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祝灯目光继续幽幽,“我要趁清醒立遗嘱。”
医务人员:“?”
祝灯:“你去把我干爹叫来,我要当着干爸爸的面立遗嘱才放心。”
医务人员:“??”
祝灯挺尸般的躺回急救床上,整个人苍白如纸,唯有那张不停叭叭的嘴像是枯槁中的一点艳色:“哦……对,你们都不知道我干爸爸是谁。”
医务人员:“???”
祝灯轻轻喘了口气,连串的咳嗽被喘息带出来,他眼角便瞬间多了几分湿意:“是岑连深,去帮我叫他来。好吗?”
偶闻豪门秘辛的医务人员:“……!!!”
祝家的遗子竟然和易深的岑董还有这种关系???
难怪祝灯没了祝家的庇佑还能活得这么嚣张!!!
另一边。
正要驶出停车场的黑色卡宴被一阵匆匆的脚步所阻。
司机向外看了眼,恭敬道:“岑董,是王校长和校委会的几个主任。”
各色的数据线条跳动在岑连深面前的电脑屏幕。
他合上电脑,语气冷漠:“停吧。”
卡宴降下后排的车窗。
岑连深道:“王校长,是有急事吗?怎么亲自跑这一趟。”
王校长不年轻了,即将彻底告别头发的脑袋顶上三根银丝随风摇曳,非常引人关注。
好在岑连深教养良好,也并没有围观光头的兴趣。
王校长得以捋平了脑袋顶,并喘匀了气,接着像是一席话憋了许久,怕得罪人,连嗓门都大了数倍:“岑董!岑老弟!你不厚道啊!”
岑连深:“?”
王校长道:“祝灯是你干儿子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老哥我知道他是你干儿子,怎么能让他在学校受别人欺负呢?!”
岑连深:“??”
王校长:“唉……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没注意到祝灯这孩子。他本就身子骨弱,刚刚有当着你的面闹了一场,你说说你也是,怎么就直接走了呢?”
岑连深:“。”
祝、灯。
是这个名字吗?
秃顶校长仍兀自在一旁念念叨叨。
岑连深却想起了刚刚演讲厅的那一面。
两人隔得很远,但岑连深突然发现,自己在对视的那唯一一眼中记住了那个男孩优越的长相。
桃花眼,脸色的确不好,是不健康的苍白。
唇却殷红。
王校长:“那孩子刚醒了,现在闹着要写遗书,还要见你。不过岑董您放心,几个校医刚刚给他做了初步检查,应该没什么大事。您看……”
岑连深神情带上了一丝微妙:“他说,是我的什么?”
“干儿子啊!?”
王校长到底滚了几十年官场,一听这话,当即试道,“哎哟,祝灯这小子可能病的时间长了,脑子不清醒,这事儿该不会是他胡说的吧?您别放在心……”
岑连深:“不是。”
王校长:“?”
岑连深语气里都漫上几分笑意,语气低沉:“知道了,王校长,我这就去医院看他。”
如果说刚开始第一次还不能确定。
但几次三番,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叫做勾引。
那个男孩在引诱他。
*
在离开医院两天后,常客祝灯又回到了医院。
只不过比起前两次被Huk战队深夜偷偷送来医院的悄无声息,祝灯这次的动静可谓声势浩大。
因为前脚祝灯刚被推下救护车,后脚岑连深的卡宴就开进了医院。
原本等在学校准备报道易深资本的各路记者闻讯赶来,上到财经新闻时报下到民间狗仔队都势必要吃到这一口新鲜的大瓜。
医院门口瞬间精彩纷呈。
“怎么八卦周刊的也来了?狗仔走开点,我们是正经新闻媒体!”
“小道消息说是岑连深干儿子被曝光了!”
“哈?岑董儿子出生了?”
“什么?!岑连深和网红生的儿子出生了?!哪个网红?”
在即将被推进抢救室的前一刻。
祝灯躺平,幽幽睁眼,声音孱弱:“我为岑家出过力,流过血,我要见我干爸爸。”
医生:“……”
祝灯非常坚持:“如果我见不到我干爸爸,我就算憋死在这里,也绝不呼吸一口手术室里的空气。”
医生:“……”
约莫是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病人,几名医护一时沉默。
要不是躺在病床上的祝灯实在脸色惨淡,估计他们有种想让病人下来走两步的冲动。
在尴尬逐渐升级的气氛中,有力的脚步声从转角处走来。
岑连深身后还跟着王校长和几名校董,一行人走到祝灯面前。
医院冷清的墙面几乎和祝灯的面色一样惨白,凄惶的灯光被岑连深西装革履的肩头挡了大半,连带着一起被遮住的还有岑连深身后的医护和校董小团体。
祝灯抬眸,对上岑连深意味不明的视线,那双深灰色的的眼里似是平静无波,又像凝了几分凉意。
祝灯颤颤巍巍的扬起手,贴上自己无甚血色的唇,然后毫不遮掩的抛给岑连深一个飞吻。
岑连深眼底的神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和王校长了解过情况后的急救医生正巧走了过来,深深忍住一巴掌拍飞病人的冲动:“祝同学,现在你也见到你……干爸爸了,能老老实实进抢救室了吗?”
祝灯憔悴的眨了眨眼,仰头朝岑连深望去,软软的道:“爸爸,我好怕,你会在病房里等我出来的吧?”
众人:“……”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里。
岑连深面色沉静,片刻后,竟然很轻的笑了一下。
他开口:“好,我等你。”
*
祝灯这副身体的毛病说多也的确多,就算这次本来没犯病,结果一番闹腾下来,在抢救室里输上氧气挂上吊瓶,一顿检查之后,也体力不支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接着一觉醒来,周遭安静,只有液氧机和监护仪器发出低沉的运行声。
进医院的时候分明还是太阳明晃晃的中午,现在却已经夕阳西下。
病房和祝灯之前住的那间不同,估计是沾了岑连深的光,现在的这间不仅更大,视野也好,从窗户向外看去能看到S市最繁华的江景。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脱了上午那身西装,更显得宽肩窄腰。
比起谢今那种青青涩涩的样子,祝灯更喜欢征服岑连深这种男人。
他用没打吊瓶的另一只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发出的声音让站在窗边的岑连深回头。
祝灯语气透出显而易见的担心,努力挣扎着准备突破被子的束缚爬下床去:“岑董不要!我不是故意喊你爸爸的!你不要想不开自鲨!”
岑连深:“……”
“啪”的一声。
病房灯光大亮。
岑连深锃亮的皮鞋走进祝灯病床旁边,淡漠的眉眼望过来:“演够了?”
祝灯抱住棉被坐起来,乖乖巧巧:“人家家不懂岑董在说什么。”
“祝家破产,你哥哥为了保护你而死,你的监护权暂由谢家主母代理,你喜欢谢今,在Huk战队闹出了不少笑话。”
哪怕说起这种豪门八卦,岑连深连声音都是古井无波的,“柯念夏今天回国担任Huk战队经理,你住在谢今那里会更加尴尬。”
岑连深:“所以你找到了我,想让我帮你说情。”
祝灯弯起眉眼:“错。”
岑连深不语。
祝灯将左脚探出棉被,白生生的脚趾搭上岑连深的膝盖,然后一点点暧昧的向上攀爬。
祝灯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病弱的低哑:“我找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一款,事业有成,理智有能力,声线也是成熟男人的音色。岑董,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喜欢的是谢今那种小男孩吧?太嫩了呀,床上他能坚持十分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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