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燕知道白婉回避了她的话, 秦青灼是孩子的舅舅, 又不是孩子的爹, 对孩子是正常的对外甥的感情。
“不多说了,我看雪下大了, 我先走了。”
朱燕:“那你慢慢去吧。”
朱燕回到家里心里不舒坦。他们家是青瓦房,家里的儿子也都有把力气,在村子里是被别人羡慕的人。以前的秦家,只能吃顿饱饭,住着旧屋,生活拮据。他们还要省钱供秦青灼读书,村子里虽说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大抵都是觉得秦家的人疯了。
现下秦青灼考上了举人,这秦家在村子里一下子就拔高了,里正对他们还很和气,时不时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
白婉知道自从秦青灼在科举上取得好成绩后,村子里的人待他们就热情了许多,甚至明里暗里的想让秦青灼发迹后帮忙,还有的就是说话冒着酸气。
白婉把在路过遇见朱燕的事放在角落里,神色轻快的去石家。
她走进院子,石家的夫郎在烤火,她喊道:“亲家,听说云珂生了,我来看看他。”
石夫郎见了白婉也带着笑:“来都来,还带什么礼,他在屋子里,你去看看他吧。”
白婉把鸡蛋交给石老三的夫郎,她带着笑进了秦云珂的屋子。
石夫郎轻呵一声:“看看我这亲家当得可真憋屈,压不住秦云珂,那小哥儿又要翻天了。”
石老三的夫郎说道:“阿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还是要忍。”
秦云珂坐在床上,头上戴着抹额,精神劲头不错,在他的一旁还有一个皱巴巴的孩子。
“云珂,你身体怎么样?”
白婉没去看外孙,一双眼睛全落在秦云珂身上了,她仔仔细细的看自己的儿子,眼瞅着没事这才去看外孙。
“娘,我没事。”秦云珂心里惊喜:“娘,你怎么来了?”
“大志来给我们报喜说你生了一个儿子,我和你爹心里担心你,你爹不好过来,我就来看看你。”
“我没事的。”秦云珂笑起来:“大志也不像之前那样不顾小家了,我们打算攒钱去镇上住,然后让飞儿去镇上读书。”
“对了,娘,大志给他取了名字叫石飞。”
“你能这般想就好,还是对你阿爹好一些,毕竟那是大志的阿爹。”
秦云珂:“我懂的。阿爹现在看在青灼的份上待我好,但我不能不清醒,我们不能做趴在青灼身上吸血,自己也要为自己的生活尽力。”
白婉轻轻的拍了拍秦云珂的肩膀:“你说得对,但有困难不能不告诉家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
大雪初晴,郊外的树都是银装素裹的。秦青灼和明南知坐上马车去佛寺。
马夫把马车停下来,秦青灼掀开车帘看见前面的马车都堵了,在古代碰上了堵车。
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怎么停了?”
“路上积雪太厚了,这路走下去会出意外。”
“只能先送到这里。”
……
马夫掀开了帘子,抱歉的说了一声:“秦公子,这路不能走了,你们可以走过去,这里距离佛寺不远了。”
“好。”秦青灼没做纠缠,把工钱一分不少的递给马夫。
马夫心中感激:“多谢秦公子的慷慨。”
秦青灼率先下了马车,他伸出手。
明南知握着他的手下车了。
眼前一下子就被白雪覆盖了,秦青灼牵着明南知的手没放,远望青山。
周围的人还在吵闹,有的贵夫郎愤怒道:“我是来礼森*晚*整*理佛的,不是来走路的,还不派人把路上的积雪清扫干净!”
“夫郎,家里随行的奴仆不多,而且等把积雪清扫完了,时辰也过了。”
“天公不作美,但还有风景可看。”有书生沉吟道,倒是难得的潇洒。
“大哥,你别念叨了,快去扶着奶奶!”
另一处,顾煦扶着一位披着白狐大氅的哥儿,哥儿眉眼带着忧愁,周围的气势颇有威仪,身后跟着七七八八的侍卫。
“父君,让人快步去佛寺让主持派人下来扫雪,再多拿些汤婆子下来,或者让人把您抬上去?”
“哪用这么费劲,你就扶着我走走吧。”崔正君对儿子的这番安排哭笑不得。
“那儿臣就扶着父君走一走。”顾煦自幼修习武功,身姿修长,宛如猎豹。他和昭德太子的温文尔雅,多疑寡断不一样,相反更加锐利,锋芒毕露。
……
秦青灼走在前面:“南知你踩着我的脚印走!”
明南知落在后面,他沿着秦青灼的脚印前进。
周遭的夫人、夫郎见秦青灼长相俊美,又如此体贴人,纷纷向丈夫投了一个埋怨的眼神。丈夫们对秦青灼这个显眼包抱以愤怒的眼神。
秦青灼:“……”
秦青灼觉得后背要被眼神射成一个大窟窿了。
他这只是绅士风度而已,完全没有和其他人作对的想法。
秦青灼不要碧莲的想。
“南知,喝点热水吧。”秦青灼见明南知打了一个寒颤,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明南知身上,又把腰间的水囊解下来递给他。
明南知眸色暖暖的,颜丹鬓绿,姿容天成。他拿着水囊喝了一口:“相公你还是自己穿着披风吧。”
“我不冷。”秦青灼锻炼身体小有成就。
明南知披着两层披风,被秦青灼身上的味道包裹了,他的耳尖泛红,又轻又快的点了一下头。
这次丈夫们投向秦青灼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你强壮不代表他们强壮,要是他们脱了披风要冻成死狗了。
秦青灼要风度不要温度,带着一身仇恨,敏捷的上了佛寺。
主持面容肃然,站在门口像是在迎接秦青灼。
主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天寒地冻,还请先去厢房吃杯热茶。”
明南知双手合十:“多谢主持。”
秦青灼看这大和尚面容慈祥。心里冒出一个疑惑,主持待香客这么重视,还要在寺门前亲自接待。
秦青灼跟着明南知由小和尚带到了厢房。
主持带着悲天悯人的眼神,他说话放得轻却很厚重,让香客们很信服,纷纷为佛寺送上香火钱。
崔正君和顾煦也过来了,崔正君双手合十:“主持能不能聊一聊?”
主持颔首:“请殿下这边走。”
“煦儿,你自己去到处逛一逛。”崔正君不想顾煦跟进去。
顾煦点头,他不信神佛,对佛寺很无所谓。他礼貌的双手合十,眼神隐藏着漠然。
“知道了,父君。”
顾煦没去佛堂里拜佛,他找了一处亭子自己坐着。
秦青灼也不信神佛,他跟着明南知一起去求签。
“施主这是上上签。”
秦青灼听得不大认真,甚至不知道自己拜的是送子娘娘,明南知一脸崇敬的递给解签的和尚一两银子。
秦青灼一阵肉疼。
这还是有解签费的。
这庙里来的人大多是妻子和丈夫,成双成对的,一般是丈夫和妻子或夫郎一脸愁苦,得了上上签,两个人都高兴起来,得了下签就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旁边还有财神庙,我们也去拜一拜吧。”有人说道。
秦青灼耳尖听见了这话,他的眼睛一亮:“南知,我们去拜拜财神庙吧。”
明南知点头。
秦青灼虔诚的跪在财神面前,双手合十,一脸渴望。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明南知:“……”
相公在跪拜送子娘娘时是一副瞌睡连天的样子,跟现在跪在财神面前的人完全都不是同一个人。
要不是明南知拉着秦青灼走,秦青灼还想再跪。
在佛寺面前有一棵许愿树,上面挂满了缠着红绳的小木牌,大树在寒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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