光。
原本靠在墙上的梁琤安见状立刻站直身体,迎了上去:“郁哥,情况怎么样,计朗交代了吗?”
郁警官眉头紧皱,神色颇为严肃:“还没审完,但是小梁,他交代了一件出乎我预料的事情。我建议你现在马上联系研究院,叫那边的研究员过来一起旁听。”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他们所里超凡研究室的那个天才研究员,就是刚二十五岁那个,叫什么来着?沈湛?最好让他来一趟。”
梁琤安道:“对,是叫沈湛。计朗交代的东西和他最近的研究有关?”
郁警官点了下头,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他回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眼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计朗。
这个人身上的畸变已经停止,还维持着人类的样子,但眼神依旧混乱而癫狂,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痴呆的笑,间歇性吐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个计朗,他的特质是吞噬。”郁警官眼神复杂,“就是诡变物最明显的那个特征,吞噬。”
梁琤安神色陡变,几步走到门边,向里打量几秒,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她听着电话里的等待音,喃喃道:“看来我们这次逮到一条大鱼啊。”
……
……
晚上七点四十三分,异常现象收容研究所的大巴车抵达地下基地。
十几名身着研究所制服的研究员鱼贯走入通道,在小杨警官的引领下抵达负七层。
依次与梁队长、郁警官握过手,唯一一个身披白大褂的研究员走到审讯室边上,透过窗户向里面眺望。
计朗依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只是面上的疯癫没那么严重了。
一些因为污染而生长出的肢体逐渐枯萎,像是被风干的植物一样,脱落在他脚边。
年轻的研究员缓缓笑起来,金丝边框眼镜下的凤眼眯起,神色略带几分凉薄。
“他的特质是吞噬?怎么,你们叫我过来,是想告诉我人类确实可以觉醒吞噬特质,所以我的研究有问题吗?”
另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研究员皱起眉:“难道不是吗?沈湛,我知道你对钦天司有不一样的热衷,但研究是严肃的,你不要被感情左右。”
其他研究员没说什么,只是表情里明显带着赞同。
他们都知道,沈湛的研究能力很强,上辈子为各方量身打造了不少超凡设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理应受到重视。
但不知道沈湛上辈子死前遇到了什么,重生后他突然就对钦天司变得非常狂热,还屡次声称学术界目前对异化种的看法有问题。
同事们很难理解他的行为,他也没有解释,只是设法说服了所长,拉了一批人专门研究异化种与诡变物的不同。
这一操作直接引起全所哗然。
很多人对他拿着大笔研究金却水这种无用课题的行为极度不满,找他谈了很多次,他都无动于衷。
私下里,他甚至直言:“什么叫我研究的是无用课题?如果连我研究的课题都叫无用,那其他人研究的东西岂不都是笑话?”
狂妄的发言引得不少人大发雷霆,越发觉得他脑袋和心态都出了问题。
但沈湛始终不动如山。
此刻,面对同僚的质疑,他神情自若,唇边依旧带着那抹笑。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他说,“但真理这东西从来都是越辩越明。既然各位对此有疑问,那不如和我一起好好听一听审讯?”
“说不定,这位渡生会的重生者,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灵感。”
研究员们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上辈子大家就知道渡生会的存在,但由于从来没有抓到过活口,他们对渡生会内部的研究资料基本没有任何了解。
这一次抓到的这个人,说不定真能成为突破口。
几人点点头,干脆在沈湛身边落座,目光灼灼地盯着审讯室里精神状态还不正常的计朗。
郁警官扫了一眼沈湛,眼神有些复杂。
他其实不太清楚学术界目前的研究进度,但他在听到计朗的供词时,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或许,有什么东西要被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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