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几分钟后,晓竹才来提醒他,可以结束回去了。
刚好糯糯也抵达医院,要去见爷爷。
两人腻腻歪歪地道别。
林文宴这才挂断,耳边没有小奶音的陪伴,瞬间心里空落落。
他看着米娅:“专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我今晚一个人能干的那种?”
米娅惊讶:“你要一个人赶工?我们专辑没这么赶?”
林文宴耸肩:“孤枕难眠嘛。”
米娅还真是能找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来:“那你把MV都看了,把把关,有什么意见都汇总给我,回头我去跟MV导演协调。”
“行!”林文宴乐乐呵呵地接了工作,回到家洗过澡,就去录音室里看MV。
他把糯糯留下的小兔兔和粉丝今晚送的小狗狗放在一起,拍摄照片发到微博。【nono不在身边的第一天,呜呜呜,想哭】
【什么?糯去哪里了?不是,你去哪里了?(你今晚的《夜谈》唱的真的很好听,你知道吗?】
【你跟小no分开了?嗷嗷嗷嗷你抛弃小no了?(古风戏腔多来点啊宝贝宴】
【这个背景是哪里?录音室?真豪华(关注点偏离了sorry】
【小no的兔兔啊,你把小no怎么了你说啊!】
林文宴默默地回复了高赞的留言:【我在家,小no出门了。今晚我是留守哥哥,呜呜】
【妈的,发嗲的宴宴还有点可爱,咦惹,一定是我的问题】
【难怪今天忽然行程这么满,应该趁着nono不在家,努力营业】
【就是,明天发新专辑,后天上综艺,大后天拍杂志,一天三次舞台表演(工作室给他安排满)】
林文宴看着这些催他营业的评论,两眼一闭。
拜托,没有人真正关心他!哼!
正抱着小兔兔一顿乱薅,他就接到了糯爸的电话,他戳开后点开免提,手机就放在桌边,依旧揉着小兔兔的长耳朵。“还没睡吗?糯糯呢?”
傅煊声音浅淡地说:“糯糯飞机上睡得不踏实,本来想跟你电话视频,但是沾枕头又立刻睡过去了。”
嗓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你不会是一路都没休息吧?”
林文宴问道,语调不禁放柔软一些,“还好吗?”
“打了个盹。”傅煊缓缓道,“宴宴。”
“别叫我。”林文宴阻止他,更像是阻止自己想太多,“你……别叫我。”
“好。”傅煊问道,“上次那首歌,叫什么?录好了?”
林文宴想起那晚录音室,给他哼《浮木》的事情。
“嗯。你想听?”
“想听。”傅煊的语气有些放松和沉缓,像是躺在床上与他对话,“我们一起听听?”
林文宴挑眉,这个主意不错。他语气轻快地道:“等我!”
他单手抱住小兔兔,点开新专辑的几首歌曲,又觉得房间的灯光太亮,便打开光线控制器,遥控按灭最亮的灯光,只留下柔和的一盏壁灯。
“准备好了吗?我开了。”
“嗯。”傅煊轻声回应。
极其安静的房间里,音质一流的音响流淌出舒缓的音乐前奏,林文宴搭在小兔兔上的手指动了动,捏着粉白的垂耳,若有所思,面前浮现起两人多次拥抱的画面。
仿佛自己的身体,再次被一个温暖宽阔的胸怀抱住,手臂会腰上一点点收紧,直到将他完全纳入怀中。
一曲结束,两人沉默良久。
半晌,林文宴轻声问:“听这首歌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
傅煊缓缓道:“想你,宴宴。”
第128章
德国, 慕尼黑。
一家心脏病症相关的医院,高级病房内。
一位老人正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年迈充血的眼神正静静地凝视坐在床侧的一个小小身影。
糯糯的两个小膝盖并拢, 坐得很乖巧, 有规律地眨巴着棕金的大眼睛, 仿佛是个小人偶。
淡金的头发在病房的灯光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现在是夜间十点左右,糯糯睡过一觉醒来,随爸爸一起抵达医院,看望爷爷。
老爷子威利这两日也是睡睡醒醒, 一直盼着看见大儿子唯一留下的孩子。
他是突发的心脏疾病。
前阵子联系糯糯, 希望他可以前往德国时,可能就是处于身体对他的一种警示。
但他当时并没有预料到, 心脏的问题来得如此突然。
在重重倒下后, 威利对于小孙子的思念日益加剧,每次稍微清醒就让儿子、女儿联系糯糯和傅煊,态度也从之前的强硬变得柔和。
老爷子对于自己儿子英年早逝这件事,耿耿于怀,始终将儿子的死与那位来自华国的太太联系在一起, 导致对糯糯、傅煊的态度,都是阴晴莫测。
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糯糯能感觉到爷爷奇怪的摇摆态度。
他毕竟还很小, 又不能像爸爸那样去理解爷爷, 所以对爷爷一直是敬畏有加, 但并不能亲近起来。
正如此刻, 即便糯糯坐在这里,知道爷爷身体不好, 可是他并没有特别真切的痛苦,只是有些难过。
替生病的爷爷难过。
他会发自内心地希望爷爷赶紧好起来,但并不能想象,好起来以后他和爷爷一起生活之类的。
老爷子一直看着小孙子,很有一番亲近的意思,但糯糯眼神懵懂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糯糯扭头瞅着爸爸和叔叔的方向,小奶音慢慢地询问:【爷爷是不是口渴了?】
叔叔穿着一身颜色有些跳脱的西装,上前查看情况,简单地和父亲说了两句,并且告知时间不早,还是应该让糯糯和傅煊回去再休息,倒时差,可以明天再来陪伴他。
老爷子有些不舍,声音嘶哑地说,让他给两人安排住处等。
傅煊正站在糯糯的身后,俯身看着老爷子:【糯糯和我住在我那边,明天我会带糯糯过来。】
老爷子看看这个年轻人的脸庞,在灯光里显出个虚影的轮廓。
傅煊和糯糯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他的长姐,其实并不相似。
他们的父母还在世时,就有人经常说,一个长得像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
但在这位土生土长的德国老爷子眼里,傅煊就和他的长媳都是黑发黑眸,自然是接近的模样。
他定定地仰视着傅煊,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内敛沉静的年轻人,是跟在他姐姐身侧,一手为他姐姐撑伞,一手拿着经济学课本的场景;到如今,他一手挑起整个家族生意,维持住家族声望,与当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只是沉静如许地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气势已然不容小觑,当得起一个家族掌权人的身份。
尽管是在缅怀时间的飞逝,威利却又遗憾地想,如果自己的大儿子没有意外过世,或许就是与傅煊一样优秀出色,甚至堪称完美的继承人。
这就是威利的矛盾所在。
他永远不能彻底地放下大儿子的身故,也不能忘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糯糯不觉间仰头,也看向爸爸。
好奇怪哦,爷爷怎么好像是看着爸爸都要哭哭了?
小脑袋边,是一团乱麻。
大人的事情,真的好复杂,想宴宴了。
垂落的小鞋子轻轻晃了晃,糯糯被爸爸抱起时,乖乖地同爷爷道别:【爷爷,好好休息哦。我明天睡醒就来陪爷爷。】
稚嫩的小奶音,又将威利带回现实。
于他而言,现实就是大儿子已经死去,留下一个金发金眼的小可爱孙子。
威利阖了阖眼帘,表示听见。
糯糯同爸爸离开前,听叔叔对爸爸轻声说明天前来的具体时间,会有律师等人一起过来。
律师?
糯糯蹙起小眉毛,那是要做什么的呢?
病房是个大套房,位于医院的顶层,两重门外都有保镖守着,一派戒备森严。
傅煊带着糯糯进出医院时,是从特殊通道抵达停车区,十分低调地带着保镖、助理等人离开。
医院外是有一些媒体记者守着,就是想要拍摄到威利老爷子的相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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